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走遠,紀君雅見孟懷逸的視線依然緊緊盯著紀晨曦離開的方向,似懷念似不舍,心裏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她美目眯了眯,眼底劃過一抹妒忌,不過很快又隱於無形。


    眼角餘光往身邊男人身上一瞟,她皺了皺眉頭,故作擔心道,“要不是今天在這兒撞上,我還不知道晨曦已經出獄了呢!隻是她這些年一直在監獄裏,怎麽會認識程家二少?聽說不少有錢人都喜歡那種長得漂亮心思單純的女人,我真擔心她又誤入歧途。”


    這話表麵上是在替紀晨曦著想,實際上卻是在暗示她以不正當的手段勾引了程俊宇。


    果然,孟懷逸聽完她的話,眉頭不由緊了幾分。


    他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忽然抬步朝餐桌那邊走去。


    紀君雅見狀,連忙伸手攔住他,“懷逸哥,你要做什麽?”


    孟懷逸抿了抿唇角,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晨曦才重獲自由,怎麽能如此自甘墮落,又跟別的男人……”


    ‘鬼混’這兩個字已經到了嘴邊,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五年前,紀晨曦背叛了他們兩人的愛情,不知道被哪個野男人搞大了肚子,在監獄裏接受了這麽長時間的教育和改造,她難道還沒有吸取教訓,改邪歸正?


    紀君雅不動聲色地把他臉上的表情收入眼底,在她看來,他字裏行間都是在關心紀晨曦。


    她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才把紀晨曦從孟懷逸心裏徹底擠出去。


    可是,紀晨曦今晚才剛一現身,孟懷逸的魂就被勾走了大半。


    哼!


    不過是個坐過牢的殘花敗柳,她怎麽能容許自己的未婚夫再被動搖了心思?


    思及此,她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別動怒,我相信晨曦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人,也許她是有什麽苦衷,我去勸她吧。”


    孟懷逸遲疑地抿了抿唇角,眼神擔憂,“可是她當初那麽汙蔑你,你的話她怎麽會聽?”


    他指的是紀晨曦坐牢前曾在法庭上一口反咬說撞死人的是紀君雅,說自己是無辜的,是紀君雅故意陷害她。


    不過車禍發生後,警察趕到現場看到的是紀晨曦和紀君雅都昏迷不醒。


    紀晨曦昏倒在方向盤上,安全氣囊上還沾著她的鮮血,而紀君雅則坐在副駕座上。


    這輛車在撞傷人之後,往前開了好幾百米遠,慌亂之下又撞上了路邊的護欄,導致車裏的兩人都受了輕傷。


    情況一目了然,紀晨曦毫無疑問就是肇事逃逸犯,偏偏她死不認錯,還想把責任都推給自己的姐姐。


    因為這事,孟懷逸對她也很失望。


    聞言,紀君雅咬了咬下唇瓣,無奈地輕歎一聲,“就算她不聽,我也要說。五年前的事都怪我不好,要是我開車的話就不會出車禍,她也不會進監獄,更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話裏滿滿都是自責,臉上神情悲痛,看得孟懷逸心髒一揪,心疼地摟上她的肩膀,“傻瓜,車禍的事怎麽能怪你?誰都不想發生那樣的意外。”


    “當時我應該堅持自己開車的,晨曦那個時候才拿駕照不久,我怎麽會鬼迷心竅把車鑰匙給她?”


    “好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孟懷逸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目光再次往紀晨曦的方向掃去,低歎道,“晨曦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也不至於鋃鐺入獄。”


    紀君雅垂下的美目裏有什麽情緒一閃而過,下一刻,她從他懷裏退出來,深深呼了一口氣,“我去找晨曦談談,我畢竟是她姐姐,不能看著她一錯再錯。”


    “也好。”


    自助餐桌前,紀晨曦看著守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過意不去道,“學長,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正事就好。”


    參加這場酒會的都是商業權貴,程俊宇既然代替他父親過來,自然不能一直陪她吃東西浪費時間。


    程俊宇望著她,有些擔心,“你一個人可以嗎?”


    紀晨曦朝他揚了揚手裏的餐盤,笑著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就在這兒蹭吃蹭喝能出什麽事兒?”


    程俊宇也跟著笑了起來,“好,那我待會兒過來找你。”


    其實他不喜歡這樣的應酬,因為他哥最近在國外開會,他爸非逼著他過來。


    要是有得選,他倒寧願留在醫院加班,多做一場手術。


    “晨曦?”


    紀晨曦正斯文安靜地吃著東西,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手上的叉子不由頓住。


    哪怕時隔四年,再次聽到這道嗓音還是那麽令人生厭,倒盡胃口。


    說實話,她很想無視對方,但是想到這四年的牢獄債還沒有討回來,便緩緩轉臉朝身後看過去。


    “紀君雅,好久不見。”


    紀君雅望著她清冷薄涼的眼神,瞳孔縮了縮,臉上維持著笑意,“真的是你?”


    紀晨曦對上她的視線,紅唇撩出一道若無似有的弧度,“是我,我回來了。”


    “你出獄怎麽也不提前告訴我們?我好跟懷逸哥一道去接你。”紀君雅見她神色有瞬間的凝滯,眼底劃過一抹得意,“我們下個月準備領證辦婚宴,到時候你來當我的伴娘如何?”


    說到這裏,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掩唇輕笑了一聲,“啊對了,我忘記了,生過孩子的女人不能做伴娘,不吉利。”


    “紀君雅!”紀晨曦臉色一白,連捏著餐盤的指關節都狠狠泛白。


    當年要不是紀君雅故意刺激她,她怎麽會氣到早產?


    那個孩子的死是她心裏永遠的痛,更是任何人都不能觸碰的底線。


    紀君雅見她臉上表情透著恨意,又往她麵前湊近了兩步,手抓上她的胳膊,豔紅色的唇揚起深深的笑,嗓音溫柔偏又透出滿滿的惡意,“晨曦,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車禍的事早已塵埃落定,況且你都出獄了,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是好姐妹。”


    望著她這副假惺惺的嘴臉,紀晨曦眼神一下子冷了好幾度,“我沒心情聽你廢話,放手。”


    “晨曦,我是真心實意想跟你和解,也由衷地希望你能參加我跟懷逸哥的婚禮。”


    “婚禮就不必了,將來你們合葬的葬禮我倒是可以考慮去送葬。”紀晨曦見她絲毫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不耐地皺了皺眉頭,“你再不鬆手,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不再跟她廢話,手臂一掙一甩,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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