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用不著客氣


    蘇娉婷狠狠的掐了一把尤氏的手肘,示意她不要再說了,蘇魚沒有死,反而回來了,她們來這雙喜樓接管本就理虧在先,眼下也不能將這雙喜樓搶過來了。


    更令蘇娉婷在意的是範從容。她抬眼去看範從容,卻見範從容默然不語,一雙懷疑的眼睛在望著她。


    能當上範家家主的人,豈會是那些好糊弄之人?若非有那份恩情在手,又瞧見範從容對恩人魂牽夢繞的,她也沒把握能掌控住這個男人。


    可眼下,蘇魚的出現,將她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


    她立刻就向前走了幾步,神色哀傷的望著蘇魚,懇切無比,“長姐,我們並沒有有這份見不得你好的心思啊!若是你不信,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才能叫你相信……”


    她潛然淚下,晶瑩剔透的淚珠從麵頰上滑落,再加上她出門前特地打扮過的妝容,能稱得上美人垂淚了。


    立即就有人憐香惜玉了,便走過來勸說道,“昭陽郡主,你們都是一家姐妹,何至於鬧得這般難堪?這兒可有不少人看著呢。”


    俗話都說,家醜不可外揚。


    可蘇魚卻不一樣,長樂侯府於她,可不是家!她恨不得將她們惡毒的心思揭露出來,曝光在光天白日下,叫所有人都知道,她們的美人皮下,是何等蛇蠍!


    蘇魚站在那兒,似譏嘲的望著蘇娉婷的作態。


    蘇娉婷垂著的眼瞼掩去了她的惡意,蘇魚活著回來,範從容也還沒死,雙喜樓拿不到手了,那就得想方設法的去令範從容打消疑心。


    她才過了幾日有錢的日子,她可不想再被打回原形。


    想到這兒,蘇娉婷恨透了蘇魚,卻又拿蘇魚無可奈何。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本皇子親自率兵去營救魚兒,但口口聲聲說是魚兒親人的你們,可有派過人去找魚兒半分?敢問長樂侯府,有嗎?”說話的人,是景長風。


    他衣袍尚有汙痕,但此時毫不在意,似笑非笑的睨著蘇娉婷的作態,眼底的嫌惡快要溢出來了。


    “這……”尤氏被蘇娉婷剛剛那用力一掐,理智也回籠了,她吞吐著,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們都知道是景玉珩綁走了蘇魚,也知道景玉珩不會留下蘇魚的性命,因此並沒有派出一個人去搜尋蘇魚的下落。


    可誰知,蘇魚竟然這麽命大,都墜崖了,還能活著回來!


    “你們不說話,那就是沒有咯?是不是?所以,你們嘴裏的話,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景長風薄唇吐出如利刃般的話,他站在蘇魚的身邊,想拉起她的手,但又想到了方才他見到的傷口。


    他珍之重之的親自為蘇魚包紮時,蘇魚也不喊疼,他瞧著都是手掌心都是血肉模糊了,心疼極了。


    令蘇魚受傷的人,眼前的這對母女難道就沒有份嗎?


    他心裏暗暗想著,麵上的譏諷越發明顯,傷了她的,他一個也不會放過,早前布下的暗棋,也該發揮作用了。


    見尤氏和蘇娉婷兩個都說不出一句肯定的話語來,圍觀的人哪裏還不知道答案?他們紛紛唏噓不已,望向母女兩個的視線隱隱帶著鄙夷,也沒了先前的憐惜之意了。


    範從容毒素剛褪,一時半會兒喉嚨幹涸,水也解不了這份幹涸,隻能忍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他瞧見這幅場麵時,心底失望濃鬱,夜間縈繞的玉手,還有救了他性命的蘇娉婷,他一直都覺得她十分良善。


    可如今,他怎麽也無法把蘇娉婷和良善這個美好的詞匯聯合起來,他看清楚了蘇娉婷隱藏在底子裏的異樣和心虛。


    她的演技,比他那個繼母還差上一丁點的火候。


    他的救命恩人,甚至是他心動的對象,竟然是表裏不一的模樣……範從容徹底不說話了,隻是內心隱隱的帶著對蘇魚的歉疚,卻沒有表露出來,隻沉默的看著。


    至於剛剛還站出來說話的人,慢慢的臉上也浮現出羞愧的神色來。


    他幹脆退回了人群中不再說話了。


    偏偏就在此時,蘇昊辰來了,他興高采烈的帶著兩個小廝跑過來,見到蘇魚也在時,蘇昊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話也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蘇魚,你怎麽還活著?”


    不是說死了嗎?蘇昊辰在青樓裏喝了不少的酒,又聽小廝說尤氏她們來收雙喜樓了,也趕緊跑過來瞧熱鬧,好揚一揚少爺的威風。


    可蘇魚怎麽還好端端的站在那兒?


    話已出口,蘇娉婷想捂住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她跺了跺腳,隻覺得她的母親,妹妹,弟弟,一個個蠢笨如豬!


    就會給她拖後腿!


    她的眼睛真正的紅了,被氣得發紅,卻隻能忍著做出一個可憐的神情來,雙眼含著淚花兒眨了又眨,“姐姐,你別聽昊辰胡說八道!他還是個孩子,正是童言無忌的時候呢。”


    蘇魚的眉挑了挑,她的視線淩厲凜冽,含著萬劍齊發的如虹氣勢,令人不敢直視,“十三歲的孩子,說話確實是童言無忌。”


    明顯的譏諷意味,叫人無法忽視過去。


    蘇昊辰酒意上頭,隻大大的用他那雙豆子眼瞪著蘇魚。尤氏和蘇娉婷,生的都是好相貌,唯獨蘇珍寶和蘇昊辰兩人,相貌平凡無奇。


    他一邊瞪蘇魚,一邊大聲嚷嚷道,“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蘇魚,你怎麽不趕緊死了?像你這種被綁走一日一夜,肯定都被綁匪玷汙了!蘇魚,你就是個實打實的賤人你知道嗎?”


    完了……尤氏一口氣喘不上來,暈在了婢女的懷中不省人事。


    沒暈過去的蘇娉婷咬牙,感受到四麵八方投過來的鄙夷視線,她緊緊的掐住了手心。


    她的親弟弟,為什麽也像蘇珍寶一樣來給她拖後腿?!


    為什麽?


    蘇娉婷很想朝蘇昊辰那張不知天高地厚的臉上扇一巴掌,把他的酒意給扇醒!


    他的一番話,無異於將她們之前解釋的話推翻了。


    蘇娉婷恨毒了蘇魚,連帶著蘇昊辰,也一並恨了起來。


    蘇魚沒有說話,她隻是淡淡一笑,用傷著的那隻手拔出腰間掛著的匕首,在另一隻手的臂膀衣袖處劃破了一角。


    如白瓷般的肌膚露出一角來,晃眼極了,在如玉的肌膚上,殷紅如血的朱砂尤為顯眼,“你們見不得我好,處處想著法子毀我清譽,如今我隻好自證給你們看!身正,就不怕影子歪!”


    “聖旨到——”


    在所有人都唾棄蘇娉婷做的一切時,幾匹快馬遠遠朝這裏奔來,為首的正是內侍麥原。


    他在蘇魚麵前下了馬,手裏明黃色的聖旨捧得高高的,“聖旨到,請昭陽郡主接旨!”


    周圍的人悉數跪了下來,蘇娉婷也跪了下來,她目光不甘的望向那卷明黃聖旨,上頭精致華麗的花紋,令她袖中手指越發攥緊。


    是蘇魚!


    又是蘇魚!


    上一次是得封郡主,這一次又是什麽封賞?


    憑什麽是蘇魚,而不是她?


    蘇娉婷臉上的神情似哭又似笑,她深深的埋下頭,以免旁人再見到她麵上瘋狂扭曲的神態。


    蘇魚恭謹的跪倒在地,她身旁的景長風拉了拉她的手,“魚兒,這是我為你求來的驚喜。”


    是什麽驚喜?


    蘇魚睜大了鳳眸,認真的聽麥原說話。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朕聽聞長樂侯種種對昭陽郡主的不公,且在昭陽郡主危難之際沒有絲毫動作,憐惜昭陽郡主,今特賜旨意,令長樂侯夫人安嘉,與長樂侯和離,昭陽郡主回安國公府安居,從此和長樂侯府再無瓜葛。欽此。”麥原道完,便將聖旨遞給了蘇魚,滿臉笑意。


    蘇魚接了過來,她震驚極了,沒想到,景長風求來的,是這樣一道旨意。


    陛下聖旨,令她徹底的脫離了長樂侯府。


    從此也成為了國公府唯一的,光明正大的繼承人。


    她攥著聖旨的手微微用力,她本就想脫離長樂侯府單過了,可她是個閨閣女兒,心裏又記掛著娘親的死因,這才遲遲沒有動作。


    可她查了這麽久,就算管家等人被嚇得魂不附體,也不對外吐露半個字,她壓根就找不到半分線索。


    而如今,脫離了也好,她這一脫離,還是陛下賜下的聖旨,就算尤氏和蘇娉婷再會裝可憐,再會賣弄人心。


    這用心不純別有圖謀的罪名,算是落實了。


    她心裏這般一想,臉上便帶了幾分真心的笑意出來,“臣女接旨,多謝陛下恩典。”


    一道聖旨,從此就斷了瓜葛。


    蘇魚站起身來,她望向蘇娉婷那頭烏絲,又看被小廝按著跪在地上麵有不甘的蘇昊辰,她笑了笑,“既然聖旨已下,我和你們就再也沒有半分關係了。蘇昊辰,你方才辱罵我,你一介平民,可知辱罵郡主,是個什麽罪名?”


    她原本不知道蘇昊辰的性子,但如今已經一目了然了。母親心術不正,自幼言傳身教,上梁不正,下梁必歪。


    那她也用不著客氣了。


    蘇昊辰腦子混混沌沌的,還回不過神來,“小爺罵你有什麽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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