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眼前的五個黑衣人,蘇魚舒了一口氣,回過頭,卻見景長風臉色煞白,肩膀上的傷口汩汩的流出血來,染紅了衣衫。


    蘇魚一下子就慌了,她急忙收劍過去攙扶景長風,有些無措的看著他的傷口。


    “景長風,你還撐得住嗎?”


    景長風似乎沒了力氣,靠在蘇魚的懷裏,搖了搖頭,“魚兒,我好疼。”


    蘇魚扶著景長風的手,已經染了一手的血,濕膩的血滑溜溜的,蘇魚獨自被敵軍困沙漠,她都沒有這麽慌亂過。


    前世景長風就是因她而死,若是今生景長風還是因她而死,蘇魚覺得,自己大抵會被歉疚給逼瘋的。


    白砂跳過這邊的房頂,看見景長風流了這麽多的血跡,她也呆住了,“這……這……主子,那個暗箭傷人的刺客已經跑了,奴婢跟不上他,那刺客的輕功十分好。”


    底下傳來一聲喝聲,是夙玉出來了,滿胡子大拉碴的朝房頂上的蘇魚喊道,“小姐,快把人給扶下來,我幫他包紮,要是死在了我這,那我這清淨日子也沒了。”


    蘇魚這才穩住了心神,壓住心裏的慌亂害怕,一手把景長風給攔腰抱了起來。


    景長風,“……”


    底下的夙玉也驚呆了,見蘇魚把人抱進了屋子裏頭,他才收回自己驚愕的視線。


    乖乖,隻見過男人抱女人的,沒見過女人抱男人的。


    太悍了。


    他進去,景長風流了許多的血,肩膀上還插著一隻弩箭,夙玉看了看,“這弩箭沒有傷到要害,這是最幸運的了,隻拔出來,止住血就成了,隻是失血過多,還得養上一段時日,把氣血給養回來。”


    說著,他就拿剪子劃開了染血的衣衫,狠狠的一拔,將弩箭拔出來,又急急的上藥。


    蘇魚看著,倒還真是鬆了一口氣,看著夙玉的包紮動作,待景長風的傷處包紮妥當,蘇魚才道,“三殿下,你這傷大抵也暫時不移動為好,所以我去宮裏頭報信,讓人來接你回宮。”


    今日的事情,屬實發生得太突然了,尤其是景長風下意識的摟住她,拿他的後背擋住那一隻弩箭時,她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一次又一次肯全心待她的,是景長風這個人。


    隻是比起感動,她更清醒的記得,前世她帶給他的傷害。


    她壓根就不值得景長風對她這樣好。


    想著,蘇魚就狠下心腸,也不等景長風說話,拉著白砂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景長風靠在一張軟椅上,看著蘇魚倉皇離去的背影,他皺了皺眉,“不應該啊。”


    蘇魚肯為他以身擋箭,那必定對他也是有情意的,那也不該就這樣急匆匆的離開了呀。


    景長風覺得怎麽想也想不通,旁邊的夙玉便有些幸災樂禍了,他收拾著染血的手帕,一邊忍不住笑道,“三殿下,你這苦肉計,用的看起來也沒有什麽用處嘛。”


    景長風臉色一黑,冷冷的哼了一聲,方才還對著蘇魚抱怨疼沒有力氣的人,這會兒自己站了起來,“你這個老男人懂什麽,你快去追上我的魚兒,告訴她不必了,要是我受傷的事情叫母妃知道,必定又是找借口把我困在宮裏頭,那我還怎麽追我的小魚兒呢。”


    夙玉原地不動,不打算去幫景長風,隻幸災樂禍的笑著。


    “你不去的話,那明日,隱世高人夙玉隱居在這一條小巷子裏頭的事情,就會傳遍京城,到時候,又有一大幫的人追過來,天天的求你收徒,求你幫他們鍛造兵……”


    景長風的話還沒說完,就瞧見夙玉拔腿就跑了出去。


    夙玉把景長風的話轉達給蘇魚時,蘇魚應下了,讓白砂繼續趕車。


    白砂有些不忍,“主子,咱們就這樣把三殿下扔在那裏嗎?方才三殿下,還贈了主子您寶劍呢。”


    “不,我們先回去,然後你去城東邊的禮部侍郎府找他家公子,告訴三皇子受傷的這件事情,他自會把三皇子接走的。”蘇魚做不出來把人扔下的事情。


    既然景長風不讓通知宮裏,那就通知他的好友,禮部侍郎家的公子夜雙,是景長風唯一的知己好友。


    白砂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應下了。


    蘇魚回了國公府,安越瞧見她手上有血汙,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蘇魚受傷了,“小小姐,這是怎麽回事?是哪裏受傷了嗎?怎麽這麽多血。”


    蘇魚搖了搖頭,“安越爺爺,不是我受傷了,這是別人的血,我先去換身衣裳,待會你同我說一說於掌櫃的情況。”


    安越點點頭,見白砂沒跟回來,就指了個婢女去伺候蘇魚。


    待蘇魚打理好了,安越才向她稟報道,“小小姐,於掌櫃什麽也不肯說,最後判了個賠兩千兩。雖然說隻是兩千兩,可於掌櫃在這行的名聲可謂是毀了,往後誰也不肯雇一個會咬自己主人家的掌櫃的,隻是於掌櫃背後的人,他是撐死了也不肯說出來,讓老奴知道是誰在打國公府的主意,老奴必定讓那人沒個好果子吃!”


    蘇魚忍不住笑了一下,“安越爺爺,你想,能夠說服於掌櫃反水,還會有理由接管國公府產業的,有誰?”


    會有理由接管國公府的產業,那必定是和國公府沾親帶故的,可是國公爺一脈單傳,到國公爺這一脈,除了一些八竿子也打不著的親戚關係外,就隻剩下一家了。


    “小小姐是說長樂侯府?也對,就長樂侯露出來的本性,倒是也不奇怪。國公爺在的時候,還算是本分,可國公爺不在了,就露出那一副作態來,把妾生子當成寶貝來養著,卻把原配嫡出的長女當成草來。”


    安越真是越說越來氣,也不得不佩服國公爺看人的能力,在小姐去世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小姐接去了邊疆。


    否則留著小姐在長樂侯府長大,怕是不知道要受多少冤枉氣。


    “安越爺爺,您別氣,往後我也不把他當成父親來看待了。”蘇魚說道。


    什麽狗屁父親,在她得知娘親的死因時,父親於她而言,就是個狗屁不如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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