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你是從哪過來的啊?”


    被呼嘯著的寒風卷著,密集著落著的雪中,那年輕軍人領著路,走著,一邊同廉歌搭著話。


    旁邊,那軍犬跟著,跑著。


    “川蜀省。”


    同這軍人往前走著,廉歌聽著混雜在寒風中的話語聲,應著,看著沿途的景象。


    “……川蜀省啊,那麽遠啊……我家以前就在川蜀省上邊那個……老鄉,你是過來這邊工作啊?”


    “算是出來走走吧。”


    “……這樣啊,那老鄉你肯定去過不少地方吧,首都老鄉你去過嗎,以前的時候,我老想著想去首都看升國旗,以前我剛當兵那會兒,我的班長就去看過,老是跟我們講……講那升國旗的場麵很壯觀……弄得我以前那是想去看看……”


    軍人往前走著,說著,望著遠處雪中,眼底帶著些憧憬,期待,向往,


    “是挺壯觀的。”


    廉歌聽著年輕軍人的話語聲,同這年輕軍人往前走著,看了眼遠處,出聲應了句。


    “……是嘛……”


    有些向往地,憧憬著望著遠處,年輕軍人喃喃了句,


    “……都說很壯觀,那肯定是很壯觀了。”


    “……對了,老鄉,你怎麽跑到了這山上來了,這附近都沒什麽人家,就是茫茫一片的雪……”


    “……今天正好我出來巡邏的時候就遇上了老鄉你……雖然現在也用不著我巡邏了,不過我也沒什麽事情做,就還是喜歡到時候了,就出來轉轉,就遇上老鄉你了……不好意思啊,老鄉,我這好久都沒看到過人了,止不住地話就有點多,不好意思啊。”


    “既然出來走走看看,自然是聽不同人說不同的事,老哥你說就行了。”


    廉歌走著,聽著,再應了聲。


    年輕軍人聞聲,再抬起頭,望了望遠處,


    “……那老鄉,我跟你講講我們這兒吧……這附近都是雪山,隔著很遠很遠都沒有人煙,放眼望過去,就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別得什麽都沒有,不過頭回看到,應該也挺壯觀的,我剛來那會兒,看到了也覺得很壯觀……”


    寒風中,混雜著年輕軍人的話語聲,


    廉歌靜靜聽著,也沒多說什麽,同著這年輕軍人往前走著。


    ……


    “……老鄉,就快到了,前麵就到地方了。”


    再往前走了陣,年輕軍人朝著前側看著,對著廉歌出聲說道。


    同這年輕軍人繼續往前走著,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那處。


    昏黑的雪夜下,遠處出現點同別處不一樣的光亮,


    光亮處就是那年輕軍人說得地方。


    收回目光,廉歌也沒多說什麽,同著年輕軍人,接著往前走著。


    ……


    “……就是這兒了。”


    沿著覆著厚厚積雪的個山坡,走到個山坡頂上。


    山坡頂上同樣覆蓋著積雪,有塊相對平整的地方,勉強算是個沒有圍牆的院子。


    院子後,是兩間緊挨著,有些老舊的平房。


    對著院子這側牆麵上,牆角往上,院子裏的積雪已經掩蓋到牆體三分之一的位置,


    露出來的些,牆麵的牆灰已經有些斑駁,斑駁的牆灰上,還塗著,用紅漆刷著一行標語,


    “……服從命令,嚴守紀律……不怕犧牲,忠於職守……”


    漆色已經有些褪去,顯得有些斑駁,但依舊烙印在牆上。


    兩間屋子前,院子裏,還立著跟旗杆,勉強算升旗台,旗杆上,紅色的國旗,依舊在昏黑的夜空中,雪中,隨著陣陣寒風,飄蕩著。


    走到了院子裏,旗杆旁,年輕軍人對著廉歌,出聲說道。


    看了眼這院子邊的兩間屋子,再看了眼身側飄蕩著的國旗,停頓了下目光,廉歌轉回了視線,也沒說什麽。


    “……這邊這間是做飯的屋,這邊就是住得屋……雪下得有點大,積了點雪……”


    年輕軍人說著話,再領著路,走到了其中間屋子門跟前,


    費勁著,撥動著門前積著的雪,年輕軍人將屋門拉開了些,


    “……老鄉,先進屋吧,進屋避避雪。”


    年輕軍人再轉過頭,對著廉歌出聲說道,


    “謝謝了。”


    再看了眼旁邊那飄蕩著的國旗,廉歌轉過視線,道了聲謝,跟著年輕軍人走進了這屋裏。


    “……不用謝,不用謝……屋裏可能有些灰,老鄉你先坐一下吧。”


    年輕軍人先進了屋,再讓到了一邊,那條軍犬跟著,也竄了進去,


    等廉歌再走進屋裏,年輕軍人費力著,再將那屋門,重新合了起來,將雪擋在了屋外。


    廉歌走進屋裏,看了眼那年輕軍人和那軍犬,再轉過視線,看了眼這屋裏。


    “……老鄉,山上沒電,也沒燈,有些黑,老鄉你將就下。”


    年輕軍人關上門,重新走了過來,對著廉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聞聲,廉歌看了眼年輕軍人,微微搖了搖頭,再轉過了目光,看著這屋裏,


    屋裏,沒有燈,顯得有些昏黑,


    隻是天眼之下,別其他地方都要亮堂些。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靠著兩側牆邊,各擺著張床,


    一張床上鋪著床鋪,疊著豆腐塊,剩下那張床鋪則是空著,隻是用層棕墊。


    兩張床中間,擺著張桌子,桌子旁擺著兩張凳子,


    桌子過去,靠近著裏側牆邊,那有床鋪床的床尾,還鋪著些厚實的棉被,似乎是那軍犬睡得地方。


    隻是,兩張床上,那地上的被褥上,桌上,凳子上,地上,都積蓄著層厚厚的灰。


    “……以前的時候還能點點蠟燭……現在蠟燭……就隻能將就了下了,不好意思啊,老鄉……”


    “……老鄉,你先坐一下吧。”


    年輕軍人有些不好意思著,對著廉歌出聲說道。


    “謝謝了。”


    收回目光,廉歌道了聲謝,伸手在那凳子上撣了撣,凳子上的灰塵緊隨著滑落在地上,坐了下來。


    “……老哥是一個人一直在這兒?”


    廉歌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這年輕軍人,出聲說了句。


    聞聲,年輕軍人渾身動作先是頓了下,緊跟著再笑著,出聲應著,


    “……以前的時候,還有個戰友跟著我一塊……後來他先下山去了,我就在這兒先值守著……也不算就我一個人吧,還有個戰友呢,”


    說著話,年輕軍人低下了頭,望了望就蹲在他腳邊的那軍犬,笑著,


    “……我們兩一塊,在這兒。”


    說著話,年輕軍人再抬起頭,側過身,望了望屋外,


    “……今天這雪啊,還真是大啊。”


    “……對了,小夥子,”


    年輕軍人說著話,再轉過了頭,看向了廉歌,先是猶豫了下,緊接著還是說道,


    “……小夥子,你不是普通人吧。”


    “……普通人,也不能看到我。”


    笑著,年輕軍人對著廉歌說道。


    聞聲,廉歌看了眼這年輕軍人,和那軍犬,


    轉過視線,廉歌再看了眼屋外。


    屋外,依舊大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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