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爺給楚天灌下去的那顆丹藥效力很強。


    畢竟,這是鼠爺從天罰城的城主府秘庫中得來的頂級丹藥,幾乎有起死回生的神效,楚天的傷勢並不複雜,一顆丹丸入腹,天色還沒亮的時候,楚天就醒了過來。


    循著在大獄寺時養成的習慣,楚天先謹慎的活動了一下手指、腳趾,然後是手腕、腳腕,緊接著是渾身每塊肌肉都小心的蠕動了一番。


    發現全身上下別無異狀,所有斷裂的骨骼都已經愈合如初,楚天這才鬆了一口氣,慢慢地支起了身體,向所在的環境望了一眼。


    非常簡陋的茅草屋。


    黑漆漆的屋頂,長年被煙火熏烤,甚至有一絲絲的黑色灰塵從屋頂掛了下來。


    家庭不是很富庶,楚天看了看躺在火塘邊的一男兩女。這個茅草屋中的所有財產一覽無遺,大概就是幾個陶罐、一套陶碗,最值錢的,大概就是掛在火塘上,已經被黑色煙灰蒙了一層的幾塊獸肉。


    那大漢和那兩個壯婦蜷縮在幹草上,屋子裏僅有的幾張品色不怎麽樣的獸皮,全都墊在了楚天身體下麵。楚天看那大漢和壯婦的眼神頓時柔和了許多,他們的心性蠻淳樸、蠻厚道的。


    鼠爺爬到了楚天肩膀上,尖聲尖氣的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天點點頭,他眉心一抹神光閃爍,他想要放出神念查勘四周的動靜,然後他猛地悶哼了一聲,隻覺腦仁一陣劇痛,龐大的神念好似被十萬座大山碾壓一樣,絲毫調動不得,完全無法離開身體。


    “這!”楚天愕然看著鼠爺。


    “吃虧了吧?鼠爺昨天就吃了這虧。不僅僅是神念,法力也調動不得……你看看,能從納鐲中取出東西不?”鼠爺攤開兩隻前爪,痛苦的哼哼了一聲。


    楚天看了看左手腕上的納鐲,調動精神想要從中隨意取件東西出來。


    一股厚重的、柔韌的阻力擋在了楚天和納鐲之間,任憑他用盡了全力,他也無法感知到納鐲中儲物空間的存在。


    鼠爺咧嘴笑了,昨天為了取出一顆給楚天療傷的丹藥,他可是吐了一大口血。看到楚天也無法從納鐲中取出東西來,鼠爺心情就舒服了許多!


    “我們這是到了什麽鬼地方?”楚天咬著牙,沒有驚動茅草屋的主人,小心的站起身來,站在窗戶旁向外望了過去。


    天色微微亮,楚天的神念、法力都被某種莫名的力量鎮壓了無法調動,但是他的肉體力量依舊,他的五感六識依舊。借著這一點黯淡的光芒,楚天目光如刀,瞬間掃過了大半個村子。


    村子裏已經有人在行走,好些壯婦躡手躡腳的,從村旁的小樹林中搬出了一捆一捆的枯枝敗葉,扛在肩膀上運去了村子正中一座占地極大的石屋中。


    楚天側耳傾聽,隱隱能聽到骨肉撕裂的聲響,有利器劃過筋腱的響動隱隱傳來。


    聯係鼠爺昨天的所見所聞,昨天他們回到村子裏已經天黑了,不方便幹活,早起的村民們,主要是以沒有參加狩獵的婦人為主,他們正在收拾昨天帶回來的獵物。


    那些枯枝敗葉……以這個村落的生產力水平,他們是用來烘製肉幹?


    楚天轉過身,在茅草屋內轉了一圈,他在火塘旁的一個陶罐裏,找到了淺淺的一層、大概最多二兩左右色澤發黑的粗鹽粒。


    很顯然,這個村子缺鹽,他們不可能奢侈的用鹽來醃製臘肉,昨天幾個村老提起了‘雨季’一詞,雨季潮濕,新鮮獸肉會很快腐爛變質,唯一能夠長期保存的法子,也隻有肉幹了。


    不過就算是肉幹,沒有鹽來醃製的話,怕是保存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回到窗戶旁,楚天活動了一下手腳。


    經絡中一股陰寒僵直的感覺襲來,楚天覺得渾身都有點腫脹,活動的時候有點難受。


    昨天快要脫離崩毀的傳送空間時,楚天狠狠的給了水無痕當心一劍,也不知道有沒有殺死他,但是以青蛟劍的威力來說,就算不死也足夠水無痕消受一陣子了。


    而水無痕也是狠辣無比的在楚天身上連按了十三掌,將十三道陰柔、陰寒的水勁送入了楚天體內,淤塞了他的經絡、竅穴,纏綿在他五髒六腑之中。


    這些水勁本來會對楚天的身體造成極大的破壞,但是一縷縷青幽幽的燈光從楚天的神竅天境中照耀出來,猶如水波一樣在楚天體內流轉不休,化為一層薄薄的光幕將這十三道水勁包裹在了裏麵。


    水勁蓄而不發,隻是淤塞了楚天身體內的各處關礙。


    楚天的絕對力量還在,隻是舉手抬足之間,動作有點僵硬,總覺得渾身很是別扭。


    “無什大礙!”見金燈的燈火能夠壓製水無痕送入體內的水勁,楚天放下心來。


    火塘旁,將楚天扛回來的大漢突然驚醒,他猶如一頭蘇醒的猛虎一樣一個挺身站了起來,卻沒有發出什麽大的動靜,沒有驚動兩個沉睡的壯婦。


    見到站在窗戶旁的楚天,這大漢大步走了過來,向楚天笑了笑:“兄弟,醒了?我是火神的子孫,我的名字是蟹鉗,你是哪個村子的?你這身子骨,可有點單薄!”


    蟹鉗伸出手,比劃了一下楚天和他的身高差。


    他比楚天高了一尺有餘,身軀也更加的粗壯魁梧,楚天身上的肌肉是流線型的,而蟹鉗渾身肌肉一塊塊凸起老高,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野性強大的氣息。


    更不要說蟹鉗的皮膚泛黑,看上去就是經過無數風雨洗煉過的。


    而楚天的皮膚卻是白皙如玉,細膩得就和羊脂一樣,蟹鉗說楚天的身子骨有點單薄,這話還真沒錯。


    “蟹鉗?”楚天愕然看著蟹鉗。


    “嗯,我出生的時候,村子裏獵到了一頭老泥蟹,嘿,咱家分到了半塊蟹鉗子,俺爹說,那是他一輩子吃過的味道最鮮美的東西,所以我就叫做蟹鉗了。”蟹鉗‘嘿嘿’笑著,重複了一下剛才的話題:“兄弟,你是哪個村子的?昨天,你是怎麽了?”


    楚天沉吟了一陣,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長歎了一口氣:“腦殼摔壞了,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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