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現在該怎麽辦?”方思柔亂了套。


    還在等沈墨回應的盛小洛更亂,心裏在納悶‘好人叔叔’為什麽不理他?不會像姑姑一樣生病了也不認識他了吧?


    盛小洛疑惑的回頭看夏汐然。


    夏汐然和盛沐靈因為沒什麽事,也就幫忙散散花,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去擋盛沐靈。


    這種時候不管沈墨為什麽成了新郎,都不能再讓盛沐靈受刺激。


    “沐靈,我肚子好疼,我們走吧……”夏汐然高舉捧花,想遮擋盛沐靈的視線將她騙走,盛沐靈卻向前走了兩步。


    拱門和沈墨所在的距離最多有三米左右,盛沐靈逆著光,越看越覺著新郎像極了沈墨。


    沈墨可是她夢裏的新郎,怎麽會出現在現實?


    盛沐靈不知所以的歪著腦袋思索,原本逆著的光芒得到緩衝,使得有些夢幻的沈墨越發清晰,身形也明朗起來。


    “吉時不能耽擱的。”方媽媽軟靠在輪椅裏說道。


    方教授點點頭,遠遠的擺手示意方思柔和沈墨不要耽擱時間。


    方思柔望著不遠處的盛沐靈,閉了閉眼:“沈先生,你可不能食言的,你答應的,事後我跟你一起向太太解釋可以嗎?”


    一麵是盛沐靈,一麵是即將離世的親媽,方思柔隻能自私的選擇後者,因為盛沐靈病還沒好,說不定還可以應付。


    沈墨沒說話,緩緩邁步,這樣的行動無疑在告訴方思柔:他會履行承諾,會言而有信的。


    “小朋友,噓!”方思柔心頭一喜,示意盛小洛不要亂說話。


    眼看沈墨就要擦肩而過了,盛小洛委屈的撅了撅嘴:“騙子!”他跺腳,還是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種。


    小小的腳印似有千斤重,跺得沈墨身影發顫,他一步一步地離盛沐靈越來越近,已經近到可以看到她的美顏和緊抿的唇。


    她看他的眼神似乎還像之前一樣迷茫,靜靜站在拱門旁什麽話都沒說,沈墨卻胸口發悶,好似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媽!”方思柔甜甜喊了一聲。


    “好……好……”方媽媽靠在輪椅裏劇烈喘氣,望著漸漸走近的一對新人,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方教授站在一旁,感覺到方媽媽的異樣,眼框濕潤,哽咽道:“新娘新郎可以交換戒指了。”


    之所以直接進行這個步驟,方教授怕方媽媽等不到了。


    戒指是在路邊隨便買來的,這會就在方思柔手上,見沈墨沒什麽反應,方思柔暗暗碰了碰沈墨。


    沈墨拿過戒指盒,卻在打開戒指盒的一瞬,方媽媽突然開了口。


    “慢著!”明明一直坐在輪椅裏,方媽媽還在喘著粗氣:“你對小柔是真心的嗎?是真心的嗎?”


    這個不在預定行列,預定的過程是沈墨什麽話都不說,隻需要陪方思柔走完這段路程、讓方媽媽安心。


    突然多了這麽個插曲,還是建議盛沐靈也在的前提下,別說沈墨了,方思柔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咳咳!”方教授提醒沈墨回話。


    沈墨側了側身,餘光可以看到盛沐靈緩緩走過來,雖然她臉上還是沒什麽反應,但是臉色不太好。


    “沐靈……”夏汐然觀察到這裏,隱約猜到了什麽,所以喚了一聲。


    正是這一聲‘沐靈’叫方教授記起在哪裏見過盛沐靈了,原來她就是沈墨的妻子,也就是名正言順的沈太太。


    難怪沈墨反應不自然,怎麽會發生這樣的巧合?早知道盛沐靈的身份,他絕對不會邀請盛小洛當花童。


    “沐靈?沐靈是誰?”方媽媽皺眉。


    沈墨剛要開口,身後的盛沐靈忽然發聲:“呀呀呀,蝴蝶,好可愛的小蝴蝶……”


    盛沐靈的注意力好像被半空的蝴蝶吸引,它飛到哪,她的眼神便跟到哪,等沈墨側過身,盛沐靈已經追著蝴蝶跑了。


    “抱歉,不好意思!”夏汐然喊盛小洛趕緊走人。


    盛小洛雖然沒吃到喜糖,卻懂事的隨夏汐然離開,隻是到了拱門門口又不甘心地回頭看了沈墨一眼。


    有那麽一刻,盛小洛覺著自己眼花,竟然看到沈墨眨眼了。


    動作太快,盛小洛再定晴看去,沈墨已經轉過身。


    “第一次,有點害羞。”沈墨給自己的失態找了這樣的借口:“您放心吧,我發誓定會照顧好方思柔。”當妹妹一樣照顧。


    沈墨說得太認真,方媽媽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


    方思柔跟著鬆了口氣。


    沒有人注意看似追蝴蝶、看似神智不清醒的盛沐靈眼眶裏蓄滿了淚水,她眼前所看到的景物模糊了。


    被淚水模糊的,她夢中的新郎成真了,也成了別人的新郎。


    盛沐靈跑的跌跌撞撞。


    “沐靈,小心腳下。”夏汐然在後麵剛提醒完,盛沐靈腳步一滑,整個人順著山坡迅速滾下去。


    “姑姑!”望著滾落的盛沐靈,盛小洛嚇壞了。


    “小洛,你自己注意,別跌倒了!”夏汐然跑的更快,想追上盛沐靈好拉住她。


    但是‘咚’一聲悶響,盛沐靈腦袋撞到路旁的粗大樹幹上,好半天沒有下一步動靜,看得夏汐然一個趔趄,差點也滾下去。


    “沐靈,你不要嚇我!”夏汐然連滾帶爬的來到盛沐靈身邊,不敢亂動盛沐靈的身體,撥開遮在臉上的頭發一看,呼吸頓緊。


    不知道盛沐靈哪裏受傷了,發間有幾道鮮血流下來,在耀眼陽光的照射下,白色的肌膚和紅色的血太過鮮明。


    夏汐然摸手機想找電話報警,手機卻不知道落在哪兒,隻能用最大的聲音喊沈墨的名字。


    太巧了,就在這一刻,方媽媽拉著沈墨和方思柔的手,在方教授懷裏微笑著咽了最後一口氣。


    “媽……媽媽!”方思柔嚎啕大哭。


    方教授硬生生將沈墨的手從方媽媽垂落的手心裏掰出來。


    “沈先生,我不會食言,你快去找她……”盡管方教授一直在極力隱忍情緒,說到最後還是泣不成聲。


    “方教授,方醫生,節哀順變!”沈墨匆匆走了,走得又快又急,放眼望去卻怎麽都找不到盛沐靈的身影。


    沈墨一邊撥打夏汐然手機,一邊走向白色房車。連打了兩遍,夏汐然手機一直沒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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