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打完工的我,小聲地告知我到家了。


    累得精疲力盡。


    我脫掉鞋子後將其扔在一旁,飛奔進五秒就能抵達的房間,倒在已經鋪好的床鋪上。


    將臉埋進滿是灰塵的柔軟棉被中後,我自然地打起哈欠。身體似乎為了補充打工時失去的精力,正在追求睡眠。


    是啊,就這樣睡著也不壞。


    不,正確地說應該是我沒臉見他們。


    我沒有打算疏忽的。然而,這種話隻不過是藉口。某某學妹最後遇到那種危險的事是事實。能避免最糟糕的事態發生隻不過是偶然罷了。


    我轉身變成仰躺的姿勢,用指甲叩叩地敲起額頭。明明就算這麽做,記憶也不會就此消失。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會兒後,傳來走下樓梯的安靜腳步聲。


    「……憐,你回來了嗎?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與敲門聲同時響起的,是明顯沒什麽精神的聲音。


    是溫馴汐……嗎?我變得有點不對勁,露出隻有嘴角帶著笑意的笑容。


    之前宏樹跟我提過真汐的腳步聲,我當時雖然對此嗤之以鼻,但現在看來她確實很好懂。


    「門沒鎖,進來吧。」


    我這麽回應後,真汐便打開房門。但由於房間內一片黑暗,她沒有馬上進來。


    「你不開燈嗎?」


    「那裏不是有個開關嗎?」


    我指向位在房門旁的開關後,真汐便摸索著打開電燈。然後俯視覺得燈光很刺眼的我,皺起眉頭。


    「這樣看起來很邁遢,所以不要穿著製服睡覺啦。」


    「多管閑事。」


    「……回家後就要馬上換衣服吧?就連宏樹也是這樣。」


    「吵死了,我愛怎麽做就怎麽做。」


    我坐起來打了個哈欠,拿起放在手邊的坐墊將它扔給真汐。


    「比起這個,你要跟我說什麽?你不是來說教的吧。」


    「啊,也是……對不起。」


    「振作點啊。」


    我的話語中夾雜了歎息,真汐苦笑著點頭。她避開被窩,抱著坐墊坐在牆邊的沙發上,開始四處張望我的房間。


    「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進來憐的房間呢。」


    「是嗎?」


    「嗯,因為你醒來的時候幾乎都在客廳,睡著時就算敲門也沒反應不是?」


    被她這麽一說還的確如此。真汐這番話讓我想起平常的生活。


    「……不過,那又怎麽了?」


    「『那又怎麽了』……這樣子的憐待在房間,不是很奇怪嗎?你果然——很在意吧?」


    「在意什麽?」


    雖然我反射性地回問,但不用她說我也能推測出她的意思。真汐指的是「她」的事。


    「呐,憐……」


    「啊啊,就是這樣。明明發生了那種事,你覺得我還能輕浮地笑出來嗎?」


    「也是呢。」


    對於我誠實的話語,真汐將下巴埋進坐墊中點點頭。


    「對了,今天……怎麽樣?我因為有打工所以沒去。」


    「嗯,我再三確認過,把她送到房門口了,所以沒問題。」


    「是嗎?」


    我勉強自己輕鬆回應表情看起來有些憂鬱的真汐。


    「唉,在這種狀況下,也隻能仔細看好她了……」


    「是呀……」


    「可是,我們幾個不可能一直保護她。」


    「這我明白。」


    真汐從坐墊中抬起頭,用認真的眼神注視我。


    「憐的話……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警察和輔導處二選一——不過,這畢竟隻是我個人的想法。某某學妹不這麽想吧?」


    「嗯,真菜子果然還是不想這樣。她害怕會被追根究柢地詢問、害怕麵對毫無根據的風涼話。」


    真汐露出困擾的笑容,靜靜闔上眼。


    「我雖然不知道她從哪聽來的,但並非都是這種案例吧。」


    「可是,你能理解她這麽想的心情吧?」


    「實際上的問題就是……這樣下去沒辦法解決啊。」


    僅僅將某某學妹的意願視為最優先,跟反覆走向岔路沒兩樣。


    再加上——


    「演變成這種情況,連你都有可能陷入危險喔。」


    「這個……嗯,我知道。」


    「你知道?」


    真汐噘起嘴,小聲地回應:


    「嗯,我知道唷。」


    「不,你啊……完全不知道嘛。真正的意思。」


    「……咦?」


    對於我的指摘,真汐好像愣住了。


    總覺得開始煩躁起來。我盤腿而坐,將手放在膝蓋上撐起臉頰。


    「今天宏樹和濤子幹麽去了?」


    「今天……沒什麽。」


    聽到這個回答後,我毫不掩飾地咂舌出聲。


    「我就覺得奇怪。因為聽起來感覺就是你一個人送她回家。」


    「那是……那個……」


    「所以我才說你不知道。又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搞什麽啊……」


    「不過,那是因為有件事我想要調查一下……嗯。」


    「這種事大家也能幫忙吧?」


    「不用了,我自己就能處理好。」


    「所以,我就是在說你做錯了啦!」


    我坐正後拍了拍大腿。


    「聽好了,你啊……的確是光憑一個人就什麽都做得好的優等生。而且頭腦又好,也很體貼。」


    以前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啊……雖然這麽想,但我仍繼續說道:


    「所以……你馬上就會跟別人劃清界線。然後硬是把別人推出去,自己一個人把全部的事處理好並為此自豪。」


    真汐搖著頭,用強硬的語氣反駁:


    「沒、沒這回事!」


    可是,會因此退縮的話就不是我了。


    「這句話是從哪張嘴說出來的?你現在就是想一個人這麽做不是嗎?這或許是你能幹的部分,但也是最差勁的一點。」


    「不是的!我隻是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因為這樣變成無法挽回的事態怎麽辦?」


    「我有很細心地在注意。所以沒問題。」


    真汐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主張她的想法。


    但,這種天真的想法讓我想叫她去吃屎。


    「……是嗎?」


    我一麵讓頭轉動得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麵站起身,走到真汐的正前方,俯視她驚訝的表情。


    接著對她露出天真的笑容。


    「咦……」


    然而下個瞬間,我用一隻手壓住真汐的嘴巴,另一隻手則是抓住她開始掙紮的雙手,將其固定在她的頭後。


    這件事十分突然。真汐扭動著身體想要逃走,但她現在坐在沙發上。隻要從上麵壓住,就能輕易限製她的行動。


    溫暖又柔軟的身體在我身下不知道拚命掙紮了幾次。這時從我的身體深處開始湧上笑意。


    「現在還不覺得怎麽樣吧?那我就教教你最差勁的做法。」


    「~~,~~~~!」


    真汐喊不出來的叫聲從鼻子泄出。可是她因事態發生得太過突然而過度呼吸,馬上就隻剩下微弱的鼻息。


    在自由的狀態下雖然還能應付暴力行為,但變成這樣的話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喂,逃給我看啊。」


    「~~~,~~~~!」


    我知道在我的手掌下,真汐的嘴唇正在顫


    抖。


    從真汐鼻間傳出的隻剩下紊亂的呼吸聲。她似乎感覺到抵抗也沒有用,便完全不動了。


    她用銳利的目光瞪著我。但這反而喚起令我興奮的快感。


    「基本上,一個人來男人的房間就已經錯了啊。」


    我開始用嘴唇慢慢滑過真汐的頸部。而且還是要碰不碰的在界線邊緣徘徊。


    真汐的身體劇烈地顫了一下,背部不受控製地彎曲。


    我用嘴唇含住她的頸骨,溫柔地舔拭著。這麽一做後,真汐就連鼻間的吐息都顫抖起來。


    「怎麽了?要求救看看嗎?」


    這是明知故問。


    在這種狀態下,真汐沒辦法大聲喊叫。就算她叫出聲,在客廳看電視的那些家夥大概也聽不見吧。


    我移開壓住真汐嘴巴的手,用手指描繪她的唇形,食指滑進她半開的口中。


    「嗯啊!哈啊!」


    沾染上唾液的手指摸到她的舌頭和上顎時,真汐皺起眉頭。不錯的表情。這正是讓人屈服的醍醐味。


    接下來要讓她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要對她做什麽呢?接連湧上的想像讓我的身體顫抖起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就糟了!


    我果斷地踩下腦中的煞車。


    我搖頭甩開腦中的嗜虐心,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接著將手指抽離真汐口中,放開壓住她的手。


    「真汐……」


    她看起來很疲憊。


    我站起身,俯視那樣的真汐說道:


    「你說你有很細心地在注意對吧。不過在這之前,先給我好好理解到自己是個女人吧。一個人在那邊亂來,萬一發生什麽事……考慮一下我們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吧。」


    我說出真心話後,真汐將身體縮了起來。


    算了,雖然對我而言做得還不夠——但這個程度她多少也學到一些教訓了吧。


    「啊,嗚…………」


    啊嗚!?


    真汐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表情十分可怕。當她閉上眼睛時,一滴豆大的淚珠隨之滑落。


    「啊……不,這個是!」


    糟糕。我驚慌到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有想過多少會受到些反擊,但這種反應卻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看來我做得比預想中的還過火。


    「呃,該怎麽說呢——」


    可是,在這個時機說出口的道歉,其意義有待商榷。畢竟我隻是想讓她理解光用嘴巴說的「沒問題」有多膚淺,也確實被搞得有些火大。


    然而,還是有即便如此也不得不說的情況—


    「那個,這個嘛……………………抱歉。」


    我一邊說著一邊對真汐伸出手,她的身體顫了一下。但……當我就這樣慢慢撫上她的頭發時,真汐靜靜閉上眼睛,開始小聲啜泣。


    「真的很抱歉啦。」


    我梳起她柔順的頭發,真汐輕輕點了一下頭。看來她理解了。


    不知道是歎氣還是鬆了一口氣後,我坐到真汐旁邊。然後輕輕拍著她的頭。


    ——是我已經做得足夠了嗎?真汐突然用雙手擦去眼淚,深呼吸了一次。


    「那個,憐……」


    「喔,你沒事了嗎?」


    我一這麽說,真汐就迅速地打了一下我的肩膀。


    「才不是沒事。我,很害怕。非常害怕……」


    「所以我道歉了嘛。我覺得不像這樣嚇一嚇你就沒意義了。」


    「囉嗦。你……把手指放進我的嘴巴,還對我的脖子做了那種奇怪的事。」


    她像剛剛一樣拍打我的肩膀。


    「不會原諒。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唔…………」


    真汐像小孩子一樣嘟起嘴巴瞪著我。我以為隻有濤子適合做出這種表情,但意外地看來並非如此。


    「不過,憐想告訴我的事……我也確實地明白了。」


    「是、是嗎?」


    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躺到地板上看向天花板。


    「喂,真汐……」


    正當我想要開口叫她時,真汐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抱歉,等一下……」


    她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則是對她揮了揮手。


    「喂——」


    真汐用比跟我說話時還要成熟的聲音接起電話。然而她的臉馬上蒙上陰霾,開始浮現毫不掩飾的不悅神情。


    「……你是什麽意思?」


    用銳利聲音詢問的同時,真汐轉向我這邊。


    理解狀況的我馬上將耳朵湊近她的手機。


    「——這件事。聽見沒?」


    聽起來像是透過變聲器傳出的僵硬聲音。在這之後——就沒有其他聲音了。


    真汐帶著認真的表情開始操作手機。


    『——的話,就別再插手這件事。聽見沒?』


    看來隻有錄到這邊。真汐握著手機不斷重複這段錄音。


    ?我握住她的手腕,認真地問道:


    「剛剛那是……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又是隱藏來電,對我們這邊說的話也沒反應。」


    真汐搖著頭回答。不過——下一瞬間她便皎緊牙關,恢複平常強悍的模樣。


    「可是,這樣反而讓我覺得不能就這樣抽身。」


    「你……還想幹啊。」


    「當然。」


    我的警告好像完全沒派上用場。那雙眼睛中的火焰已經完全被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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