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然說到這裏,不悅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沒給江北開口的機會,又道:“江先生,有些話我很早就想說了,但一直沒機會,現在剛好合適。你既然把沐靈當成朋友,那一定也希望她能過得好。可能她現在有時會苦惱,卻不代表她一定要怎樣,我相信江先生應該懂我的意思。”


    江北怎麽不懂?不就是要他和盛沐靈保持距離?


    “我……”


    “我還有事,先這樣。”夏汐然跟著掛了電話,向來禮貌的她連句‘再見’都沒說,可見對江北的意見不是一般大。


    江北沒想到會搞砸了。


    此刻鏡中的他,右眼還貼著紗布,原先因為淤血而腫脹的程度已經消退了很多,接下來隻需要接受眼角膜手術就能知道會不會失明。


    聯係夏汐然之前,江北還試圖通過劉姐聯係盛沐靈,卻是劉姐也不知道盛沐靈現在在哪。


    綜合考慮下來,江北猜測盛沐靈應該又被沈墨軟禁了。


    看來他得以最快的速度接受手術才行,不然時間長了,盛沐靈和沈墨之間的隔閡也就漸漸淡去了。


    ……


    沈墨送走王瑾容和沈若若以後,幾次撥打夏汐然手機都是無法接通,隻能將電話打到了畔山別墅。


    剛好是盛小洛接的電話。


    得知夏汐然一直沒回去,沈墨想了想,隨即開車前往恩心醫院坐等夏汐然。


    夏汐然直到兩天以後才走進盛慕琛的病房,看見沈墨的那一刻,她忽然鬆了口氣。


    那天在沈墨的辦公室,她雖然特別霸氣的說‘法庭見’,但是沒證據。


    當時事發突然,她來不得及錄下沈墨和沈若若的對話,要是錄了音的話或許還可以起訴沈若若。


    比較被動的是,沈墨是恩心醫院的負責人,她想取證,想證實盛慕琛的意外是沈若若造成的太難了。


    這也是她為什麽沒露麵的原因,她想試試沈墨的態度。


    如今看來,沈墨還是很有誠意的。


    “沈總什麽意思?”夏汐然心裏雖然猜到了什麽,麵上也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來到床前,擋在盛慕琛麵前,衝沈墨冷哼道:“沈總的妹妹已經害得我丈夫成了真正的植物人,看沈總現在的架勢這是不打算罷休了?”


    沈墨倒沒生氣,慵懶地坐在椅子裏,不緊不慢的說道:“我要真想做點什麽,你以為盛慕琛還會好好的躺在這裏?”


    夏汐然還沒開口。


    沈墨又道:“再說,你不就是料定我不會對盛慕琛怎樣,現在才出現的嗎?”


    夏汐然心頭一緊,沈墨竟猜透了她的想法。


    “盛慕琛成了現在這樣,我很抱歉。”沈墨說的真誠。


    “抱歉有用嗎?”夏汐然險些失了冷靜:“要是抱歉有用,還是人民、警、察做什麽?還需要什麽國法家規?”


    “行了,這裏沒有旁人。”學著夏汐然那天說‘法庭見’時的樣子,沈墨也晃了晃手機。


    這個動作無疑在告訴夏汐然,他已經知道她沒起訴,手裏更沒有起訴沈若若的證據。


    “沈總就是厲害,的確,我丈夫現在人在你的醫院裏,我要是隨隨便便起訴你妹妹,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夏汐然忽然給沈墨捧了個高帽子,要不是為了盛慕琛的後續治療,她不會隱忍至此。


    “不,說到底夏小姐才是聰明人。”沈墨怎麽可能猜不到夏汐然的用意。


    她嘴上說是因為盛慕琛在恩心醫院才不敢起訴,其實是想知道沈若若到底怎麽害盛慕琛的。


    因為隻有知道了原因,才能更好的‘對症下藥’,才有可能試著去治癒盛慕琛琛。


    沈墨也就實話實說:“我已經從國外聘請了最好的醫療團隊專門研究盛慕琛的病情,因為針劑還在試用階段,很多因素都不穩定,我無法向夏小姐做出肯定的保證,隻能盡全力。”


    “沈總在向我示好?”哪怕沒有起訴沈若若的證據,夏汐然態度也是強硬的:“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沈若若?沈若若對我丈夫造成的傷害我今生都不會原諒她!”


    這一刻,絢麗夕陽透過玻璃窗照在病房裏,打在夏汐然臉上,盡管她身後所保護的男人已經是植物人,她一樣不認輸。


    沈墨在她堅韌的臉上看到了盛沐靈的影子。


    有一次他代表學校參加辯論會,因為他不是法律專業,對方卻是法律專業的高材生,沒人願意相信他,很多人下賭注認定他輸定了。


    當時他跟校長的約定是:若他輸了,自願退學。


    起因是,盛夫人將他和盛慕琛打架的事情告訴了校領導,給校領導施壓要學校將他開除,校領導找不到借口,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


    唯獨隻有盛沐靈一個人相信他,她站在所有人麵前,用弱小的身軀大聲喊道:沈墨不會輸,一定不會輸的。


    望著麵前的夏汐然,沈墨突然有些明白盛沐靈為什麽和夏汐然交情不錯,原來她們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人。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


    沈墨言語裏好像透露出不管夏汐然對沈若若做什麽,他都不會插手的意思。


    夏汐然才不相信他,冷笑道:“沈總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隨便說幾句好話就能哄住?”


    “你想怎樣?”沈墨問得麵無表情。


    夏汐然想也沒想:“讓沈若若也躺在這裏,讓她也像我丈夫一樣躺在病床上再也不能醒過來!”


    沈墨沒說話。


    夏汐然嘴角笑意更冷:“看來沈總還是想保護沈若若,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沈若若是你唯一的妹妹。同樣盛慕琛也是我唯一的愛人!我知道你是恩心醫院的幕後老板,你在恩心醫院可以說隻手遮天,但是沈墨,我告訴你!要是讓其他病人知道盛慕琛現在所遭遇的變故,你說誰還敢來恩心醫院治療?沒了病人的支撐,恩心醫院再有名又怎樣?”


    夏汐然是不願意和沈墨為敵,卻也不會輕易妥協,沈墨以為隻要找了醫療團隊就可以保護沈若若了?


    “沈墨,除非我夏汐然死了,不然你休想堵住我的嘴!”


    “……”沈墨起身,麵無表情的來到夏汐然麵前,目色幽深的看著她:“你再說一遍!”


    夏汐然沒說,而是從兜裏拿出手機。


    從錄音時間來看,早在她走進病房的時候就打開錄音軟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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