盛沐靈靠右,沈墨靠左,兩人中間的距離大到恨不得還能塞下幾個箱子,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叫江助理無言以對。


    想到沈墨一直沒吃東西,江助理提醒道:“前麵有服務區,要不要下來吃點東西?”


    算起來,沈墨還是昨天中午用的午餐,這會早已經餓過了,積壓下來的公文也需要趕緊處理,若不是考慮到盛沐靈,他不會應允。


    “嗯。”沈墨繼續翻閱文件。


    江助理真心佩服沈墨,自己妻子出了這麽大的事,居然還能如此沉住氣,果然不愧是沈氏總裁。


    “好的沈總。”江助理又通過後視鏡看向盛沐靈:“太太想吃什麽?服務區比較簡陋。”


    “賞什麽吃什麽。”良好家教下,哪怕盛沐靈這會心情極差,也不是沒有禮貌之人,當然她的禮貌也分人。


    比如左側的某人,似乎聽出盛沐靈話外之意,挑了挑眉:“賞什麽吃什麽?把自己當成什麽?”


    盛沐靈扭頭看向窗外,哪怕外頭一片漆黑,也比麵對他有意思。


    敢這樣對沈墨的,江助理還是第一次見,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跑走,這樣氛圍下,他怎麽開車?


    總算抵達服務區,江助理趕緊下車透氣。


    “洗手間在哪邊?”盛沐靈隨之下車。


    “右側。”江助理指了指霓虹燈最亮的地方。


    “謝謝。”盛沐靈邁步走過去。


    身後卻傳來一聲:“等下。”


    是沈墨的聲音,盛沐靈心裏咯噔一下,沒回頭,道:“我現在連去洗手間的自由都沒了?”


    沈墨對江助理招了招手,等江助理走近以後,低聲交待了什麽。


    “太太,稍等。”江助理匆匆跑了,跑進去的地方正是霓虹燈最亮的洗手間。


    前後也就五分鍾,江助理便走了出來,雖然燈光昏暗,盛沐靈還是眼尖的直到江助理麵色很紅。


    “太太,去吧。”


    “……”盛沐靈有些狐疑,來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心裏的疑惑得到了很好的解釋。


    因為沈墨就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看沈墨的架勢,她進洗手間,他也會進洗手間。


    盛沐靈終於明白江助理為什麽臉紅了,女洗手間這會肯定沒人。


    而且是沈墨交待他去辦的。


    果然,盛沐靈走進洗手間一看,真的一個人都沒有,而且沈墨已經站在了女洗手間門口。


    這是怕她跑了,所以連上洗手間都得跟著?


    望著頭頂的吸頂燈,盛沐靈想笑又想哭。


    她指著窗外的霓虹燈,對沈墨說:“你看外頭這些一閃一閃的霓虹燈,像不像夜空中一眨一眨的星星?對,就是江星的星,那個被我害死的可憐蟲!”


    如果說‘江星’是沈墨的軟肋,那麽‘可憐蟲’這三個字就是沈墨的痛點。


    從十三歲走進盛家的那一刻起,這三個字就像烙印一樣深深的烙在他身上,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父親的死,他和沈若若如今的寄人籬下的苟且偷生。


    盛沐靈不會知道沈墨抄在兜裏的手,因為隱忍,因為憤怒,因為馬上就要失控而緊緊握成拳。


    “不是說來洗手間嗎?”沈墨沉聲道:“我不看。”說罷,轉過身,挺拔身形像山一樣堵在洗手間門口。


    盛沐靈洗手間逃跑的計劃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進了格子間以後,她發現站在馬桶上剛好可以爬到窗子那兒。


    這裏又是一樓,就算窗外沒人接住她,她跳下去也不會有事。


    盛沐靈說爬就爬,踩著馬桶蓋,有些吃力的抓住窗欞,一條腿剛剛搭上去,外頭傳來沈墨的聲音。


    “江北在恩心醫院就職,我又是恩心醫院的擁有者,你說我要不要毀了他?”他聲線平淡,口吻輕鬆的就像說笑。


    盛沐靈爬窗的動作一頓,每個格子間都是獨立的,沈墨在外頭怎麽知道她要爬窗逃路的?


    “三!”沈墨開始倒計時。


    哪怕他別的話沒說,盛沐靈也清楚言下之意,以往每當她靠近他的時候,他都會這樣倒計時的要她走開。


    沈墨向來說到做到,等到他數到‘一’的時候,肯定有所行動。


    “二!”沈墨又道。


    盛沐靈抓著窗欞的手緊了緊,終是放棄逃路的計劃,她不能因此害了江北的前途。


    江北若不是喜歡從醫,絕對不可能放棄小提琴改學醫的。


    出了格子間,盛沐靈像是沒看見沈墨一樣,洗完手走了出去。


    “太太,沈總。”江助理表示夜宵準備好了。


    盛沐靈麵無表情的來到餐廳,寧願和江助理坐在一起,都不想和沈墨坐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江助理才是一對。


    “好好吃飯,乖乖跟我回沈宅,不然你知道結果。”當著江助理的麵,沈墨淡漠的來了這麽一句。


    盛沐靈一直沒抬頭。


    之後再回車裏,又是一片死寂。


    江助理感覺現在的氣氛,比剛才沒停車以前還要難受。


    淩晨四點,一行人總算回到江城。


    夏汐然自從接到沈墨的電話,便擔心盛沐靈想不開,哪怕在沈宅等到了淩晨,也不願意離開。


    突然聽到車響,她立馬站了起來。


    “可能是沈總回來了!”劉姐也沒睡,一直等著呢,透過落地窗認出真是沈墨的車,趕緊拿了厚大衣跑出去。


    明亮燈光下,黑色賓利轎車緩緩停下。


    車門敞開,淩晨時分獨有霜冷馬上將盛沐靈包裹,好在劉姐適時將厚大衣披在她身上,寒意才稍稍減退。


    “太太,夏小姐等你好久了。”劉姐跟盛沐靈說完,又去問沈墨需不需要準備夜宵。


    沈墨擺了擺手,因為有國際視頻會議,著急上樓。中間在客廳裏看到夏汐然,他頓了一下:“留下來陪陪她。”


    夏汐然哼了一聲,快步走向盛沐靈,雖然沒說話,眼裏的緊張和擔憂卻是很明顯。


    “我沒事。”盛沐靈站在台階上,對夏汐然笑了笑。


    “傻丫頭。”夏汐然握住盛沐靈的手:“怎麽這麽涼?”拉著她上樓:“趕快泡個熱水澡。”


    “劉姐,幫忙準備兩杯熱牛奶。”夏汐然又道。


    上了二樓,站在走廊裏,盛沐靈感慨的歎了口氣:“早上走的時候,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走進臥室,夏汐然才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盛沐靈‘噗通’跪在了夏汐然麵前,嚇得夏汐然呼吸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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