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厲南薇坐在柳如玉的對麵看著她,才發現她雖然已經上年紀,不過一張臉卻保養得不錯,根本看不出已經五十多歲的樣子。


    唯一暴露年齡的地方,大概就是她鬢角的幾根白發。


    不過厲南薇記得,這幾根白發自己嫁進來的時候好像還沒有,應該是這段時間出現的。


    就是不知道,柳如玉究竟在愁什麽。


    “柳女士有什麽話想說的?”厲南薇坐在沙發上,從旁邊的果籃裏麵拿出一顆橘子來,一邊剝皮,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如果柳女士是想說什麽讓我離開祁亦霆,給卿小姐讓位置的話,那你現在就可以閉嘴了。”


    這話說的半點兒都不客氣,柳如玉的眼神陰森一瞬間,不過想到自己的目的,才一咬牙忍下來,看向厲南薇道:“我女兒今年年底就會嫁給陸經年,會離開祁家,不會再礙你的眼。”


    婚期居然定的這麽早?


    厲南薇有些意外,不過卻也沒說什麽,隻是問道:“那又如何?”


    她也沒打算和柳星辰搶男人,柳如玉和她說這個,總不能是來跟她要紅包的。


    柳如玉的臉色不太好看,像是跨不下一張老臉來跟厲南薇說這種伏低做小的話,她沉默許久,才有些無奈地道:“所以,你不要為難她,等她年底就會嫁人。我知道崔伊柔之所以進去,是你的手段,也知道是你將崔嫣給送出國的。”


    雖然柳如玉的出身不好,但是在祁家這麽多年,也已經將這些事情摸的清清楚楚,她知道自己的女兒雖然心高氣傲,但是根本就鬥不過厲南薇。


    她不想看見柳星辰步那些人的後塵。


    “柳女士,如果你想要保全你的女兒。”厲南薇雖然已經聽明白,不過卻多少有些不耐煩,她微微蹙起眉頭道:“那你應該告訴她不要來招惹我,而不是讓我躲著你女兒走。”


    微微一頓,厲南薇看向麵前神色裏帶著幾分不悅的人,聲音顯得有些冷淡:“而且,柳女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一開始你家千金就一直在針對我。”


    她又沒有對柳星辰做什麽,她來和自己說什麽?


    本來已經低聲下氣地和厲南薇說話,這就足夠讓柳如玉覺得不耐煩沒好氣,沒想到厲南薇居然還不領情,這就讓柳如玉很難受。


    她冷著一張臉,正要開口,就聽厲南薇問道:“所以你現在是不是打算告訴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讓我好自為之?”


    的確打算這麽說話的柳如玉頓時張不開嘴。


    隻覺得沒什麽興致,厲南薇站起身,往嘴裏放一瓣橘子,有些含糊不清地道:“如果是的話,柳女士還是免開尊口。你家的這群神仙我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隻要柳小姐不來招惹我,一切好說。”


    不過,如果柳星辰真的像是崔伊柔一樣什麽事情都敢做的話,她也絕對不會留情。


    眸光微微有些發沉,柳如玉什麽話都沒說。


    等厲南薇上樓之後,她又坐在那裏很久,最終才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般。


    ——換一身衣服又洗個澡,等厲南薇再晃蕩到祁亦霆的書房,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她進門的時候,祁亦霆正在發呆,少見的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麽。


    厲南薇將果盤放在他的桌子上,溫聲細語地問道:“你在想什麽,和我有關?”


    “你們在談什麽,這麽久。”祁亦霆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抬眸問一句,神色裏帶著幾分擔憂。


    厲南薇怔愣一瞬,才有些無奈地笑道:“沒談什麽。其實也沒多久,隻是我去洗澡換衣服,費的時間多一些,你等著急了?”


    她將桌子上的果盤往祁亦霆的方向推一點,眨眨眼笑著道,“這個我嚐過,很甜的,你嚐嚐。”


    拿起一瓣橘子放在嘴裏,祁亦霆還多少有些不放心,他有些無奈地道:“柳如玉那個人……你還是少接觸的好。”


    雖算不上是什麽惡人,但是也絕對算不上是什麽好人。


    厲南薇乖順地點點頭,還是沒將兩人的對話內容和他說起來,隻是道:“她就跟我說,年底的時候柳星辰要結婚而已,結婚對象是陸經年,說是提醒我一句讓星塵別再費不該費的心思。”


    這話柳如玉倒是沒說過,不過之前柳星辰曾經和厲南薇說起過一次,厲南薇便就記下,正好這個時候用上。


    祁亦霆的神色間流露出幾分不悅,卻也沒說太多的,隻是道:“星塵的事情她自有打算,你不必替她操心。我方才已經讓人知會過秦家,明日午飯後,我陪你回去。”


    時間特意選在午飯後,也是祁亦霆的故意安排。


    想來厲南薇應該也不願意和秦家的人吃飯。


    果然,厲南薇沒提出什麽異議:“恩,你有空就好。秦家最近……應該股份跌得比較厲害,所以如果秦延忠和你提起什麽生意上的事情,你就隻管拒絕他就好。”


    秦家的股份的確在跌,不過祁亦霆有些好奇厲南薇是怎麽知道的,他便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之前秦家的股份經曆過一段時間的暴漲,那個時候是剛剛放出消息,說秦家要將女兒嫁到祁家來。”厲南薇回憶著那段時間,還覺得有些好笑:“所以股票並不是看在秦家的份兒上漲的,是看在祁家的份兒上漲的。不過現在已經這麽長時間過去,卻沒傳出來祁家和秦家合作的消息,所以……肯定就暴跌了。”


    厲南薇好笑地道:“消息剛剛傳出去的時候,秦延忠一邊覺得股份上漲是件好事兒,一邊覺得讓女兒嫁到這裏來於心不忍,每天的表情都特別糾結。”


    虧她那個時候還滿心擔心地打算去給秦延忠分憂,想想秦延忠態度突然的轉變,她現在倒是明白過來。


    當時大概不是她的安慰有作用,是秦延忠已經想好,要讓她代替秦輕語嫁人,所以才突然鬆口氣的。


    現在想想,自己那個時候是真的傻的可笑。


    “你想要秦家的公司麽?”祁亦霆緩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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