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薇是在早上吃過早飯之後接到的祁文軒的電話,她看見號碼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意外,確定幾次沒錯之後才接起來。


    剛接通的一瞬間,就聽見祁文軒的聲音從對麵傳來:“方便見麵嗎?”


    其實是不太方便的。


    厲南薇看一眼對他怒目而視的祁亦霆,無奈地對著電話另外一邊道:“方便,您什麽時候有時間?”


    就算是祁亦霆看她再怎麽不順眼,她該和祁文軒見麵,不還是要見麵的嗎?


    “就現在吧,地點你定,半小時後見。”祁文軒的情緒很平靜,但是說話卻幹淨利落。


    就像是厲南薇印象中的祁亦霆一樣。


    就憑這一點,厲南薇也對自己的嶽父印象很是不錯,她隨便選一個市中心的咖啡廳,便將位置給祁文軒發過去。


    “你要去見他?”祁亦霆皺起眉頭,極其不悅地開口道:“見他做什麽?”


    厲南薇輕咳一聲,故意微微揚起眉梢道:“不是我約的他,是他約我見麵的。長輩約我見麵,我總不能拒絕吧?我也不知道爸找我幹什麽,可能……是想問問你的情況?”


    昨天她聽祁星塵說過,祁亦霆和祁文軒之間的相處更像是兩個別扭的孩子,雖然彼此關心,但是不會表露出來。


    甚至見麵的時候總要互相懟兩句。


    所以,她也不擔心自己和祁文軒聯係會讓祁亦霆覺得不高興。


    “沒有必要。”祁亦霆就算是這麽說著,也沒有要阻攔厲南薇和祁文軒見麵的打算,就隻是道:“沒事就早點回來,你不是還要查陸家的事情?”


    原先明明就是對她調查根本就不上心,甚至就沒打算讓她好好查,現在倒好,這人居然直接用這個當幌子。


    厲南薇有些哭笑不得,她無奈地點點頭道:“好。我會早點回來的。”


    想來,祁文軒也不會留她多久。


    經過厲南薇的保證,祁亦霆才算是讓她出門去見祁文軒,就算是這樣,還特意讓司機全程跟著她。


    不像是見自己的父親,倒是像是見什麽危險分子。


    厲南薇也有些無奈,磨磨蹭蹭的等她到咖啡廳的時候,已經看見祁文軒在最顯眼的地方坐著,她立即過去,十分抱歉地開口道:“我來晚了。”


    “我住在附近,過來的快。”祁文軒看她一眼,神色看上去還是沒什麽變化,隻是問道:“我回來的事情,是你和柳如玉說的?”


    厲南薇也沒想到祁文軒開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說這個,她眨一眨眼,不知道祁文軒是什麽意思。


    轉念一想,祁文軒回來連祁老爺子都不讓說,應該也是不希望柳如玉知道的,既然這樣,她也不能給祁文軒和祁亦霆本來就有問題的夫子關係上雪上添霜。


    厲南薇點點頭道:“嗯,當天回來柳女士問起來,我就說了。”


    “原來是他說的。”祁文軒卻好像完全沒聽她在說什麽,就隻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道:“你倒是願意幫他承擔這些。”


    既然這樣,那手機號碼應該也和厲南薇沒關係。


    厲南薇一怔。


    “不用這麽驚訝,人撒謊的時候會有很明顯的表現,尤其你對我沒有防備。”祁文軒隨口說一句之後,就像是平常話家常一樣,問道:“九州有沒有說他的腿以後要怎麽辦?”


    厲南薇現在開始覺得麵前這個男人有點可怕,她看一眼祁文軒,才開口道:“說過,說是可能通過手術恢複,不過成功率不太高。現在隻能維持現狀,具體的專業……我沒聽懂。”


    付九州是曾經和她非常詳細地講解過一次,但是因為專業上的詞匯太多,所以厲南薇根本就聽不懂。


    就記住以後會有很大的可能一輩子都殘疾來著。


    “這樣。”


    祁文軒還是沒什麽表情,好像自己的兒子以後要殘疾一輩子,也對他沒有影響一樣。


    不知為何,厲南薇為祁亦霆突然生出幾分不滿來,她抿著唇,看著祁文軒開口問道:“您是為什麽要留在江城的?難道不是為他的腿嗎?”


    “嗯?”祁文軒這才看她一眼,見這小姑娘眼底的情緒之後,輕輕地搖搖頭道:“不全是。”


    也就是說,還是有一部分是為祁亦霆留下來的。


    “既然您是為他留下來的,那您就應該讓他知道啊。要不然你們的關係不是會越來越僵硬嗎?如果您能讓他知道您也在關心他的話,他一定會覺得很高興的。”厲南薇抿著唇,她倔強地看向麵前的人道:“您這樣什麽都不說,他也感覺不到。”


    i祁文軒饒有興致地看她一眼,語氣終於多出幾分興味來:“你這算是什麽,為他抱不平?但是你說的話,他也不會知道,你為什麽不和他說?”


    這話說的厲南薇啞口無言。


    明知道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兩者不能相並而論,但是看著祁文軒的時候,厲南薇還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就隻能皺著眉頭道:“您不能這麽說,我和他的關係和您的不一樣。”


    祁文軒微微揚起眉梢,問道:“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第一次感覺到一個男人難纏。


    說不上來什麽地方不一樣,厲南薇抿著唇,半晌都沒說話。


    祁文軒隨意地擺擺手道:“你不必來遊說我這些,他不需要知道。”


    這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強。


    “可是他也很擔心您。”厲南薇一咬牙,幹脆道:“自從上次和您聯絡過之後,他知道您有我的聯絡方式,每次看見的時候雖然都表現得不太在意,但是還是會問幾句。”


    對於祁亦霆這樣的人來說,能問到這個地步就已經算是很不容易。


    說完這一句,厲南薇深吸一口氣,才對祁文軒道:“您和他的事情我是不應該插手的,今天就當我多嘴,如果您沒什麽事情的話,我想先回去。”


    祁文軒揚眉看她一眼,隻覺得有些好笑。


    還是個挺有脾氣的小姑娘。


    “你先回去吧。”祁文軒到底也沒表示出什麽來。


    隻是等厲南薇離開後很長時間,祁文軒才摸著自己脖頸上掛著的戒指,低聲道,"如果你還在的話,她一定很討你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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