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輕語。”祁亦霆念著這個名字。


    站在旁邊的秦輕語呼吸都微微一滯。


    “前幾日見過一麵。”祁亦霆緩緩開口:“前幾日打破祁家的古董花瓶,賒賬至今還沒還。”


    提起花瓶,張玉麗的臉色就不太好看,她破開人群擠到最前,陪著笑臉道:“祁少,我們家語兒之前和你是一個學校的呀,你們見過麵的,你不記得?”


    祁亦霆聞言,抬眸端詳秦輕語半晌。


    “記得。”微微一頓,祁亦霆道:“想用別人的作品冒名參賽,被發現後還死不承認,將學校臉麵丟盡的秦輕語?”


    這話一出,滿場都是憋笑的聲音,秦輕語的臉都白一層。


    “祁少,你,你可能是記錯人了……”秦輕語幹笑著扯走張玉麗,隻覺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到底是誰將這種傳言到處說的?


    “沒記錯。”祁亦霆淡聲,不容反駁。


    厲南薇隻覺得縈繞在周身的壓力瞬間消失,身上像是脫力一般,又像是得到什麽解脫,她穩一穩心思,抬眸對崔嫣道:“小姐,我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如此挑撥我們夫妻感情?”


    “這就是崔家的待客之道?”


    “還是說,小姐希望我與先生感情破裂,你借機上位?”


    輿論畫風一轉,矛頭就指向崔嫣。


    自然不會有人懷疑祁亦霆話語的真實性,他說是真的,自然就是真的。


    “祁夫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崔逸凡見越來人越多,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厲南薇倒是勾唇笑起來。


    剛才他們有要饒過她的打算嗎?


    “如果我說……不呢?”厲南薇緩緩開口。


    “祁夫人想如何?”崔逸凡眼底有些不耐,崔嫣能看出的他也能看出來,祁亦霆對厲南薇並沒有太多感情,厲南薇有點太恃寵而驕,就不討人喜了。


    祁亦霆在後麵突然輕笑一聲,開口,語氣寵溺:“薇薇,過來。”


    方才還像是玫瑰一般豔麗淩厲的厲南薇立即走到祁亦霆的身後,乖順得要命。


    崔逸凡突然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刺眼。


    “既然崔家是這個態度,那不談也罷。”祁亦霆的聲音很低沉,卻泛著冷意。


    他伸手握住厲南薇的手。


    厲南薇渾身一僵。


    他的指尖有些涼,卻很有力,很有安全感。


    “我的夫人在崔家的宴席上遭到襲擊,崔家不僅對此沒有說法,還來找我夫人為難。”祁亦霆開口:“崔小姐數次對夫人口出惡言,崔總倒是視若無睹,夫人不過問幾句,崔總便說夫人借勢欺人。”


    他的指尖點點厲南薇的手:“薇薇,以後崔家,不必再來。”


    厲南薇點點頭,伸手握住輪椅的把手,推著祁亦霆就要往外走。


    眾人就這麽看著兩人要離開。


    崔逸凡並非不想說話,而是說不出話。


    他在方才祁亦霆說話時,就下意識地想要閃躲開目光。


    分明如今的祁亦霆坐在輪椅上,但壓迫感卻要比自家老爺子還要強,隻覺得被壓到抬不起頭。


    是他錯了。


    他以為如今的祁亦霆殘廢,坐在輪椅上,就不會再有往日的威嚴。


    甚至讓他敢當麵對祁亦霆的夫人說出那些話。


    但眼下看來,是他不長眼。


    這如今……


    如何收場?


    “等等!”一道有力的聲音打破場麵。


    厲南薇沒理,繼續向前。


    “祁先生,等等!”老人的聲音響起。


    厲南薇看見祁亦霆一個微小的手勢,她立即停下來。


    後麵一個老人匆匆追上來,瞪一眼崔逸凡與崔嫣,才道:“祁先生,有話我們上樓,慢慢談。”


    崔家的老爺子,和祁老爺子一輩的人。


    祁亦霆賣個麵子,問道:“老爺子想談什麽?”


    ——祁家宴會廳樓上。


    會客間。


    崔老爺子已經坐在這罵崔逸凡和崔嫣七八分鍾,而且一句都沒重樣。


    罵到後來,崔老爺子都覺得自己氣力不足。


    祁亦霆和厲南薇卻依舊如同方才那般,麵色清冷,一言不發。


    祁亦霆是一如既往,厲南薇卻也不開口解圍。


    崔老爺子冷汗爬滿後背,不知祁亦霆這個活祖宗在想什麽。


    崔家下半年的商業計劃幾乎都和祁家有關,牽一發而動全身,雖不至傷及基本,可也不好過。


    見罵這麽久兩人都不說話,崔老爺子幹脆直接上來賠罪。


    “祁先生,這件事情是他們處理不對,老頭子我給你賠罪了。”


    “你看這事兒,我們怎麽解決比較合適?”


    如今祁家相當於祁亦霆掌權,他不怕得罪祁亦霆一個人,隻怕得罪祁亦霆後麵的勢力。


    祁亦霆抬眸,眸光漆黑深邃,他看向崔逸凡,啟唇:“不敢。”


    光是這兩個字,崔老爺子隻覺得心驚膽戰。


    他好不容易才和祁家談下的合作,結果這兩個小兔崽子就鬧出這種事情。


    合作事小,以後萬一交惡,那事可就大了。


    “都是家裏的孩子不長眼,這才得罪祁夫人。”


    崔老爺子剛開口,厲南薇就輕笑一聲,她眨眨眼看向崔老爺子,也道:“不敢。”


    這兩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祖宗擺在這,崔老爺子簡直想一個白眼翻過去。


    “祁夫人,你不要太過分。”


    在崔逸凡心中,祁亦霆不說,厲南薇就是個好看的花瓶。


    拿什麽嬌。


    “崔逸凡!”


    崔老爺子差點兒氣過去。


    厲南薇笑起來,低聲道:“您看,我還沒說什麽,崔公子就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讓我不要太過分。我又怎麽敢和您談什麽?”


    “今日令千金帶著六七個人去洗手間圍堵我,想做什麽說出來不好聽,大家想來都明白。是我運氣好,安然出來,倘若……我今日沒能出來呢?”


    她眨眨眼,眼中一片冷意,麵上卻勾個無悲無喜的笑:“崔老先生,您說,往後我還有生路麽?”


    崔老爺子心一沉。


    他原本也以為厲南薇隻是個小門小戶出身的養女,沒想到……竟也不是個善茬。


    瞧她在祁亦霆身邊乖順寡言,還以為是不善言辭性格內向。


    眼下倒是他人老眼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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