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爾將他們幾人的互動全看在眼裏,心裏明白七八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心裏所想是這樣,嘴裏說的卻又是另外一個樣子。


    就像剛才,他一個外人都看懂兩個人感情,偏他們兩人深陷其中。


    也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他理解不了,還是抱著自己的女朋友比較好。


    眼看著陸經年還在看著祁星塵的背影發呆,米哈伊爾就覺得自己更加理解不了這種感情。


    “陸,人都走遠了。”他提醒。


    陸經年收回視線,沉默。


    米哈伊爾試探開口:“剛才那女孩兒和錢包照片裏的那個女孩兒長得還真像。”


    “你還不回去?”他在回避米哈伊爾的試探。


    男人之間的情緒,不用挑明也能明白,米哈伊爾見他這般神情,知道這件事再探究下去並沒有意義,打個哈哈,上車離開。


    柳星辰裝作若無其事,小聲提醒:“陸總,上樓喝杯茶嗎。”


    “不了。”


    陸經年收回自己的目光,緩緩開口道:“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柳星辰臉色變得難看,恨恨的看一眼祁星塵離開的方向,咬咬牙,忍著自己的怒火。


    既然他們倆已經分開,她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再續前緣。


    ——另一邊。


    厲南薇拉著祁星塵的手,心裏是說不出的心疼和擔憂。


    在剛才見到陸經年之後,祁星塵的手就是冰冷冷的,手上的溫度,應該和她心裏的溫度差不多。


    不知過去多久,厲南薇忽然站定,目光認真的看著祁星塵。


    祁星塵知道她要說什麽,下意識想逃避,縮回手,頭低垂著一言不發。


    “你和陸經年真的就這麽斷掉嗎?”厲南薇嚴肅問道。


    隻見祁星塵身體一僵,半晌才道:“我們,不可能回到之前。這件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就是過去的事情。”


    “在我看來沒有過去,如果過去,你今天就不會是這個樣子。”厲南薇很直白,她知道,有些事情隻有說白才好,堆積在心裏,永遠都是一個坎,不可能過去。


    祁亦霆不好說的話,她來說。


    “星塵,我隻想知道,你現在心裏是怎麽想的。”她雙手抓著祁星塵的肩膀強迫她直麵自己的問題:“如果你還愛他,完全可以把他搶回來,能看出來,他對你還……”


    “我真的不想再提這件事,我不在乎他還愛不愛我,因為根本沒有意義,你看到了嗎?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他們倆才是一對,才是般配的。”


    祁星塵的情緒顯得很激動,眼眶一下就有些紅,淚水卻積聚在眼眶中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她是祁家的大小姐,是被祁家上下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不可能會為一個男人哭天喊地。


    厲南薇無奈歎氣,鬆開手,無語凝噎。


    兩人就這麽麵對麵站著,誰也沒有再開口。


    晚風微涼,將她們激動的情緒都吹散不少。


    祁星塵深深吐一口氣,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後抬頭,似乎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不管以前我們經曆過什麽,現在都是兩條再也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甚至我都不想再見到他。”


    她的語氣堅定。


    厲南薇點頭,既然她決定好,那她就無條件支持。


    “好,我知道了,以後咱們再也不提這個人了。”


    “嗯。”


    至於感情上的傷,祁星塵自己會慢慢走出去的。


    ——落地窗前,白子楓負手站立,視線看向窗外的霓虹閃爍卻沒有一個聚焦的點,手中咖啡嫋嫋霧氣已經消失變的冰涼。


    不知過去多久,男人才將視線收回。


    他的另一隻手上,是一張證件照。


    紅底,白襯衣,照片上的人笑的開心,一雙眼睛彎彎的好似天邊的月牙。


    他盯著照片看了許久許久,終於,用略略沙啞的嗓音說出一句話:“如果這是你想要,那麽我會成全你。”


    “我的……薇薇。”


    翌日。


    祁亦霆並沒有拒絕白子楓的拜訪意圖,反而是非常幹脆地答應下來。


    甚至於厲南薇都對祁亦霆的態度有些意外,狐疑地看他幾眼,卻沒說什麽,還是讓傭人去準備迎接客人的東西。


    等白子楓來的時候,手上還帶著些拜訪的禮物。


    給他開門的人是傭人,第一個看見他的人是柳星辰,柳星辰怔愣片刻,問道:“你找誰?”


    這文質彬彬的男人長得不輸給陸經年。


    “你好。”白子楓對柳星辰露出一個笑容來,溫聲開口道:“我是來找厲南薇的。”


    又是來找厲南薇的。


    一瞬間柳星辰就冷下臉色,沒什麽好氣地道:“她在樓上。”


    說完這句話,將手上的東西一扔,柳星辰就自動自發地上樓回到自己房間,關上房門。


    不過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卻還打開一個縫隙,準備偷聽。


    看見白子楓進門,厲南薇就推著祁亦霆往樓下來,這會兒傭人給倒好茶,正好祁亦霆和厲南薇一起出現。


    祁亦霆坐在輪椅上,身上穿著的是有些休閑的服裝,氣場卻也半分不弱。


    “不利於行未能遠迎,還望見諒。”祁亦霆看向白子楓,緩緩開口道:“白先生的來意,內人已經說過,多謝好意。”


    字字文縐縐,不過卻每一句都在說厲南薇和自己的關係非同一般。


    白子楓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凝重,不過很快恢複如常。


    “祁先生客氣。”白子楓坐下來,溫聲開口道:“我來也是看在學妹的麵子上。”


    言下之意十分明顯,我來也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厲南薇。


    感覺不到兩人之間的火花,厲南薇將祁亦霆推到沙發旁:“我去給你們倒茶,學長喝什麽?”


    “你泡的茶都可以。”白子楓微微彎起唇來,語氣輕鬆溫和道:“畢竟你泡茶的手藝在,什麽茶都會很好喝。以前在學校,總會有人問我是哪兒來的茶,要回去之後卻很難泡出一樣的味道。”


    語氣親昵,彰顯著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關係有多親近。


    祁亦霆抬眸看他一眼。


    兩個男人對視片刻,祁亦霆什麽都沒說,轉開眸光。


    白子楓眸光清淡,他們兩個對上的第一局。


    他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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