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兒子飽含求知欲的眼神,他沒好氣道,“我又沒吃過,我怎麽知道?”


    “我也想嚐……”


    容小易的話剛起頭,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敲開,酒莊的夥計端著一份剛熬好的粥走了進來。


    “先生,你們的蟹黃海鮮粥。”


    容墨琛臉上已經恢複了淡然的表情,他往正對著他們包間門的秋菊廳掃了一眼,似不經意地隨口問道,“我之前訂包間的時候,你們老板說秋菊廳被訂出去了,怎麽到現在也沒看到有人過來?”


    “先生,秋菊廳預定的是午餐,估計客人十一點左右來。”


    容墨琛當然知道是十一點,紀晨曦跟他說過。


    但既然是十一點,紀晨曦大清早就匆匆忙忙出門,到底去哪裏了?


    郊外,墓園。


    清晨的陽光很暖,微風和煦,寧靜的空氣裏飄散著清新好聞的青草味。


    紀晨曦穿著一襲及裸的白色長裙,手裏捧著一束白菊花,順著大理石的台階慢慢往墓園深處走去。


    墓地周圍高大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舞動著枝葉,發出沙沙的輕響,仿佛是在替逝者哀歌。


    紀晨曦走了不多久,在一座半舊的墓碑前停下腳步。


    她低頭望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眼底不禁浮起一抹濃濃的哀思,“爺爺,我來看您了。”


    照片上的老人家頭發花白,雙眼蒼勁有神,對著鏡頭笑得慈祥和藹。


    紀晨曦把手裏的菊花輕輕放下,抬手細細把照片上沾著的浮灰拭去。


    “爺爺,原諒我的不孝,沒能趕上看您最後一麵。不過,我在監獄裏的幾年過得挺好,沒有人欺負我,大家對我都很友善。出獄後我也已經找到了工作,您不用擔心。還有,您留給我的遺物我也收到了,謝謝您給我留了這麽一大筆遺產。我打算用它來投資紀氏,讓紀氏重新振作起來,您會同意的,對吧?”


    “我有個疑問想問您,您留給我的那張照片上是我的親生父母嗎?他們看起來很恩愛,我想他們應該不會無緣無故丟下我,我打算去找他們,想聽聽他們的故事,也想聽聽他們的解釋。”


    “對了,我還去見過容爺爺了,他很喜歡我,今天還特意給我安排了相親,說希望我能盡快找個喜歡的男孩子,結婚成家。爺爺,像我這樣的女生,還可以去追求愛情嗎?您覺得我會幸福嗎?有您的保佑,我也可以擁有幸福,對吧?”


    紀晨曦站在墓碑前說了很多,把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都分享給紀老爺子聽,當然,她說的內容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陪著老人家說了近一個小時的話,她看時間差不多了,對墓碑上的照片鞠了三個躬,“爺爺,今天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再過來看您。”


    墓園這邊遠在郊區,特別難打車,她過來的時候跟出租車司機談妥了價格,並且另外加了錢,所以司機把她送到墓園門口後一直沒有走,這個時候見她出來,立即下來替她打開副駕座的車門,“小姐,接下來你要去哪裏?”


    紀晨曦報上容家老宅的地址,中途下車去了一趟中藥房。到達老宅的時候,十點剛過一刻。


    她之前來過這裏,還住了一晚上,可是何嫂看到她今天這身打扮,足足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叫了她一聲,“你是……紀小姐?”


    “是我,何嫂,您最近過得好嗎?”


    “好好好,我挺好的。”老宅子裏基本上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家,難得來個年輕人,何嫂看到她,也很高興,“剛才老爺還在念叨你呢,快進來吧,你今天穿的這一身可真漂亮,我差點都沒認出來!”


    “是裙子好看。”


    “紀小姐也很漂亮,打扮起來更漂亮!”


    紀晨曦在來的路上,給容宗明打過電話,所以她們說話的功夫,一輛黑色私家車從院子裏緩緩駛向門口。


    坐在車後的容老爺子看到她,把胳膊伸出車窗外對她招了招手,“紀丫頭,上車,我們該出發了。”


    紀晨曦連忙把手裏提著的兩包東西交到何嫂手裏,“何嫂,這是我給爺爺配的藥,膏藥每天睡前貼一劑,紙包裏的那些每天睡前用來泡腳,不僅可以活血,也能緩解他的腰肌勞損。”


    何嫂點點頭,“我記下了,你真是有心了。”


    “那我先上車了,何嫂再見。”


    紀晨曦上車後,容宗明盯著她這身衣服打量了又打量,很滿意地點頭道,“紀丫頭,你穿這裙子很好看!看來讓你自己挑衣服是個明智的決定!”


    “是爺爺您眼光好,昨晚送過去的裙子都很好看,我也都喜歡。隻不過好多漂亮裙子我都hold不住,所以就選了一套這條款式簡單的。”


    “這條簡單大方,不錯。”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車子平穩地駛向徐記酒莊。


    半個多小時後,程家父子便提前到了酒莊。


    他們經過夏竹廳門口的時候,廳裏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正在拿撲克牌玩二十四點的遊戲。


    聽到門口的動靜,容小易扭頭往外頭看了一眼,眼尖地發現走在靠他們這側的程俊宇。


    他立即拿胳膊肘戳了戳坐在旁邊的男人,小聲對他道,“爹地,快看!外頭那個是不是軟飯叔叔?”


    軟飯叔叔?


    這個稱呼倒是挺得容墨琛心的。


    他回頭往門外看去,隻來得及看到一前一後兩道高大俊挺的背影。


    程維明雖然已經是過了五十歲的人,但是保養得很好,絲毫沒有中年人的發福,哪怕是背影也透著成熟穩重的氣質。


    父親都這麽有魅力,年輕英俊的程俊宇就更不必說了。


    顯然是個勁敵。


    容墨琛眉峰一擰,抬腕看了下時間,距離十一點還差一刻鍾。


    既然他們到了,那就說明紀晨曦也快到了。


    容墨琛冷貴幹淨的眸底劃過一抹暗芒,眼風一轉,落在自家兒子的小臉蛋上,“小易,你覺得剛才那位軟飯叔叔長得如何?紀晨曦有可能看上他嗎?”


    “軟飯叔叔長得還挺帥的,我覺得晨曦姐姐和他有點般配。”


    容墨琛俊臉上表情徒然一沉,眼皮一抬,涼涼瞅著他,“你懂什麽叫般配?”


    容小易抱著小腦袋斟酌了再三,很認真地回道,“男生長得帥,女生長得漂亮就是般配!”


    “膚淺,你比紀晨曦還膚淺。”


    “難道不是這樣嗎?”


    “不是。”男人看了他一眼,掀動薄唇,“撇開外表不談,靈魂的契合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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