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炎瞥過趴在床邊的糖糖,緩緩道,“晨曦,你爸隻是身體不太好,還沒有老糊塗。”


    沈司夜跟紀晨曦的感情在外人眼裏好像很不錯,恩恩愛愛和和美美,但是那都是表相。


    沈炎這次跟他們一起來華城後,也能感覺出他們夫妻之間的不對勁。


    在他來之前,他們訂的是兩間套房,顯然每晚都是分房睡的。


    而且,他觀察過好多次,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夫妻間的甜蜜。


    在酒店走廊上電梯裏,沈炎偶爾會碰到情侶親熱。


    而沈司夜和紀晨曦別說是親熱,就算是擁抱牽手這種行為,他都從來沒見過。


    所以,昨天黛絲說那番話的時候,沈炎雖然生氣,心裏卻也清楚黛絲說的未必都是瞎話。


    紀晨曦想著自己跟沈司夜的事,遲早要告訴他,便不想再隱瞞,“爸,我確實準備跟沈大哥離婚,我們其實……”


    “咳!咳咳……”


    她的話還沒說完,沈炎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紀晨曦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替他輕拍後背順氣,“爸,你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


    沈炎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順氣。


    他看了紀晨曦一眼,“我一直以為黛絲任性愛胡鬧,沒想到你比她更不叫人省心。晨曦,你是爸唯一的女兒,爸希望把最好的都留給你。”


    “爸,你覺得最好的,對我來說未必就好。”紀晨曦望著他,眉心輕蹙,“沈大哥確實很優秀,但是他並不適合我。”


    “他哪裏不適合你?論長相身材,論工作能力,他都是一等一的,難道還比不上那個薄情寡義的容墨琛?”沈炎皺著眉頭,臉上表情很堅決,“你忘了之前他是怎麽對你的?他為了得到你,把你像犯人一樣囚禁在別墅裏,如果沒有司夜帶你回紐約,也許你會被他關一輩子!”


    紀晨曦愣住,震驚地望著沈炎。


    當年她跟容墨琛之間發生的事,她並沒有告訴沈炎,因為不想讓他擔心。


    沈炎讀懂了她的表情,淡淡道,“你別驚訝,我要是連這點調查能力都沒有,還怎麽領導盛世?你以為當年司夜為什麽恰巧來華城救你?”


    紀晨曦不由怔了怔,“難道司夜哥是你故意派來華城的?”


    “當然。”沈炎當時一直想把紀晨曦帶去紐約,想彌補她缺失二十多年的父愛,但是紀晨曦並不想跟他走。


    如果不是她跟容墨琛徹底鬧掰了,紀晨曦也不可能那麽爽快離開華城。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容墨琛,把女兒推到他身邊。


    紀晨曦見他點頭,抿了抿嘴角,“爸,既然你知道我跟容墨琛之間發生過什麽,那你也應該知道什麽叫愛之深責之切。我痛恨欺騙,所以在得知容墨琛騙我之後,才會那麽恨他。不過,我跟他的事已經翻篇。尤其是當他再次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更加堅定自己的心。我跟他已經錯過兩次,這一次我不想再錯過了。”


    沈炎看著她臉上倔強的表情,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晨曦,你知不知道司夜跟容墨琛是什麽關係?”


    紀晨曦沒有料到他會提這事,點頭道,“知道,容墨琛和沈大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那你前腳跟司夜離婚,後腳就跟容墨琛在一起,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怎麽看你?你又會遭受什麽樣的非議?”


    “我這些年遭受過的非議也不少,我對這些根本不在意。”紀晨曦不以為然,“況且,這世上就有那麽一群人,每天閑得蛋疼,專門盯這個盯那個,對別人的行為評頭品足。如果稍微不如他們的意,他們就會躲在鍵盤後,嫉富如仇地罵天罵地。我相信那些人在網上的麵目越猙獰,在現實生活中就過得越不如意,越是不堪。”


    沈炎聽著她的話,想了片刻,覺得她說得有點道理,“話是這麽說,但是人言可畏,難道你要一輩子活著別人的指指點點當中?”


    紀晨曦聳了聳肩膀,“我無所謂。”


    沈炎看著她無所畏懼的表情,指了指站在旁邊的糖糖,“你可以無所謂,可是糖糖呢?難道你也要讓她被人瞧不起嗎?”


    紀晨曦皺了皺眉頭,“糖糖是我的女兒,她很乖巧也很懂事,沒有人會瞧不起她。”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沈炎眸子一沉,又道,“你如果跟司夜離婚後又跟容墨琛在一起,你敢保證糖糖的身心不會受傷嗎?你敢保證不會在糖糖幼小的心靈上留下陰影?”


    是啊,在糖糖心裏,沈司夜就是她爹地,而容墨琛隻是她喜歡的叔叔。


    她能接受這兩個男人身份的轉變嗎?


    紀晨曦被他的話問住了,想了想,低頭看向女兒,“糖糖,容叔叔和爹地,你更喜歡誰?”


    糖糖嘟著小嘴巴很認真地思考了幾秒鍾,“我喜歡叔叔,也喜歡爹地。”


    紀晨曦又道,“如果讓你從兩個當中選一個呢?”


    糖糖不解地皺眉,“為什麽隻能選一個?我兩個都喜歡!”


    沈炎看著糖糖,緩聲道,“你看,這是糖糖自己的想法。這三年,司夜對她很寵愛,無論她想要什麽都買給她,她過得很快樂。你在做選擇的時候,是不是應該考慮她的感受?”


    紀晨曦沉默了,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詢問女兒的意見。


    不過轉念一想,糖糖現在年紀還小,還處在被動接受的狀態。


    別人說什麽,她聽聽就好,容墨琛是她親爹,她也有權利生活在自己親爹身邊。


    “爸,糖糖才三歲,作為她的監護人,我做的任何選擇都不會害她。”


    沈炎眉頭擰得緊緊的,“所以,你是鐵了心要跟司夜離婚?”


    紀晨曦用力咬了下唇瓣,語氣清晰果斷,“是。”


    “你……咳咳……”沈炎氣得一口氣沒緩上來,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爸!”


    紀晨曦瞳孔一緊,正要扶他,卻被沈炎避開了,“你別扶我……咳咳……你是想把我氣死……咳咳咳……”


    才說了一句話,咳嗽得更嚴重了。


    他不讓紀晨曦靠近,紀晨曦的手便僵在半空中,緩了一兩秒鍾,才把手收回來,“我去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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