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悅沒有說話了,臉色也是有些變動,顯然是說到心坎裏去了。


    龐妤婷對傅悅的反應頗為滿意,眉目輕佻,繼續悠悠笑道:“哦對了,還有一點更重要的,妾身聽說王爺私底下喚王妃為臻兒?想來這是王爺給王妃起的閨名吧?王妃怕是也是很喜歡這個名字,畢竟從王爺嘴裏喚出這個名字,聽著定然是溫柔繾綣充滿愛意的,一聽就忍不住歡喜,可是王妃應該是怎麽也想不到,王爺那位死去的未婚妻名叫蘭臻,王爺喚她臻兒視她如命,如此,王妃還覺得妾身是在挑撥麽?”


    傅悅麵色不佳的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牽強的笑了笑,似乎在極力忍著什麽,隻抿了抿唇淡聲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龐小姐苦心孤詣的找我說了這麽多,敢說自己說了這麽多不是為了挑撥我和王爺的感情?”


    龐妤婷慢條斯理的抬手扶了扶鬢角故作姿態的樣子笑著道:“妾身是在為王妃不值,所以好心提醒,畢竟王妃好歹也是祁國嫡出的公主,這如此尊貴的出身,卻被當做一個死人的替身,被所有人當傻子一樣蒙在鼓裏,這太不值了,若是妾身不說,王妃被欺瞞一輩子,豈非成了一場笑話?”


    傅悅驀然輕笑起來,麵上方才的那些不快和隱忍盡數散去,笑的還有幾分愉悅,似乎是被逗笑了,從上到下的掃了一眼龐妤婷,而後眉目間劃過一抹鄙夷,輕嗤一聲道:“為我不值?龐小姐真是有趣,你有什麽立場和資格來為我不值?我和楚胤的事情再怎麽著也都與你無關,說起來你也不過是因為自己求而不得心生不甘,也想讓我和楚胤不痛快罷了,不過可惜了,龐小姐怕是要失望了!”


    見傅悅神態語氣都不像是故作鎮定,龐妤婷挑了挑眉,微眯著眼笑問:“王妃的意思,是不介意王爺的虛情假意?不介意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裏當作他人的替身?那王妃可真是大度了!”


    傅悅悠然笑著搖了搖頭,“龐小姐這話就錯了,我可一點都不大度,相反的,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很小氣的,屬於我的,不管是人還是物,都不會允許任何人沾染半分,楚胤是我的丈夫,從來都隻是我一個人的,我絕對不會允許別的女人和他有任何關係,哪怕是隻是名不副實的,所以,龐小姐這個曾經名義上的側妃,我也是容不下的!”


    最後的話,她是壓低了聲音說是的,眉眼間帶著一絲邪魅玩味的笑容。


    龐妤婷聽到傅悅最後一句話,麵色微愣,而後擰緊了眉頭,特別是看到傅悅麵上那一抹古怪的笑意,心頭升起一抹不安,她頓時微眯著眼有些警惕的看著傅悅問:“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傅悅眉眼輕挑,勾起了唇角很是愉悅的哼笑道:“龐小姐今日與我說了這麽多,難道沒有想過後果麽?你說若是事情真的如你所言,你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的脾氣定然會去問楚胤,你還能有命活麽?不,你會死的很慘,不過還好,我這個人心善,自然是不忍心龐小姐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受罪了!”


    她說著,一點點的靠近龐妤婷,還一副憐惜不忍的樣子,可看著龐妤婷的眼神,卻冰冷的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觸及傅悅這陰冷懾人的眼神,龐妤婷愈發警惕不安,隻是她強行穩住沒讓自己顯露出來,故作鎮定的道:“王妃想做什麽?又能做什麽?你可別忘了,這裏是秦國皇宮,不是你可以隨性妄為的地方!”


    傅悅隨意掃了一眼周圍,一臉無辜的道:“我知道這是皇宮啊,可是我這個人啊,從小被寵壞了,從來都是任性妄為無所顧忌,說什麽做什麽全憑心情和好惡,可不會管是在哪裏!”


    “你……”


    龐妤婷剛要說什麽,可剛出一個字,就被傅悅打斷了:“剛才龐小姐一個人說了那麽多,現在我也有幾句話想和龐小姐說說,龐小姐好好聽著啊!”


    龐妤婷麵皮微動,抿唇問道:“王妃想說什麽?”


    “其實,龐小姐今日與我說的這些事兒,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不過,有一點龐小姐可能搞錯了,從來沒有什麽替身和欺騙,我就是我,龐小姐怕是要聰明反被聰明誤……噢不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龐妤婷一愣:“你……你什麽意思?”


    傅悅微微靠近她,嘴角一直噙著一抹愉悅的笑意,壓低著聲音道:“阿胤哥哥對我的情意,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根本不用勞煩龐小姐來轉達,不過也要謝謝龐小姐,今日說了這麽多讓我聽著就開懷的話,為此,我要送你一份大禮聊表謝意,你可要好好收著……”


    龐妤婷聽到傅悅開口的四個字就變了臉色,越聽越覺得蹊蹺震驚,聽到最後麵色大變,很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呃!”


    剛一開口,龐妤婷隻覺眼前刀光一閃,然後她就瞪著眼頓了聲,發出了一聲古怪的聲音,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裏,片刻後才慢慢轉頭往左邊看去,手也一點點的抬起來王脖子左邊摸去,而她的左側頸部那裏,正插著一把精致匕首,鮮紅的血液正不斷地溢出流淌在她身上,很快就沾濕了她的脖子和大片衣裳,甚至,因為血液的噴湧,也染紅了匕首和正握著匕首的傅悅的手和袖口……


    傅悅看著龐妤婷的眼神冷的如同在看死人,嘴角噙著一抹陰冷的笑容,微微湊近了龐妤婷,壓低了聲音道:“我忘了告訴你了,我就是聶蘭臻,我還沒死呢,哪來的替身啊?”


    龐妤婷聞言,艱難地轉過頭阿裏看著她,臉色白的如同那邊的梨花樹上傲然綻放的梨花:“你……呃……”


    剛一開口,脖子上傳來一陣更劇烈的痛意,讓她痛呼一聲,直接話都說不出來。


    傅悅低聲道:“別說話,你若是再開口,我就讓你立刻斃命!”


    龐妤婷沒敢再開口,卻因為脖子上的劇烈痛意和失血過多,臉色難看得厲害。


    “不過,你也活不成了,你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自然隻能做個死人了,隻是你放心好了,你這條黃泉路走得不會太孤單的,因為很快,我就送龐家的人下去陪你……”


    “很快的,別怕啊……”


    說著,她沒等龐妤婷正要叫出的聲音,直接就手起刀落一般,將匕首從龐妤婷的脖子上拔出,伴隨著匕首拔出,一腔血液噴湧而出灑落四方,而龐妤婷身子一顫,隨後忽然控製不住的癱軟下來,蜷在地上一陣哆嗦掙紮,她的血也隨之染紅了身下的地麵……


    傅悅目光冷然的看著她垂死掙紮的樣子,眼中沒有任何的波動,隻掃了一眼她,便移開目光看著自己手上大大片血跡,還有正在滴著血的匕首刀尖,微微蹙眉。


    之後,掏出一塊幹淨的帕子,沒事了的擦拭著匕首,一點一點的擦拭幹淨刀鋒上的血跡了,可刀柄處卻擦不幹淨,傅悅隻好作罷,看向地上已經不動了的龐妤婷,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看到死人的悲憫和動容,隻有看螻蟻一般的冷漠,隨意的將染血的帕子丟到她旁邊……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聲響起……


    因為這裏離沈貴妃的寢殿最近,且現在皇帝皇後等人都在帶著太子和太子妃在東宮那邊,所以最先趕來的是沈貴妃。


    沈貴妃明顯是最先聽聞了此事有備而來,所以一來看到地上躺著的龐妤婷和哭得半死不活的龐夫人,再看看站在一邊冷著臉卻衣衫帶血手握匕首的傅悅,眼中劃過一抹喜色,麵上卻還是故作震驚的失聲質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龐小姐怎麽……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宮裏行凶?”


    龐夫人當經濟顧不上悲痛,忙連爬帶滾的上前,聲聲淚下的哭訴哀求道:“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您要為小女做主啊,楚王妃好歹毒的心啊,竟然將小女如此殘忍的殺害,貴妃娘娘……請貴妃娘娘主持公道……”


    沈貴妃故作一驚,大驚失色的看向傅悅問:“什麽?楚王妃,龐小姐竟然真的是你殺的?”


    傅悅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隻不以為意的嗤笑道:“貴妃娘娘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沈貴妃當即怒道:“你……你簡直膽大包天,今日乃是太子大婚,你竟然在宮裏無故行凶殺人?楚王妃,你好大的膽子!你是要造反麽?”


    傅悅哼笑道:“不過是殺了個該死之人罷了,貴妃娘娘怎麽就牽扯到了造反了呢?這罪名楚王府可受不起,所以,貴妃娘娘不要隨意汙蔑楚王府!”


    沈貴妃一副被氣急敗壞的樣子,指著傅悅道:“你……你簡直……目無王法,也不把皇室放在眼裏,來人,將楚王妃拿下!”


    “是!”


    她帶來的一群侍衛當即領命圍向傅悅。


    然而就在他們要拿下傅悅的時候,傅悅身後左的蒙箏當即就要出手,傅悅看了她一眼,她才沒有上前。


    然後,就在那些侍衛靠過來壓拿下傅悅的時候,傅悅忽然淩厲怒斥:“放肆!”


    那些侍衛被她這一聲冷肅淩厲的放肆鎮了一下,竟一時間頓住沒敢上前。


    沈貴妃見狀,更是怒火叢生,咬牙怒道:“你們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將她拿下!”


    那些侍衛聽到沈貴妃的話,正要再次上前拿下傅悅的時候,隻聽傅悅毫無畏懼的冷笑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我,不怕死的就隻管來!”


    那些人再次頓住,麵麵相覷,沒敢上前。


    沈貴妃見此情形更是氣得不行,正要再次下令,傅悅已經看向她,目光輕蔑諷刺:“貴妃娘娘,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您現在雖是貴妃,可以您的這個身份,還沒有權力處置我吧?你確定要越俎代庖?”


    被戳到痛處,沈貴妃臉色當經濟難看到了極點:“你!”


    傅悅說的沒錯,她雖然是貴妃卻還沒有可以處置楚王妃的權力,且不說後宮大權不在她手裏,就說傅悅楚王妃和祁國公主的身份,能處置她的,隻有皇帝和皇後,其他人都沒這個資格。


    可現場這麽多人看著,她若是就這樣退縮,以後怎麽做人?上次她在鳳儀殿被傅悅公然羞辱已經是丟盡臉麵,眼下若是再有所顧忌,怕是日後真成了真個暨城的笑話了。


    何況,在宮裏無故公然殺人,這麽多人都看到了,不管傅悅是什麽身份,總歸是殺了人,她就算是要處置傅悅,也是情理之中的!


    想到這裏,沈貴妃當即沒有了顧忌,厲聲道:“楚王妃在宮裏公然行凶罪大惡極,眼下陛下和皇後都不在,本宮作為貴妃,自然要為陛下和皇後分憂,來人,將楚王妃拿下,送去慎刑司待罪!”


    然而,沈貴妃話剛落,那些侍衛都還沒出手,一個極具威嚴冷厲的聲音響起:“誰敢!”


    眾人聞聲看去,看到了正被簇擁著往這邊來的楚貴妃和十公主以及馮蘊書她們。


    傅悅挑了挑眉。


    沈貴妃陡然眯眼。


    在楚貴妃走到這邊來的時候,沒等大家見禮,沈貴妃就當即問:“楚貴妃,你這是何意?”


    楚貴妃隻淡淡的掃了一眼這倆的情況,看到地上的屍體和傅悅一眼,才看著沈貴妃冷聲問道:“這話應該是本宮問問沈貴妃才對,沈貴妃這是想做什麽呢?這大好的日子竟然如此大動幹戈?還要將楚王妃關押慎刑司?”


    沈貴妃冷笑道:“楚貴妃沒看到麽?楚王妃殺人了,當眾殺害朝臣之女,今日乃是太子大婚的日子,也是秦國的好日子,楚王妃在宮裏公然行凶,實乃目無王法,還不將皇室放在眼裏,甚至有借此詛咒秦國的嫌疑,應該當即關押待罪,怎麽,楚貴妃難道想徇私包庇?”


    楚貴妃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本宮今日就是徇私包庇又如何?楚王妃的罪過如何,虛得等陛下和皇後親自裁決,任何人無權處置,本宮倒要看看,誰敢從本宮的麵前帶走楚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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