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鄉村父老!”薑長海舉杯上前,高聲在屋中喊了一嗓子,“今天的席麵,是賀公安和薑煙這孩子一塊給辦的,大家都知道,咱們薑家可是出了兩個大學生,也算是咱們整個薑家的光榮。現在,賀公安也和薑煙訂婚了,這次回來擺流水席就是因為這個目的,作為薑煙這孩子的堂叔,也舔著臉算是她正兒八經的長輩,大家不要客氣,今天就是吃好喝好。”


    一聽薑煙與賀公安訂婚了,屋子裏沸騰起來。


    賀公安聽說可是京城裏的人物,也就是說薑煙以後就是京城人了,這可讓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羨慕的眼眶都紅了。


    可是沒辦法,她們都沒有薑煙的本事,更沒有人家背景厚,也隻剩下眼紅的份了。


    賀勳端著一杯酒,來到薑長海這桌,“四叔,等我和薑煙結婚,你們也順便去京城參加婚禮吧。”


    “哎喲,叔我可真沒出過遠門,不會走岔路吧?”薑長海這輩子連清豐縣都沒有走出去過,這一聽讓他直接去京城,心裏頓時就打怵了。


    “沒事,我會在那邊接你們的,帶上四嬸和家裏的兄弟姊妹。”


    “那敢情好,叔這輩子就沒出去過,等就著你倆結婚的大喜日子,叔也去京城看看。”


    席桌上,眾人吃的滿嘴流油,可即便如此,可是不停筷子。


    這好在準備的飯菜量都不小,不然哪裏夠吃的。


    等前麵桌結束,上麵隻剩下殘羹,連剩菜都見不到。


    莫說是肉菜被吃的幹幹淨淨,素菜也沒剩下半點,堪稱風卷殘雲。


    男人們吃飽了,就起身溜達去院子裏三兩堆聚在一起閑聊,換女人和孩子們上桌。


    可別小瞧了這個年代的女人們,她們的飯量一點都不比男人差,吃的雖說不像男人那麽粗狂,可也絕對不矜持。


    這裏即便是到了九十年代,那肉類也不常見,絕對不會天天在飯桌上看到。


    幾十年後的人多注意養生,肉類都很少吃,可如今你敢說讓他們養生?傻子都不答應啊。


    你說養生的那是吃夠了吧?


    他們這一年見不到三五頓葷腥,還要他們養生,簡直有病。


    就算是薑瑜,如今對於肉類也算是愛不釋手。


    曾經哪裏還吃紅燒肉,現在看到都覺得親切的不得了。


    賀勳他們不在這邊吃飯,而是讓陳師傅等這邊的人吃完,做上兩桌送到薑家,他們單獨和薑長海一家聚在一起吃,在這裏隻顧著招待村子裏的人了,哪裏能吃上幾口。


    再說賀勳和宴策好歹也是城裏人,也不好意思坐下來和他們一桌搶肉吃。


    這天就好似過年一般,足足開了三十幾桌,後來累的陳師傅一家氣喘籲籲。


    等下午快三點,終於把村子裏的人都招待完,兩撥人才疲憊的來到薑煙家裏。


    “陳師傅,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賀勳招呼陳師傅一家。


    陳師傅倒是想留下來,可家裏的飯店晚上還得開工,這要趁早回去準備一下,遂拒絕了。


    賀勳也沒勉強,帶著陳師傅去結清了今天的錢,和薑煙一起把人送走。


    薑長海從外麵進來,“賀公安,餓了吧?今天咱們幾個喝兩盅。”


    “好啊四叔,快進屋。”如今賀勳也算是薑家的半個女婿,就是這個家的人了,作為半個主人,熱情的招待起薑家眾人。


    兩桌菜,炕上一桌,炕下一桌。


    炕上是男人,炕下是女人,坐的滿滿當當的。


    薑秀秀拿著筷子,眼睛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可以吃了嗎?我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薑瑜給她碗裏夾了一塊雞肉,笑道:“吃吧,今天也辛苦你了。”


    這一中午,秀秀蹲在那裏幫忙刷碗,也是忙得挪不開身。


    隨後她把碗裏的幾根雞腿拿出來,給在座的幾個小孩子分了出去,一人一根,吃不完就帶回家去。


    這是薑瑜提前讓陳師傅給留下來的。


    小娃娃看到麵前香噴噴的雞腿,高興的手舞足蹈。


    但凡過年,村中家家戶戶都會做雞肉吃,不過如今條件並不富裕,雞肉裏麵會放上很多的土豆,而一隻雞通常能吃很久,即便如此,也讓孩子們心裏美滋滋的。


    如今一人一隻大雞腿,那更是比過年都要興奮。


    他們年紀小,一根雞腿差不多就能吃飽。


    陳師傅的手藝還算不錯,薑瑜是滿足的。


    “陳師傅帶的菜剩下一些,明天咱們做個茄盒吧,到時候給四嬸送些過去。”薑瑜很久沒吃茄盒了,還有藕夾也不錯,隻是他們這邊沒有藕。


    “咋做?”秀秀問道。


    “沒事你明天過來,咱們倆一起做。”說罷,她問道:“什麽時候有集市?”


    “後天。”秀秀回答。


    “那就後天在做,去集市上看看有沒有賣藕的,還順便能做些藕夾。”


    “行,後天早上我來喊你。”


    宴策這頓飯沒有幸免,被薑長海以及薑家三位堂哥逮住問了不好問題。


    當得知這位居然也是京城人士,而且還在國防工作,雖說不知道國防具體是做什麽的,可一聽就感覺很了不起。


    關鍵他說宴家和薑老爺子是老相識,這也讓薑長海父子更加了解了薑持的身份。


    薑持自小是在河西村長大的,後來戰亂爆發,他毅然決然的離開村子,奔赴戰場。


    當時村中的六叔公和九叔公也想去,卻被兩人的父母給鎖在家中,說什麽都不同意。


    那時候還是封建社會剛解體,可即便如此,村中薑家嫡庶之分還存在。


    薑持家裏是旁支,而且薑持的父母在他十歲那年就重病死了,薑持是被爺爺養大的,薑持的爺爺和薑長海的太爺爺是一個爹,真要說起來,等到了薑煙下一代,兩家其實就沒有多少血緣關係了,即便是現在其實也很淡。


    這若是放在大城市裏,可以說完全就是兩家人了。


    不過農村一般都是世代居住於此,血緣親情比起大城市來說,看的更加重要。


    可就薑家這個旁支,因為薑持的關係,成為了如今薑氏一族的主心骨。


    薑翰死後,公社票選大隊長,薑長海當仁不讓。


    畢竟在薑翰生前,薑長海已經是薑翰的左右手了,完全能擔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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