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天,祁寧遠都沒有說一句話,像個雕塑一樣坐在船上,一直看著蓮霧城的方向。


    祁忠和宋澤輪換著駕船,用最快的速度回落英城去。中間祁忠給祁寧遠遞水,給他吃東西,祁寧遠也都接了,就是不言語。


    這天祁忠終於忍不住了,感覺這樣下去祁寧遠要出事,就開口問了祁寧遠一句:“少主,沒事吧?”


    “你看我像是沒事嗎?”祁寧遠麵色沉沉地說。


    “少主,雖然這幾次都……以後我們謹慎一些便是了。”祁忠想說讓祁寧遠不要被一時的失敗打擊得失去理智,再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來。


    “祁忠,我問你一個問題。”祁寧遠依舊看著蓮霧城的方向,聲音幽幽地問祁忠。


    “少主請講。”祁忠點頭。


    “歐陽玨是個什麽樣的人?”祁寧遠問祁忠。


    祁忠愣了一下,開口回答到:“傳聞中他是個荒淫無度,無惡不作的人,有過女人無數。”


    “一個實力和心智都極為了得的妙齡女子,會看上歐陽玨那樣的中年男人嗎?”祁寧遠接著問。


    祁忠皺眉:“如果傳聞是真的,歐陽玨那樣的人,不會有女人喜歡吧?況且屬下聽聞歐陽玨有個癖好,不喜歡處子,隻喜歡婦人,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殺夫霸妻。所以有人說,現在那位名叫小花的歐陽夫人,也是這麽來的。”


    祁寧遠聞言,嗤笑了一聲:“她?絕不可能!”


    “少主的意思是……”祁忠不解。


    “假如傳聞是真,以小花的心性和能力,是絕對沒有可能跟歐陽玨那樣的人為伍的,更別說與他結為夫妻了,更不可能是被歐陽玨殺夫之後霸占來的。即便她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但那是刻意裝出來的,不是真的,我見過她狠辣凶殘的一麵,還有狡詐如狐的一麵。”祁寧遠目光幽深地說。


    “那少主的意思是,關於歐陽玨的傳聞都是假的嗎?”祁忠皺眉。


    祁寧遠冷笑,搖頭:“一個正常人,何必要給自己招那麽多汙名和罵名呢?歐陽玨這麽做根本沒有什麽好處,外人也不可能用那樣的事情汙蔑他。所以,傳聞不是假的,定然是真的。”


    “傳聞不是假的……”祁忠還是沒太懂祁寧遠想說什麽, 就看到祁寧遠目光倏然冷厲了起來,握著拳頭說了一句:“關於歐陽玨的傳聞不是假的,但小花不可能跟了歐陽玨那樣的人,所以,可能性隻有一個,我們見到的歐陽玨是假的!”


    祁忠神色微變:“少主是說,現在的歐陽玨,是有人假扮的?”


    “沒錯!”祁寧遠離開蓮霧城的第一天,思緒很亂,心情一直難以平複下去,第二天終於冷靜了下來,又想明白了一些事,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歐陽玨一定是假的!


    而祁寧遠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小花”不可能跟一個荒淫無度無惡不作的中年男人在一起!既然她自己就有那麽多以假亂真的偽裝身份,那麽跟她在一起的“歐陽玨”,怕也是某個人偽裝出來的,至於是什麽人,祁寧遠現在還不知道。


    “少主,歐陽玨有個孿生兄弟歐陽鈺,之前他們一直在一處,還一起從韋家去了紀家,不知這次為何沒有出現。如果歐陽玨是假的,歐陽鈺不可能察覺不到吧?”祁忠提出了他的疑問。


    祁寧遠眼眸微眯說:“根據得到的消息,當初歐陽玨和歐陽鈺兄弟倆是一起去的拜月城韋家,後來韋家便覆滅了,他們又一起去了紀家。但這其中很多人忽略了,先後有兩個女人的存在。”


    “兩個女人?”祁忠不解。


    “最早得到的消息,歐陽鈺帶了個少年孿寵,歐陽玨帶了個美貌女子,一起去的韋家。那個女子不是小花,名字叫做星兒。韋爭想讓他的孫女韋沁芳嫁給歐陽玨,以此拉攏歐陽玨,韋沁芳就趁著歐陽玨和歐陽鈺兄弟倆出門去連家的時候,把那個星兒姑娘推入海中淹死了,但是屍體並沒有找到。”祁寧遠緩緩地說。


    “後來,歐陽玨和歐陽鈺也沒有因為那個星兒姑娘做出什麽事情來,韋家的龍焱花和藏寶圖不知何時被盜了,然後韋淵和韋爭就打了起來。最後韋家之亂,那盆髒水被我們在拜月海邊遇到的一個從天而降的神秘小子給設計潑到了我的身上。”祁寧遠冷聲說。


    “那個小子,就是現在的小花!所以她那個時候一直都在拜月城,就在歐陽玨身邊!所以,她的第四個,也是最早的一個偽裝身份,就是歐陽玨前麵的女人,假死的星兒姑娘!”祁寧遠說到這裏,冷笑了一聲,“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恐怖了!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主動挑起的,就像韋沁芳要殺她,她隻是順水推舟,隨機應變,假死之後躲在暗中,一手滅了整個韋家!還有韓家那次,她不過是將計就計,最後關頭,陰了我們一把!”


    祁忠神色有些不可置信:“少主,這……可能嗎?少主是說,過去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那個女人搞出來的?她先後換了好幾個身份?”


    “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但蛛絲馬跡連起來,就是真相。”祁寧遠冷聲說,“星兒,小刀,小花,全都是她的假身份,歐陽玨也一定是假的,所以,歐陽玨的孿生兄弟歐陽鈺,甚至歐陽鈺的那個孿寵,似乎是叫小寒的少年,也都是假的!”


    祁忠神色一凝:“如果這樣的話,他們是什麽人?真正的歐陽玨和歐陽鈺……”


    “真正的歐陽玨和歐陽鈺怕是已經死了。”祁寧遠冷聲說,“至於他們是從哪裏來的……”


    祁寧遠沒有再說下去,但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在朔雪城見到從天元大陸歸來的諶紫晴之後,祁寧遠就專門又去星柘島找了一趟晉連城,他問晉連城的問題,晉連城並沒有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但祁寧遠當時心中就有個直覺,天啟大陸的人一直被限製不能去天元大陸,但是天元大陸的人,有可能已經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混到了天啟大陸來……


    仙蘿島,因為其距離天元大陸最近的地理位置,和連策和連瑀父子那次歸來的路徑,早已經讓祁寧遠懷疑到了。


    祁寧遠已經知道仙蘿島上有通往天元大陸的通道,“歐陽玨”和“歐陽鈺”又是從仙蘿島上麵來的,不管是“星兒”還是“小刀”,抑或是“小花”,那個女子也是從仙蘿島上過來的。


    一個拜月城的附屬小島上麵,如果一直都有那樣厲害的人物存在,他們絕不可能等到近期才對韋家出手,否則韋家怕是早就改姓歐陽了。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真正的荒淫無度無惡不作的歐陽玨已經死了,現在從仙蘿島來的那些人,假的歐陽玨和小花,就是在數月之前,從天元大陸,經過仙蘿島,來到天啟大陸的外來人!跟連策和連瑀父子從天元大陸回來的時間也差不多能對上,甚至就是連家父子招來的!否則蓮霧城早就覆滅了,不可能到今天還安然無恙。


    想清楚了這一點之後,祁寧遠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們天啟大陸的人一直都很自信,設置了守界的長老,不允許這邊的人去往天元大陸,絕對不是防止這邊的人侵略和傷害天元大陸的人,說白了隻是這邊幾個家族在互相製衡,為了最終的利益不被瓜分。


    天啟大陸的上位者們,心照不宣的規則是,等這邊某一個家族打敗了其他所有家族,統一了天啟大陸,然後再去往天元大陸。對他們來說,天元大陸遲早就是囊中之物,不足為懼,甚至不需要重視。限製的原因是為了防止某個家族先一步去天元大陸掠奪利益,到時候無法再互相製衡和掌控。


    簡言之,天啟大陸的高手把天元大陸的人都當做螻蟻,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要等決出神仙之中的王者之後,再去統治那些螻蟻。


    但是現實,給了祁寧遠一個狠狠的巴掌!


    作為天啟大陸年輕一輩的第一人,祁寧遠並不是浪得虛名,他也沒有老一輩的高手那麽自負,他對天元大陸很感興趣,也早就想去看看,但他沒有機會去,一方麵是守界長老不會放行,另外一方麵,他一直受製於諶寂。


    但不自負,並不代表祁寧遠沒有傲氣。在今天之前,他雖然沒有把天元大陸的人當做螻蟻來看待,但一直想統一天啟大陸的祁寧遠,潛意識裏也默認一件事,等他得到了天啟大陸,天元大陸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的想法跟那些自負的老前輩其實沒有本質的區別。


    而當下的情況,天元大陸的人不止已經混進來了,還混得風生水起,一個女子都讓祁寧遠接連失利,屢屢受挫!天啟大陸的高手因為龍焱花而引以自傲的武功,似乎也沒有絕對的優勢,因為那個假的“歐陽玨”,在比武大會上麵,輕鬆打敗了紀家其他所有的長老,他的實力,不會比紀宏宇差。


    祁寧遠有挫敗感,更多的,是危機感……


    “少主,少主?”祁忠叫了祁寧遠兩聲,祁寧遠才回神。


    祁寧遠看了祁忠一眼,神色淡淡地說:“我也想不通是怎麽回事,算了,先回落英城吧。”


    祁寧遠並沒有把“歐陽玨”和“小花”都是從天元大陸來的這件事告訴祁忠,因為他無法完全信任他身邊的人。


    “少主接下來打算怎麽做?”祁忠問祁寧遠。


    “我受了很重的內傷,先回去療傷,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祁寧遠神色淡淡地說。


    “紀韓連三家的合作怕是要成了,到時候……”祁忠皺眉說。


    “放心,這三家,不可能真的一條心的。”祁寧遠搖頭,“暫時不必管他們,你說得對,我最近有些急躁了,我要回去好好沉澱一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是,少主。”祁忠點頭。


    但祁寧遠腦海中這會兒回蕩著一句話,一句在蓮霧城,穆妍跟他說的話,讓他以後見到她,都躲遠一點兒,不然下場會很慘……


    祁寧遠也覺得他跟那個姑娘命裏相克,每次見到她都絕對沒好事。他打算躲一段時間,但不是因為怕了,是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傻。


    祁寧遠這會兒在想,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諶寂的棋子,還這麽盡心盡力地在外麵奔波打拚,最終得到的利益大部分都用來壯大諶家了,諶家人這些年全都躲在他身後,毫發無傷。


    如果是之前,一直沒有遇到對手就罷了,畢竟祁寧遠也能借機提升自己的實力,壯大自己的勢力,但現在祁寧遠遇到了很棘手的敵人,不是失敗一次,是接連栽了四次了,他如果繼續這麽傻乎乎地給諶寂賣命,跟那個“小花”為敵,如果第五次他栽得更慘呢?如果他因此沒了命呢?


    祁寧遠不是認為自己下次跟穆妍交手一定還會輸,也不是認慫了,他隻是……暫時不想玩兒了。他要趁著這次受了重傷的機會,停一停,不再冒頭,諶寂總不能逼他重傷的時候還要出來,最好紀韓連三家主動出擊,打一打諶家那些坐享其成的縮頭烏龜!逼諶家出手!


    想到這裏,祁寧遠突然覺得心情好了一點,他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冷笑了一聲,再次看向了蓮霧城的方向,心中默默地說:你們的底細,我一定會查清楚的!小花兒,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跟了個什麽樣的男人。你讓我躲遠一點兒,那我就聽你的,暫時躲一躲吧……


    蓮霧城。


    給連瑀醫治已經五天了,一切順利,再過五天,醫治結束,連瑀就隻需要等上一月,眼睛就可以看到了。


    連策對此很高興,因為他這些年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連瑀能夠當個正常人,否則他總是放心不下這個兒子。先前連策去找葉重華,最後沒能把葉重華帶回來,但那一趟也沒有白去,結交了神兵城這些厲害的年輕人,不隻連瑀的眼睛可以見到光明,蓮霧城的未來也一片光明了。


    連策心情好,但依舊沒有給韓晁好臉色,雖然已經懶得再折騰韓晁,但談合作這件事,迄今為止尚未開始,韓晁一直被晾在那裏。


    又過了三天,韓晁終於忍不住了,拉上蕭星寒,再次過來找連瑀。


    這次連瑀倒是沒有推脫,讓人準備了酒菜,說要跟韓晁和“歐陽玨”好好談談。


    “韓城主,我知道連家應該跟紀韓兩家合作,一起對抗祁諶兩家。”連瑀開口說,“不過我有個疑問,需要韓城主為我解惑。”


    連瑀根本沒有把韓晁當舅舅,說話也是公事公辦的語氣,很冷漠。


    韓晁也不再自討沒趣地以長輩自居,點了點頭說:“連城主有話請講。”


    “三家合作之後,有什麽計劃嗎?”連瑀問韓晁,“是要主動出擊,聯手攻打祁諶兩家?還是說,合作隻代表著接下來哪一家遇到危機,另外兩家會伸出援手?”


    韓晁皺眉,連瑀問的是個很重要的問題,但這個問題韓晁還沒有想過,他跟紀宏宇也沒有談過這件事。


    韓晁看向了蕭星寒,蕭星寒神色淡淡地說:“這件事,需要我家城主大人來定奪,城主大人沒有交代過,我不敢妄言。”


    於是韓晁對連瑀說:“這次我來,主要目的是道歉,並且商定三家合作這件事。至於日後怎麽合作,具體要做些什麽,我們三家城主,擇日再聚,另行商議吧。”


    是主動出擊,還是等被動挨打的時候出手幫忙,都是合作,但性質不一樣。韓晁不確定紀宏宇是什麽打算,他自己也需要再認真思考過後再決定,還要回去跟韓老城主商議一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等下次見到紀城主的時候,再定吧。”連瑀神色淡淡地說。


    韓晁皺眉:“連城主的意思是……”


    “我們連家,不排斥跟紀家合作,如果紀家要跟韓家合作,我們也可以接受。”連瑀對韓晁說,“但合作的內容既然尚未決定,那麽我跟韓城主也沒有更多需要談的。”


    韓晁聞言,麵色沉了沉,開口說:“隻要連城主答應合作就好,具體的,我們擇日三家一起商議。等歐陽大長老回去之後,問問紀城主的意思。我跟連城主都等紀城主的消息,如果需要去錦芳城走一趟的話,我就過去,連城主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連瑀點頭:“可以。”


    蕭星寒也點頭:“韓城主放心,我會把話帶到的。”


    “既然這樣的話,那本城主今日就離開了,城中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不便久留。”韓晁對連瑀說。


    蕭星寒微微一笑:“韓城主來了,怕是還沒見過連夫人吧?這就要回去了?”


    韓晁神色一僵,他這些天一直想見他的妹妹連夫人韓敏,但是一直沒有見到。韓晁不是覺得對韓敏愧疚,隻是想通過韓敏,希望接下來的事情更加順利一些。


    “韓城主再留幾日吧,我再勸勸我娘,希望她可以見見韓城主,解開心結,不要再被過去的事情困擾難過。”連瑀冷聲說。


    韓晁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也好,不過如果你娘真的不願見我的話,也不必勉強,來日方長。那我就多留三日吧。”


    韓晁要走,蕭星寒之所以故意提起連夫人來挽留,是因為他和穆妍最好跟著韓晁一起從蓮霧城出發離開,否則容易引起懷疑,但現在連瑀的醫治還需要兩天時間。而且這樣一來,也省得韓晁因為連夫人始終不出現,懷疑連夫人是不是不在蓮霧城。


    蕭星寒和韓晁一起離開,各自回了住處。


    夜幕降臨的時候,連瑀照例再過來醫治眼睛,蕭星寒給他換藥,穆妍坐在旁邊,正在神情專注的作畫。


    “星寒,你覺得紀宏宇和韓晁對接下來的事情是怎麽打算的?”連瑀開口問蕭星寒。


    蕭星寒神色淡淡地說:“你們三家的合作,最多也就是被動挨打的時候,互相幫忙罷了,不可能合力主動去攻打祁諶兩家。”


    “我也覺得是這樣。”連瑀說,“我們三家,真正的互相信任是不可能的,主動去打祁諶兩家,難度很大,沒有優勢,又都想保存實力。”


    “放心,至少祁寧遠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不會出來找事了,如果他腦子沒有進水的話。因為他再跟我們為敵,到時候損耗是他自己的實力,就算有好處也都要交給諶家。”穆妍沒有抬頭說,“不過我懷疑祁寧遠應該已經猜到我和蕭寒寒是從哪裏來的了,雖然他不可能知道我們的身份。”


    連瑀神色微變:“因為仙蘿島?都是我們那次回來,害得那條路暴露了,不然祁寧遠絕對不可能想到你們是從那邊過來的!”


    穆妍笑了:“不是,其實這是必然會發生的,我們也不可能一直藏下去。連瑀你不要自責,我說過,祁寧遠很聰明,不可小覷。之前跟我們交手,屢次失利,他的主要弱點在於不了解我們,我們卻很了解他。但隨著交手次數增多,他看到的線索更多,聯係到一起,會猜到我們的來曆,很正常。但祁寧遠並不是我們在天啟大陸最大的敵人,他背後的人才是。”


    “我爺爺在世的時候說過,朔雪城的諶老城主,實力深不可測,讓我們一定不要招惹諶家。祁寧遠背後的人,就是那個諶寂吧?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出朔雪城了,至少表麵上沒有出來過。”連瑀說。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他。”穆妍點頭。


    “那如果祁寧遠把他知道的事情,還有你們的來曆,都告訴了諶寂的話,神兵城會不會有危險?”連瑀皺眉。


    “別亂動!”蕭星寒冷聲說。


    連瑀表示,蕭星寒是真的凶,如果是蕭月笙,肯定會很溫柔地跟他說“小鰱魚,不要亂動好不好啦”……


    穆妍搖頭:“不會的,正因為祁寧遠很聰明,他從來都不甘心當諶寂的棋子,所以他們不是真正的一路人。祁寧遠不會希望諶寂現在就把手伸到天元大陸去,那樣祁寧遠就沒有任何翻身的優勢了。”


    “翻身的優勢是說……”連瑀不解。


    穆妍唇角微勾:“我猜,接下來祁寧遠或許會暗中去天元大陸,但是不會讓諶寂知道。他在天啟大陸一直被諶寂掌控著,祁家的實力定然不如諶家,他隻靠祁家,想翻身很難。如果在諶寂發現之前,祁寧遠能夠在天元大陸有所作為的話,就真正擁有了對抗諶寂的資本。況且祁寧遠現在知道了從仙蘿島就可以避開守界長老,到天元大陸去。”


    “可此去天元大陸需要不少時間,他很難避開諶寂的掌控吧?”連瑀不解。


    穆妍很淡定地說:“想要消失,不被發現,看似不可能,實則很簡單。如果我是祁寧遠,都當了這麽多年的棋子,還是個不甘心被掌控的棋子,我一定會有一個完美的替身。”


    落英城。


    祁寧遠還沒有回來,祁寧歆住在城主府之中,每日彈彈琴,看看書,日子過得很平靜。


    這天祁寧歆正在房間裏麵彈琴,彈著彈著臉色發白,額頭滿是冷汗,捂著胸口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一個一身黑衣,戴著鬼麵具的男人,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房間裏麵,把祁寧歆抱了起來,放在床上,取過床邊放著的藥,喂她吃了下去。


    “妹妹……”戴著麵具的男人看著祁寧歆,輕輕喚了一聲,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下,又從房間裏麵消失了,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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