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抱著愛妾在城主府中呼呼大睡的祁墨被人撞開了門,從床上拽了下來,衣衫不整,眼神迷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昨夜一開戰,就有人來稟報祁墨,但是祁墨根本不在意,因為在他看來,他那個總是忤逆他的大兒子本事很大,不管誰來都不必擔心,祁寧遠一定可以把麻煩都解決掉,他們落英城裏很安全,他也很安全。到了後來,城中一片混亂,也沒有人顧得上再來通知祁墨這個根本不管事的城主了。


    祁墨的愛妾全身赤裸,捂著被子尖叫了一聲,被人一劍刺入了胸口,血噴到了祁墨臉上,他瞪大眼睛,全身發顫,差點暈死過去:“你們……你們要做什麽?”而他現在心裏想的是,祁寧遠到底死哪兒去了?他不是一直很厲害嗎,為什麽讓人跑到了城主府來作亂?


    “祁城主!”韓晁大步走了進來,手中還舉著一把正在滴血的長劍,廝殺了一夜,他心情似乎好極了,看到祁墨窩囊的樣子就大笑了三聲,“你是不是等著你那寶貝兒子過來救你呢?”


    祁墨嚇得聲音都在顫抖:“祁……祁寧遠呢?他在哪兒……”


    “祁寧遠已經死在本城主的劍下!”韓晁大聲說。


    祁墨瞬間麵如死灰,身子發軟,跌坐在了地上,像是失了魂一樣,喃喃地說:“他怎麽會死呢……他死了我怎麽辦……”


    韓晁冷笑:“祁城主不是傷心,是失望吧?真是不懂祁寧遠為何沒有砍了你這個爹!就你這種貨色,竟然當落英城的城主當了幾十年,真是可笑!枉我們還以為你們落英城有多厲害呢,結果根本不堪一擊!”


    “祁寧遠……祁寧遠……都是他招惹的禍事……”祁墨的神色突然有些惱恨,像是瘋了一樣大吼了一聲,“都是他的錯!”


    韓晁看著祁墨的眼神滿是嘲諷:“祁寧遠攤上你這麽個爹也是倒了血黴了!不過剛剛我是騙你的,他還沒死呢!”


    祁墨眼中突然有了光彩:“他沒死?他人在哪兒?”


    “不過你也不用等著他來救你了!”韓晁看著祁墨說,“他跟你爹祁沅,一起逃跑了,根本就沒想起你來!”


    祁墨不可置信地看著韓晁,聲音都變了調:“他跑了?”


    “是啊!”韓晁看著祁墨似笑非笑地說,“不跑,還留下給你陪葬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德行,是個正常人都得跑。”


    “我是他親爹!”祁墨梗著脖子說,“他不可能不管我!你們最好不要動我,否則我兒子一定會為我報仇,讓你們不得好死!”


    “你們祁家人,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韓晁冷笑,“既然你覺得祁寧遠會回來救你,那正好,我們給你一個機會!來人,把祁墨捆了,吊在落英城城門口,我們一起看看,祁寧遠會不會為了他這個親爹而回來!”


    韓晁的人把祁墨五花大綁,拖了出去。


    韓晁轉身,就看到紀宏宇出現在不遠處。


    “紀城主,如何?”韓晁問紀宏宇。


    這會兒天已經亮了,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血腥味,祁家的高手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剩下寥寥無幾還活著的,也都投降了。


    當時韓晁和紀宏宇帶著人一起圍攻祁沅和祁寧安,那對祖孫被逼得一路逃到了落英城北城外,保護他們的祁家高手都已經死光了,而他們最後身受重傷,一起跳了海。


    韓晁和紀宏宇進了落英城城主府之後就兵分兩路,韓晁來找祁墨,紀宏宇帶著人上了落英城,去找住在山上的祁寧歆。


    這會兒紀宏宇回來了,對韓晁搖頭說:“祁寧歆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被人帶走了!”


    “無妨,就算抓了祁寧歆,祁寧遠也未必會回來。可笑那個祁墨還惦記著祁寧遠來救他呢!”韓晁冷笑。


    韓晁話落,有人前來稟報:“城主大人,韓城主,連城主讓屬下前來告知一聲,昨夜他們在城外,有一艘小船在海上漂,就截住了,船上的人是昏迷的祁家大小姐。”


    韓晁和紀宏宇對視了一眼,紀宏宇神色莫名:“看來是有人要趁亂把祁寧歆擄走,但是沒有成功,巧的是她正好落在了連城主手裏。”


    “城主大人,連城主說了,這落英城的一切,他都不要,隻要那個美人兒。”紀宏宇的屬下說,“昨夜連城主就讓人把祁小姐送進了他的房裏,一直到天亮才出來。”


    韓晁輕哼了一聲:“連瑀那小子平時看著挺正經的,沒想到竟然也是個色鬼,藏得倒是很深!”


    紀宏宇眼眸微閃,思忖了一下,開口說:“連城主不會是打算抓了祁寧歆來威脅祁寧遠和祁沅,甚至於,對付朔雪城吧?”


    韓晁輕嗤了一聲:“紀城主想多了吧?祁寧遠連他親爹都不管就跑了,會管那個病秧子妹妹嗎?那個祁寧歆隻會拖祁寧遠的後腿而已!他那麽精明,不會自投羅網的!祁寧歆是諶寂的外孫女沒錯,但祁寧遠這個實力高強心智如妖的外孫,對於諶寂來說都隻是當做一枚棋子,是他的傀儡,更別提那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外孫女了!諶寂要真疼祁寧歆,早就把祁寧歆接到朔雪城去照顧了。”


    “倒也是。”紀宏宇點頭,“來了之後才知道,這祁家根本就是一團散沙。祁寧遠在外麵看著那麽厲害,家裏卻亂糟糟的。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成全連城主的愛美之心吧,再怎麽說那位也是祁家大小姐,聽說長得花容月貌的,連城主年輕氣盛,喜歡美人兒也正常。”


    “連瑀既然說了他隻要美人兒,那咱們也不必客氣。”韓晁和紀宏宇交換了一個眼神,相視一笑。


    連家的高手有受傷的,但是沒有丟了性命的,因為來之前連瑀就交代了,讓他們不要明目張膽地渾水摸魚,但是也不要傻乎乎地把命搭上去,盡個八分力就行了。


    韓家和紀家的高手都有死傷,但死的也不多,紀宏宇和韓晁對這個結果是很滿意的,唯一遺憾的是沒能活捉祁寧遠,不過以祁寧遠的實力,想要活捉的確不是容易的事情。


    韓晁讓人把祁墨吊在了城門口,祁墨哭喊了一會兒,嗓子啞了,也不喊了,就低聲罵著祁寧遠,說祁寧遠不孝,祁寧遠狼心狗肺,祁寧遠丟下他這個親爹逃跑,根本不是人……


    落英城已經被全部占領了,百姓都緊閉著門不敢出來,大街上和城主府,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


    連家的高手去城外找連瑀複命了,韓晁和紀宏宇帶著他們的人,用了半天時間,把落英城城主府翻了個底朝天,還真找到了祁家的藏寶庫,裏麵寶貝不少,可惜就是沒有龍焱花和藏寶圖。


    “難道祁寧遠真的把龍焱花和藏寶圖全都給了諶寂?”韓晁皺眉。


    紀宏宇歎了一口氣:“不無可能,這落英城裏裏外外,連一株龍焱花樹都沒有,必然是都送到了朔雪城去。看來這些年祁寧遠一直都在當諶寂的傀儡,給諶寂賣命,也沒有精力壯大祁家,就算他想那麽做,諶寂也不會給他機會的。我懷疑諶寂在祁寧遠身邊安插了很多眼線,祁寧遠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背地裏耍什麽心眼。”


    “我們都覺得祁寧遠是棋子,但是話說回來,祁寧遠本就是諶寂的親外孫,萬一他們真的就是一條心,一家人,這是他們祖孫合謀的呢?諶寂有個孫子,但是我們見都沒見過,假如諶寂答應了祁寧遠,到時候等他們得到了這天下,祁寧遠就是他的繼承人,那麽祁寧遠也沒有必要背著諶寂做什麽!”韓晁若有所思地說。


    “都有可能。我們原本預計攻打落英城至少要十天半月的時間,畢竟祁家是防守,我們進攻一方處於不利地勢,一開始還說要看看朔雪城會不會前來救援,逼諶寂出手。可是沒想到,這落英城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一個晚上就打下來了,現在諶家怕是還沒得到消息!”紀宏宇說。


    “紀城主有什麽想法?”韓晁問紀宏宇。


    “咱們的人也傷了不少,不如我們在落英城休整幾日,商議一下後麵的合作,再離開。”紀宏宇對韓晁說,“雖然我們都覺得可能性不大,但可以等一等,看祁寧遠會不會為了祁墨或者祁寧歆回來。正好我們也再找一找,還有沒有其他的地方藏了寶物。”


    韓晁點頭:“我跟紀城主想得差不多,既然如此,讓連瑀帶著祁寧歆也進城吧。”


    韓晁派人去請連瑀,連瑀下船上岸,進了落英城。


    “辛苦兩位城主了。”連瑀一見到韓晁和紀宏宇,就拱手說。


    “連城主昨夜也有大收獲啊!”紀宏宇意味深長地笑著說。


    連瑀嗬嗬一笑:“巧合,多謝兩位城主成全。”


    “你怎麽不把祁寧歆一起帶過來?”韓晁問連瑀。


    連瑀神色認真地說:“這落英城已經被兩位城主打下來了,比我們預計的要快很多,沒有機會等到諶家來人,我認為逃跑的祁寧遠也絕對不會再回來了。不知兩位城主接下來有什麽計劃?”


    紀宏宇簡單地把他跟韓晁的想法跟連瑀說了,連瑀點頭:“如此甚好。來的時候我跟兩位城主提過,我爹一直很掛念到元隱寺出家的連城表哥,叮囑我這次如果事情順利,有機會的話,要去星柘島看看連城表哥是不是一切安好,畢竟當時他是一個人過來的。如果兩位城主沒有意見的話,我想趁著這個時間去走一趟。我這個瞎子,在這兒也幫不上大忙,省得回去的時候耽誤兩位的時間。”


    紀宏宇嗬嗬一笑:“這個連城主早就說過了,自然沒有問題。那連城主去吧,早去早回,我們先休整幾日,等你回來,再一起商議後麵的事情。”


    “好。”連瑀點頭。


    “不過連城主可千萬要小心著點兒,不要半路被朔雪城諶家的人給劫了,到時候就麻煩大了。”韓晁看著連瑀神色淡淡地說。


    “韓城主放心,我會謹慎一些的。我帶上那祁寧歆,如果真遇到祁寧遠或者諶家的人,或許還能有點用。”連瑀開口說。


    連瑀很快離開了,韓晁看著他的背影,輕哼了一聲:“這小子倒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如果真想跟我們分一杯羹的話,那就太不自量力了!”


    紀宏宇嗬嗬一笑:“這位小連城主,比原來那位,可是識時務多了。”


    他們都認為連瑀是明知自己是個瞎子,蓮霧城實力又是最差的,所以不敢囂張,也不敢貪心多要什麽。連瑀離開,正中他們下懷,方便他們兩家瓜分落英城的一切。


    連瑀出城,吩咐屬下開船,帶著他的人一起離開了落英城,往星柘島的方向走了。


    連瑀回到自己在船上的房間,就聽到了一道戒備的聲音:“你是什麽人?”


    “你醒了。”連瑀沒有摘下頭上的白布,外人看著他是個瞎子,但他隱約是可以看到的。


    祁寧歆臉色蒼白,看著連瑀冷聲問:“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麽?我大哥呢?”


    “蓮霧城城主連瑀,請你來做客而已。”連瑀神色淡淡地說,“至於你大哥,昨夜已經拋下你逃跑了,你爺爺也一起跑了。”


    祁寧歆神色一僵,突然想起昨夜把她擄走的那個女子跟她說,身在落英城的祁少主,是假的,隻是個替身,還是個要造反的替身。但是祁寧歆不解,如果真是替身,她沒看出來,他們的爺爺竟然也沒有看出來嗎?那個替身不管她就罷了,可她的爺爺竟然也沒管她的死活……


    祁寧歆對祁沅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麵她很尊敬祁沅,也很孝敬祁沅,另外一方麵,他們向來也有一些無法化解的矛盾,主要矛盾就在於祁寧遠。


    祁寧歆從很多年前開始,就跟祁沅提過,希望他不要沉迷醫術,總是不在家,把祁家的一切麻煩和問題全都扔給祁寧遠來負擔和解決,還給了諶寂擺布和掌控祁寧遠的機會。祁寧歆也說過很多次,希望祁沅能夠好好管管祁墨。


    然而,不管祁寧歆說什麽,祁沅總是敷衍地應付過去。有時候祁寧歆提得多了,祁沅還很不耐煩,就會選擇逃避,一走了之,不知去什麽地方采藥,好幾個月都不回來。


    所以在祁寧歆心裏,整個祁家,她真正的唯一在乎的人,隻有祁寧遠而已,祁沅這個爺爺,總是讓她很失望。


    如今祁沅和那個替身一起逃走了,祁寧歆想了想,便也釋然了。她對誰來說都是拖後腿的,沒有誰應該拚了命地護著她。她現在隻是很擔心祁寧遠,當初祁寧遠走的時候瞞著她,現在又不知道身在何處,會不會有危險,他們兄妹,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想到這裏,祁寧歆鼻子一酸,眼眶泛了紅,開口說:“他們不會回來救我的,你抓我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想死?”連瑀在旁邊坐了下來,聲音淡淡地問。


    “我……”祁寧歆不想死,她不是怕死,隻是她至少要知道她大哥祁寧遠在哪裏,是不是安好,她想再見他一麵。


    “既然不想死,就好好待著,我不會對你怎麽樣。”連瑀並不想為難祁寧歆,事實上他雖然抓了祁寧歆不假,但他故意讓紀宏宇和韓晁相信他是看上祁寧歆了,把祁寧歆留在他這裏,也是保護了祁寧歆。如果祁寧歆落入那兩人手中,或者其他人手裏,下場絕對會很淒慘,甚至有可能會跟祁墨一樣,被吊在落英城城門外。以她那虛弱的身體,用不了多久就也沒命了。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裏?”祁寧歆定了定神,看著連瑀問。她曾聽祁寧遠分析過天啟大陸各個家族的情況,知道麵前這個蓮霧城年輕的城主,是個天生的瞎子。


    “去星柘島。”連瑀說。


    祁寧歆突然想起,星柘島元隱寺的元規和尚,似乎是她家大哥的好友。但是轉念一想,那和尚本名叫做連城,就是麵前這人的親表哥,便微微歎了一口氣。


    兩人不再說話,連瑀起身出去了,讓人把隔壁的房間收拾一下,讓祁寧歆住過去。


    船上沒有丫鬟,連瑀也沒有讓人伺候祁寧歆的意思,幹淨的被褥都在床上放著,還沒鋪,得她自己動手。


    祁寧歆昨夜到現在經過了好一番折騰,這會兒感覺心口又在隱隱作痛,但她被帶走的時候身上沒有帶平時吃的藥,她坐在那裏休息了一會兒,又喝了兩杯溫水,感覺好了一些,就起身過去鋪床。


    床剛鋪好,她轉身,眼前一黑,就栽倒在了地上!


    隔壁的連瑀聽到重物墜地的聲音,起身過來,打開門,扯了頭上的布,就看到祁寧歆昏倒在地。


    連瑀又回去,取了個小箱子過來,打開,從裏麵拿了一瓶藥,倒了一顆藥丸出來,捏住祁寧歆的下巴就塞了進去。


    連瑀坐在一旁,又把白布戴上了,等了片刻之後,祁寧歆就醒了。


    祁寧歆感覺自己身體似乎好多了,她從地上慢慢地起來,看著連瑀神色錯愕地問了一句:“你懂醫術?”


    “不懂,這是朋友送我的藥。”連瑀神色淡淡地說。那是蕭星寒做的藥,說是心肺受傷的話急救用的,連瑀也隻是試試,沒想到還真有奇效。


    “謝謝。”祁寧歆感覺連瑀並不像是什麽壞人,她突然想起,那次元規之所以會跟祁寧遠同行,就是因為祁寧遠去了蓮霧城,好像是跟麵前這位連城主關係還不錯的樣子,回來的船都是跟連家借的。


    “你跟我大哥是朋友嗎?”祁寧歆問連瑀。


    連瑀搖頭:“不是。”


    祁寧歆不說話了,連瑀起身,把那瓶藥放在了桌上,提著那個箱子走了。


    祁寧歆握住那個小藥瓶,神色微微有些悵然,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沒用,現在這種感覺更明顯了。但她還是想活著,她一定要見到她的哥哥好好的……


    這邊連瑀和祁寧歆正在朝著星柘島而去,那邊先一步從落英城跳海逃生的祁沅和祁寧安祖孫,一路遊到了星柘島,精疲力盡的時候終於爬到了岸上。這還是祁沅身上帶了一些療傷的藥物,兩人都吃了,否則早就沒命了。


    祖孫倆都狼狽至極,躺在那裏,許久沒有說話。


    祁沅先開口,歎了一口氣說:“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難你爹和歆兒……”


    “我們管不了那麽多。”祁寧安神色冷漠地說。


    “你怎麽這麽冷血?那是你爹,是你妹妹!”祁沅皺眉。


    祁寧安坐了起來,看著祁沅,麵帶嘲諷:“爺爺,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人就是你。那是你兒子,是你孫女,你不也沒管他們死活嗎?你要真在意祁家,在意兒孫,早幾十年就該好好撐起這個家!現在爺爺誰都別怪,祁家就是毀在你手裏!”


    祁沅神色一僵:“你胡說什麽?”


    “爺爺慣會耍嘴皮子功夫,表麵上看著對兒子對孫子都好極了,可你一點正事都不幹,把祁家的爛攤子都壓到我們頭上,算什麽長輩?”祁寧安冷聲說。


    在災難過後,幸存的人難免會互相埋怨,曾經積累的那些矛盾,也很容易就爆發出來。現在祁沅和祁寧安就是這樣。


    “祁寧安,我對你難道不好嗎?相比寧遠,我一直以來更疼你!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祁沅看著祁寧安冷聲說。


    “好!怎麽不好?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到頭來一點用都沒有!”祁寧安冷哼了一聲說。


    祁沅沉默了片刻之後說:“寧遠是我精心培養的祁家的繼承人,隻要等他回來,屬於我們的一切,都能拿回來!現在的境況隻是暫時的!”


    “爺爺真敢說,你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可笑!”祁寧安說,“祁寧遠是諶寂培養的棋子,他從諶寂那裏學來的武功,你都要求他又教了我,怎麽就成你精心培養了我們?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廢話了,爺爺不用等祁寧遠回來了,因為他回不來了!”


    祁沅不可置信地看著祁寧安:“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祁寧安幽幽地說:“爺爺,他走的時候我給他下了毒,現在他應該已經死在了外麵。爺爺接下來隻能靠我了。”


    祁沅神色一怒,揚手想要打祁寧安,但是聽到祁寧安最後一句話,他的手又無力地放了下去,沉聲說:“寧安,你真是糊塗啊!”


    “這個家裏最糊塗的是你,不是我。”祁寧安冷聲說著,站了起來,“聽好了,祁墨和祁寧歆的死活,我不管,也管不了!你要想回去救他們,我不攔著,你盡管去!”


    祁沅聞言又沉默了,站了起來,捂著發疼的胸口,也不說話,臉色難看至極。


    “本來我還可以冒充祁寧遠去投靠朔雪城諶家,拜你所賜,跟諶寂翻臉了,現在也去不了了。況且我也怕諶寂發現我是假的,到時候一旦他知道我把他精心培養的棋子給殺了,他饒不了我,就算不殺我,我最好的下場也就是淪落成為他新的棋子!”祁寧安現在很清醒,看著祁沅冷聲說,“接下來怎麽做我還沒想好,我們現在先去元隱寺求助,他們肯定會收留我們,等我們養好了傷,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祁沅看了一眼落英城的方向,沒有說話,在祁寧安抬腳朝著元隱寺的方向走的時候,默默地跟了上去,也沒有再提起祁墨和祁寧歆。


    祖孫兩人到了元隱寺所在的山腳下,有武僧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問明了情況之後,就上山去稟報了。


    玄苦雖然年紀小,但他是住持的弟子,所以在元隱寺輩分很高。作為玄苦的徒弟,晉連城的輩分也相當高,不少老和尚都要叫他一聲師叔。


    晉連城到了元隱寺之後,雖然玄苦不在,但他表現非常好,悟性也不錯,跟著吃齋念佛,幫忙做事,挑水打柴什麽都能幹,很是勤快,跟和尚們的關係處得都很好。


    這會兒武僧上山來稟報,正好碰上了晉連城從前殿裏麵出來,就雙手合十叫了一聲:“元規師叔。”


    “靜悟,你上山來,是有什麽事嗎?”晉連城笑意溫和地問了一句。


    “師叔,山下來了祁家的老城主和少主,說祁家出事,前來尋求庇護。”名叫靜悟的和尚恭敬地說。


    “哦?”晉連城微微一笑,“我出家之前倒是認識那祁家少主,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話落,晉連城就跟著那個靜悟下了山。


    “祁少主,又見麵了。”晉連城一手豎在胸前,眼神平和,看著祁寧安說。


    祁寧安眼中一閃而逝的錯愕沒有逃脫晉連城的眼睛,因為祁寧安根本就沒見過晉連城這個人,也根本不知道祁寧遠竟然跟元隱寺的這個獨臂和尚有交情。靜悟又沒介紹,祁寧安連晉連城的法號都不知道。而祁沅也從未見過晉連城,甚至都沒關心過連策有個殘廢的侄子到元隱寺當了和尚這件事。


    “貧僧的師父在山下有個小屋,兩位先隨貧僧過來休息一下,待貧僧問過兩位的事情之後,再看看是不是要帶兩位上山去,也好跟住持師公有個交代。因為我們元隱寺向來是謝絕外客的,也不插手六大家族的紛爭,希望兩位理解。”晉連城微微一笑說。


    祁沅和祁寧安這會兒也不敢說什麽,就跟著晉連城一起,往遠處走去。


    玄苦在星柘島上的確有另外一個住處,就在海邊,當初他救晉連城的時候就在那附近。


    晉連城帶著祁沅和祁寧安進了小屋,請他們坐下,然後看著祁寧安問了一句:“上次見麵,貧僧問祁少主的問題,不知可有了答案?”


    祁寧安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捂著額頭說:“師父見諒,時間過去太久,我記不清了。”


    晉連城笑了:“其實也就過了不到兩個多月而已,祁少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呢。”


    祁寧安心道不好,直覺這個和尚並不是什麽善茬,眼睛轉了轉,幹脆開口對晉連城說:“抱歉,剛剛騙了師父,其實我是祁寧遠的孿生弟弟祁寧安,隻是他外出了,讓我代替他守著落英城,外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並非故意隱瞞。”


    晉連城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祁寧遠的孿生弟弟?他讓你代替他守著落英城,結果,你把落英城給守沒了?”


    祁寧安神色一僵:“是我無能,辜負了兄長的囑托。”


    “你不是無能,是想真的取而代之吧?”晉連城似笑非笑地說。


    祁沅皺眉:“師父,元隱寺慈悲為懷,我們這次落難,是前來尋求庇護的,其他的事情,師父就不要多問了,我們不會做任何對元隱寺不利的事情,等我們的傷養好了,便會盡快離開,也不算元隱寺插手了六大家族的紛爭。”


    晉連城唇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看來你們二位還真的不知道我是什麽人,祁寧遠把落英城交給你們這些廢物真是他瞎了眼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我跟祁寧遠是好朋友,我還知道他存了想去天元大陸走一趟的心思。祁寧安你既然敢動了取代他的心思,想必他這會兒已經走了,甚至你覺得他回不來了對不對?你是不是對他下了什麽毒手?不然借你一個膽子你也不敢胡作非為!”


    祁寧安麵色一沉,眼神變得戒備了起來:“你想做什麽?這裏是星柘島!你敢對我們動手,元隱寺不會放過你的!”


    “這裏是星柘島,我當然知道,但你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可不是元隱寺,也沒有別人看到,我殺了你們,回去就說勸你們離開,讓你們去投靠朔雪城了,你說誰會不相信我呢?”晉連城冷笑。


    祁沅和祁寧安起身就想跑,晉連城卻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冷笑連連:“其實我跟祁寧遠的交情也不算太深,但你們兩位既然倒黴撞到我手裏了,今日就別想走了。你們兩個廢物其實沒有多大用處,但隻要你們消失了,等祁寧遠回來,他就能借著這個機會真正隱入暗中,擺脫諶寂的掌控。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死的,我還要把你們交給祁寧遠,賣他一個很大的人情呢!”


    祁沅和祁寧安突然感覺渾身無力,癱倒在了地上,這才意識到這個和尚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們下了毒!


    祁寧安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起了救命,但這裏離元隱寺很遠,根本不可能有人聽得到。


    “你是出家人!怎麽能如此狠毒?”祁沅看著晉連城冷聲說。


    “你他娘的閉嘴!老子隻是沒有頭發!說老子狠毒?正好,老子裝和尚裝得快吐了,很想打人,就替祁寧遠先教訓教訓你們這兩個廢物!”晉連城冷哼了一聲,給祁沅和祁寧安一人心口狠狠地踹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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