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去回想,否則以往的記憶可能都會出問題。


    別想了,安婉!


    她沉沉叮囑自己。


    這個夜晚,安婉輾轉難眠。


    好不容易睡去了,夢裏,她一席花苞長裙,窩在他的懷裏,主動的去親他的薄唇,而他正一手拿著書本看著,被她打擾,先是繃了一陣兒,然後無奈失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繾綣落下唇角,狠狠堵住她的唇。


    床畔,那本金融分析的書籍啪嗒一下落在了地毯上。


    可床上的兩人,誰都沒有去理會那本書。


    兀自沉浸在彼此的繾綣眉眼裏,無法自拔。


    遙遠的南城。


    安耀國跌跌撞撞的扶著樓梯欄杆上了樓,直奔書房。


    白水悅追上去時,書房啪嗒一聲關上,還反鎖了。


    她怔然,保養得宜的一張婉約氣質的臉上閃過凝重,伸手敲了敲門,“耀國,把門打開,有什麽心裏話,可以和我說,你一個人悶著像怎麽回事。”


    屋內,安耀國聲音沉沉,“水悅,你自己先去睡覺吧,不用管我,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一個人……好好想一些事情。”


    白水悅皺眉,再次敲門,“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呆著呢。”


    抿了抿唇,眉頭皺起,白水悅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婉婉提出那個問題你反應就這麽大,難道當初,你不僅逼婉婉離開厲蕭寒,還對厲蕭寒做了什麽其他事?耀國,你把當年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出注意啊。”


    “回房間去吧,別打擾我!”安耀國低吼道,聲音滄桑晦暗。


    門口,白水悅眼裏流露一絲受傷。


    她的關心,他很厭煩吧。


    罷了,他自己總會想通的。


    帶著不解,白水悅轉身離開,歎息著,去了臥室,先休息。


    書房門內,安耀國蹲在保險櫃麵前,仔細翻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當年那一紙信件。


    皺眉思索了一下,他才恍然想起,當初那一紙信件早被燒毀了。


    好像還是自己親手毀滅的。


    如今,又怎麽能在保險櫃裏找得到呢?


    砰的一聲,撞上保險櫃門。


    安耀國起身刹那,驟然暈了一下,一把扶住書桌邊,這才穩住。


    “人老了,起身都能頭昏眼花了。”微歎息,安耀國嘀咕的自嘲道。


    緩步落座一邊沙發上,撈起桌子上今天客人來送的還沒來得及收下去的幹紅葡萄酒,開了蓋子,拿過一旁的酒杯,倒了半酒杯,仰頭灌了下去。


    人遇到懊悔的時候,總喜歡用酒消愁。


    然而,哪怕是醉了,也無法真的消愁,反而愈加痛苦。


    懊悔著懊悔著,安耀國又忍不住嘀咕,“不,不怪我,我也是為了婉婉好啊,她跟著那厲蕭寒有危險,我就她這麽一個女兒,瞧見她為了那個男人飛蛾撲火,怎麽能不管呢。婉婉第一次那樣為了個人連自己安危都不顧,我看在眼裏擔憂在心裏,若她真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對得起她母親啊。”


    仰頭,再一杯酒灌下去,安耀國眼眸略渾濁,“厲蕭寒那個人太危險了,野心太大,行為狠戾,不是良配,我這樣做,沒什麽不好……可惜婉婉這丫頭,喜歡那個厲蕭寒,卻不喜歡慕子瑜,慕子瑜才是良配啊,溫文爾雅,背景也簡單,哪裏不好?”


    失笑著搖頭,一臉的滄桑晦暗。


    酒喝了不少,安耀國靠在沙發椅背上,眼眸沉沉,微闔眸子,疲憊的假寐著。


    直到,手機震動的聲音猛地響起。


    嗡嗡嗡……


    安耀國緩緩被驚醒,睜開惺忪的眸子,瞧見茶幾上的手機隨著震動聲微微轉動。


    他抹了一把疲憊的臉,微整理一下衣服,拿起手機,瞧見是大哥白滄打開的視頻電話。


    沉思一瞬,他嚴肅的點了同意鍵。


    “大哥,這麽晚,還沒睡呢?”安耀國眯起眼,瞧著那邊,正在抽煙的白滄。


    他這邊在喝悶酒,白滄那邊在抽悶煙。


    兩個男人一對視,都一怔,然後不約而同的失笑起來。


    “妹夫,你這桌上擺著酒,我看那酒都隻剩一半了,你這喝了不少啊?這幹紅酒後勁大,你還是喝點解酒湯的好。”白滄失笑著,揶揄道。


    安耀國不甘示弱,莞爾道,“你這桌上煙灰缸都塞滿了,小心大嫂看到,又要警告你了,你肺不好,煙啊,還是少抽,否則我明天告訴水悅,她肯定會打電話給你,數落你。”


    白滄失笑,“千萬別,我最怕的就是這兩個女人聯合起來了,真的是,嘮叨個不斷,你稍微懟一句,申請一下自己的權利,她們還滿口為你好的說辭,真是扛不住啊。”


    安耀國笑得滿臉褶子。


    笑完後,兩人對視一眼,又紛紛嚴肅了起來。


    白滄掐滅了煙頭,塞進煙灰缸裏頭。


    蹙起眉頭,“妹夫,你這也是為了安婉的事情喝悶酒?”


    這頭,安耀國詫異,“我為了婉婉的事情喝悶酒還可以理解,你呢,你抽這麽多煙,是出了什麽事?”


    白滄擺了擺手,順手撣了撣灰色毛衣上的煙灰,“我啊,也是為了你家安婉的事啊。”


    安耀國一驚,“哦?”


    白滄咬了下牙,晦澀的沉沉呼吸一口氣,這才抬起眼簾,正色嚴肅道,“妹夫,事到如今,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了,當年,我有個事兒,實在是對不住你。”


    安耀國眉頭一挑,“什麽事?”


    白滄便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和另外一個律師的事情講給他聽。


    多講一句話,安耀國臉色就煞白一分。


    最後安耀國伸手扶額,額頭青筋都在顫抖。


    “我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替你調查那件事,誰料,陰差陽錯的鬧了這樣大一個笑話,那宓秋為了權力,真是豬油蒙了心,讓人給那慕容總裁原配夫人兒子換身份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我們都以為厲蕭寒是那遺孤身份,畢竟他被人販子拐賣的痕跡都可以證明,誰料,中間還隔著這麽個天大的誤會。我啊,一直不敢鼓起勇氣和你們說,這次,安婉失憶,我終於繃不住了,我為當初造成的錯誤真摯道歉。妹夫啊,你想怎麽讓我賠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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