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禩秘密離開暨城的消息,扶風城也很快收到了消息,趙禩來了,楚胤自然也不能繼續在扶風城幹等著了,很快就下令再點兵十萬,親自帶著大軍被傷去了兩軍交戰處。


    聶蘭臻留守在扶風城,她倒是想去,可是楚胤不讓,而且許是封地沒什麽事做了,又得知朝廷派兵來和南境對峙,聶禹槊和葉霜芾帶著聶允顥來了,聶禹槊跟著楚胤一起去了戰場,葉霜芾和孩子留了下來,聶蘭臻隻能陪著這母子倆打發時間。


    他們剛走沒多久,還沒聽到戰場上的消息,就有一個人找來了。


    聶蘭臻正和馮蘊書母女和葉霜芾母子在王府的戲樓看戲,楚衡進來稟報,雲籌來了,求見慶王妃。


    如今的慶王妃就是葉霜芾。


    她們都有些意外,雲籌這個時候怎麽會來?


    還是來找葉霜芾的……


    雖然不解,可聶蘭臻還是讓放人進來了。


    雲籌是獨自前來的,他原本是想去祁國滏陽城,可是剛進入南境,聽聞慶王夫婦都來了南境,慶王隨同楚王領兵去了戰場,現在葉霜芾母子就在扶風城楚王府中,他猶豫了兩天,還是來了。


    其實他有些心怯。


    可還是來了。


    一進來,看見三個女人都在,雲籌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葉霜芾之後,走向聶蘭臻,看著聶蘭臻的目光也有幾分晦澀,隨即淡淡的給她們三個見了禮。


    聶蘭臻讓他免禮後,眯著眼看他,似笑非笑:“這個時候正是兩軍交戰,雲四公子作為敵軍將領,怎麽會單獨來這裏?就不怕有來無回?”


    雲籌抬眸看著聶蘭臻:“那楚王妃會讓在下有來無回麽?”


    聶蘭臻定定的看著他片刻,倏然笑了,她一笑,本來略有幾分緊繃的氣氛頓時輕鬆了。


    聶蘭臻語調關懷:“阿笙都還好吧?”


    雲籌點了點頭:“她很好,就是有些想王妃了,這次本來想要同我一起南下的,隻是多有不便。”


    聶蘭臻頷首想了想,又問:“她怕是心裏怨我了吧,之前從沒有與她說過我的身份。”


    雲籌如實說:“是有些,不過更多的是高興。”


    聶蘭臻笑笑,這才問及他的來意:“你今日來是有何事?剛才楚衡說你是來見慶王妃的?怎麽回事?”


    雲籌和葉霜芾沒有關係的吧,怎麽會特意來見?


    雲籌猶豫了一下,看向葉霜芾:“我……我有些話想和慶王妃單獨說,不知可否?”


    葉霜芾一時茫然:“和我?”


    “對,和你。”


    葉霜芾更迷惑了,可在雲籌鄭重認真的眼神下,她看了一眼聶蘭臻,見聶蘭臻點了點頭,她便同意了,和雲籌離開了戲樓。


    看著二人離去,馮蘊書納悶:“這雲籌怎麽會特意來找霜兒呢?”


    聶蘭臻也疑惑,不過依舊神色在在:“究竟為何,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馮蘊書一笑:“也是,我們繼續看戲吧。”


    這邊倆人都看著戲台上,另一端,雲籌跟著葉霜芾去了戲樓隔壁的一處水榭之中。


    站定後,葉霜芾淡淡道:“好了,這裏沒別人了,雲四公子有什麽事就說吧。”


    雲籌卻許久沒說話,隻看著她,目光幽深,瞧不清是何意味。


    葉霜芾被看著,愈發覺得困惑,之前還在暨城的時候,她和雲籌初見,雲籌就是這樣看著她,眼神怪異得很,她有些不悅:“雲四公子,你找我到底有何目的?還有,你我素昧平生,你又是個外男,如此看著我,怕是不太妥當吧?”


    雲籌似乎才驚覺自己的失禮,這才收回目光,垂眸站在那裏,靜默了半晌,還是沒說話,麵色晦暗莫測。


    葉霜芾見他始終不說話,終於沒了耐心,隻是她正要說話,雲籌動了。


    他抬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袍,這一舉動,直接嚇了葉霜芾一跳。


    “你……”她正要嗬斥雲籌這樣太無理,就看到雲籌解開衣袍後,把其中一邊往下拉了而已,露出了他精悍壯碩的臂膀和半邊胸膛。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就在他的肩頭往下一寸,有一個胎記!


    胎記形狀沒什麽稀奇的,就是一塊淺棕色,大概有嬰兒拳頭大小的胎記。


    葉霜芾目光觸及那一塊胎記時,卻是當場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腦海一片空白……


    好半晌,她才堪堪回神,猛然看著雲籌,聲音發顫;“你……你到底是誰?”


    雲籌紅了眼,扯了扯嘴角,淡淡笑著,笑容發苦:“猶記得幼時,四姐明明是個姑娘家,卻總是女扮男裝,逼著我叫四哥,我不肯,你就總是說鬼神故事嚇唬我,四姐還記得麽?”


    葉霜芾腦海轟的一聲炸開,滿臉難以置信,愕然的看著他,竟是忘了做出反應。


    她怎麽會不記得……


    葉家不同與旁的家族男女分開序齒,而是男女一起排序,爹爹有六個孩子,嫡出的三個,一個是大姐姐,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葉旌,那是最像父親的兒子,也是父親曾經寄予厚望的驕傲。


    她最疼愛的弟弟。


    可是,怎麽會……


    雲籌見葉霜芾又驚又疑,還一臉不敢相信,抿了抿唇,低聲解釋:“我沒有死,在被發配的途中,那些押送的人想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他們都陸陸續續的死了,我被保護著活到了最後,命懸一線之際,父……安國公派來的人救了我,把我帶去了北境,護著我活了下來。”


    葉霜芾這才恢複了思緒,紅著眼看著雲籌,踉踉蹌蹌的上前幾步,站在雲籌麵前,怔怔的看著那塊胎記,再看著雲籌的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的臉……”


    葉旌是幾個兒子中最像葉勳的,可雲籌,卻看不出絲毫葉勳的影子,和小時候也一點都不像。


    雲籌解釋:“去了北境之後,我拜了鬼穀子莫不休為師,他是爹的忘年交,師父會改頭換麵,用了兩年的時間,將我的臉弄成了現在這樣。”


    雖然難以置信,可葉霜芾真的信了,她淚水潸然而下,緊咬著的唇隱隱發顫,抬手,顫抖著輕撫雲籌的眉眼。


    忽然覺得,雖然一眼看去不像,可眉目間,還是有幾分影子的。


    她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哽咽:“旌弟……”


    雲籌情緒比較內斂,卻也忍不住有些激動,眼淚湧出滑落,低啞著聲音喚道:“四姐……”


    葉霜芾就這麽哭了起來,哭得不能自抑,猶如淚人,卻是喜極而泣,雲籌伸手抱緊了她,也哭了,哭得壓抑隱忍。


    他其實很少哭,家破人亡之後,早就已經忘記了軟弱和哭泣,哪怕當初和裴笙到了如此地步,他也沒有哭,可如今,卻忍不住。


    他一直以為,隻有他一個人了,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們都死了,隻有他一個人活著,如今老天垂憐,他的姐姐竟然還活著。


    雖然他們在這裏沒有人看著,可楚王府裏裏外外都是暗衛,這裏的動靜聶蘭臻自然是聽到稟報了,說葉霜芾哭了,她和馮蘊書離開來看,一進來,就看到倆人抱在一起哭,哦,雲籌還衣衫不整……


    聶蘭臻和馮蘊書都一臉懵。


    看到片她們來了,雲籌先放開了葉霜芾,拉起了剛才扯下來的衣袍弄好。


    聶蘭臻有些懵:“嫂嫂,你這是……”


    她倒不是懷疑葉霜芾背著聶禹槊做什麽,可看到這樣一幕,還是驚疑。


    葉霜芾立刻走過來,一臉喜色,有些激動:“蘭臻,你知道呢?他是旌弟,是葉旌,我弟弟葉旌!”


    聶蘭臻聞言一愣,隨即驚詫不已,不可思議的看著雲籌;“葉旌?”


    “對,他是旌弟,是我弟弟,他還活著!”


    葉霜芾就差沒有雀躍的飛起了,她一直都在悲痛遺憾,當年葉家滿門就她一個人活了下來,她也曾想過會不會有和她一樣僥幸活下來的,可也隻是有時午夜夢回的一絲奢念,她太明白以當時的局勢,活著多難,如今葉旌還活著,那是天大的意外和驚喜!


    聶蘭臻張了張嘴,看著葉旌,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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