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惲笑聲之中滿是苦澀和痛楚,又帶著自嘲和難堪。


    “我若真的投效了銀獬,甚至早早就知道他的事情,我又何至於落到這般地步?”


    就是因為被下了禁製之後,他依舊不願意屈服,曾經無數次想要衝破禁製不被銀獬所控製,所以他為此吃足了苦頭,而且若非是想要衝破禁製,不願為人傀儡。


    他又怎麽會舍了自己一身修為,讓曾經身為破虛巔峰境強者的自己,變成了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宗宏聽著印惲的話後,看著他滿是自嘲的神情,便對他所說的那些信了九成。


    哪怕他再覺得難以置信,再不願意相信白老會是他們口中那所謂的銀獬,可是印惲是不會拿著他自己的全部修為,甚至一條性命去說謊。


    更何況他也突然想起來就當年雷鳴入靈樞山的事情。


    那時候雷鳴得罪碧羽宗,哪怕被人追殺之時,印惲也一直都袒護著他,兩人親如兄弟,關係極為要好,可是後來雷鳴入登天梯後,印惲卻是在關鍵時刻突然對他下手,險些毀了雷鳴修為不說,還因此跟雷鳴反目成仇。


    這麽多年裏,雷鳴和印惲交手數次,無論他怎麽逼問,印惲都未曾說過他當初為什麽要對雷鳴下手,而外界也有不少人猜測,說是印惲心性狹窄,容不得雷鳴修為越過他,也有人說印惲以前待雷鳴好都是偽裝,實則卻是想要害死雷鳴奪取他手中至寶。


    外界揣測不斷,印惲從未解釋。


    雷鳴性情暴烈,和印惲大打出手。


    兩人那一戰後都受了重傷,後來還是白老出麵說和才將此事壓了下來,隻是在那之後,雷鳴和印惲之間就再無半絲當初親密,而雷鳴也將印惲視為仇人。


    宗宏比印惲來聖城的時間還要早一些,他曾經問過印惲緣由,隻他從不解釋,或是避而不談,或是索性轉身離開。


    宗宏當年就覺得奇怪,印惲在聖城多年,性子雖然冷酷,可卻也絕非那等背信棄義暗中傷人之人,且當時他的修為甚至還要高於雷鳴。


    他如果真的像是外界所說,容不得雷鳴踏足破虛,或者是覬覦雷鳴手中所謂“至寶”,他大可以選個無人之地哄騙了雷鳴之後悄悄動手廢了雷鳴修為。


    以他當時和雷鳴之間的關係,雷鳴必定不會防備於他,而印惲也大可以在雷鳴踏足破虛之前就阻止他突破。


    他又何必選在靈樞山內朝著他動手。


    眾目睽睽之下,印惲不僅沒傷了雷鳴,還落得渾身惡名。


    如今想來,如果真如印惲所說,當年他是突然發現銀獬身份,怕雷鳴出事才不得不動手,後來又被銀獬下了禁製變成傀儡無法自主,那先前的那些事情便都有了解釋。


    宗宏想起數十年前的那些事情,再看到印惲如今的模樣,便有些信了他們。


    熊希元和宗宏不同,他從入了聖城開始,就一直得白老照拂,白老與他更有半師之誼,而他入聖城的時候雷鳴和印惲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他知道的也不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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