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那種人,況且你看得上二十兩嗎?”白若竹笑著問道,有的人你隻一眼就能看出他人品不行,也有的人隻一眼就能看出他值得信任。


    白若竹覺得於紅袖就是值得信任的那一類。


    兩人又商量了些細節,謝先生就從白澤沛房裏出來了,於紅袖聽了動靜急忙起身,說:“看樣子要走了,過兩天我再來找你,要是你有空了,就到鎮上來看我啊。”


    謝先生夫婦是暫住在鎮上的,房子離縣衙不遠。


    “好,那說定了。”白若竹笑著送了她出門,於紅袖走前還不舍得摸了摸蹬蹬的小手,眼中充滿了慈愛之色,一看就喜歡小孩的緊。


    等送走了謝先生夫婦,白若竹跟她娘收拾一會兒灶房,就把自己求於紅袖幫忙的事情講了,林萍兒一聽立即雙手合十的拜了拜,說:“謝天謝地,桂枝那苦命孩子總算有救了。”


    “我拿了紅利,賣身銀子給她墊付了,她以後會還給咱們的。”白若竹怕她娘問起銀子的事情,主動講了出來。


    “銀子都是小事,咱們也不急用,隻要人沒事,銀子都無所謂,你可別讓她心急上火。”林萍兒大度的說。


    這一點上,白若竹很欣賞她爹娘的價值觀,他們也曾經窮過苦過,也把銀子看得很重過,可即便再重,他們也不會為了銀子不顧親情,不顧他人的性命。


    白若竹點點頭說:“我曉得了。”


    晚上,小四又來蹭飯,白若竹給他留了好吃的,他吃的滿嘴都是油,一邊吃一邊說:“三姐,爺爺回家罵你了。”


    白若竹沒當回事,老爺子不罵她才怪呢。


    “說你心眼兒多,故意讓我爹難堪。”小四繼續說道。


    白若竹突然想起來白義博是小四的親爹啊,她一直同情小四,把小四當親弟弟看待,卻忘了這層關係,如今被小四這麽直接提起,她突然覺得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爹說你拍謝夫人的馬屁,還說你跟二郎哥不孝,要氣死爺爺,遲早要去族裏告你們一狀。”小四繼續說道,隻是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好像“爹”這個稱呼對他來說隻是個稱呼,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白若竹的尷尬少了一些,便細細思索起小四的話來,到族裏告他們會怎樣?老爺子不怕自己丟臉嗎?不對,他們分家出去了,真要有什麽也是族裏單單處理他們家。


    這樣一想,白若竹更加覺得老宅卑鄙無恥,更加覺得該早點遠離這些極品了。


    小四三兩口吃了飯就拔腿往外跑,白若竹一把拉住了他,說:“別急,還有湯呢。”


    “嘶……”小四吸了一口冷氣,眉頭皺到了一起。


    白若竹急忙鬆手,她沒使勁啊,怎麽就把小四拉痛了?那就是小四身上有傷了!


    她急忙鬆開手,卻拉住了小四另一隻胳膊,然後把他之前呼痛的袖子慢慢翻了上去。


    “我沒事!”小四攔住了白若竹的手,臉上露出些許倔強的表情,一副不想白若竹看的樣子。


    白若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難得對他露出嚴厲之色,小四竟然有些怕她,縮了縮脖子把手鬆開了。


    袖子被翻了起來,一塊燙爛的皮膚露了出來,白若竹忍不住驚叫了出聲。


    “這是誰弄的?”白若竹根本沒問是怎麽弄的,她不覺得是小四不小心傷到的,肯定是他人做的!


    小四眸色發暗,緊閉了嘴巴不出聲,白若竹這才注意到小四跟大郎、二郎都不像,可緊抿的雙唇卻跟二郎有些相似,隻是他的嘴唇更薄,更加沒有血色。


    林萍兒聽到動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以為白若竹燙到了,急忙走進了灶房,結果就看到了小四胳膊上的燙傷。


    “怎麽傷成這樣了?若竹趕緊給他處理一下啊。”林萍兒驚呼了起來。


    白若竹歎了口氣,拉著小四出了灶房,去堂屋坐下,然後自己回屋裏拿了些草藥和棉布,重新返回屋裏給小四包紮了起來。


    傷是新傷,恐怕不是今天傷的,就是昨晚傷的,好在沒有感染的跡象。


    白若竹給他把傷口擦洗幹淨,然後給他包了些治燙傷的草藥。


    “說吧,誰弄的?”白若竹又問道,隻是語氣中多了些無奈。


    可惜小四依舊緊抿了嘴唇不說話,白義宏和白澤浩、白澤沛也都看到了,都為小四著急起來。


    “不行,我去老宅說說,小四再怎麽也是個小孩子,怎麽能這樣對他啊?”白義宏坐不住了,說著就要往出走。


    白澤沛卻攔住了白義宏,“爹,你去了他們也不一定會認,就算認了,隻會對小四更加不喜,恐怕還會變本加厲的打他。”


    白義宏抬了抬腳,最後還是坐了回去,然後十分痛苦的重重歎了口氣。


    白若竹看著倔強的小四,突然眼淚就流了下來,她一邊哭一邊嘟囔起來:“這什麽鬼地方,也沒有兒童保護協會,這麽小的孩子被虐待怎麽反抗?”她哭的十分傷心,聲音也含糊不清的,所以家裏人也沒聽清她在說什麽,隻聽到她說什麽虐待,不能反抗之類的。


    林萍兒也跟著抹了把眼淚,她恨不得把小四搶過來自己養了,這孩子實在太可憐了。


    小四看到白若竹哭了,直接傻眼了,他平日裏木木的臉上變的焦急起來,伸了小手去擦白若竹的眼淚,白若竹卻一巴掌打開了她的手,說:“誰弄的?你是想包庇他還是怎樣?”


    小四以為白若竹要不理他了,緊張的說:“是三哥,我沒包庇他,我是不想你難過,你別哭了。”


    白若竹一聽哭的更凶了,就因為小四幫她說過話,才讓三郎恨上了小四,可她怎麽也沒想到三郎會如此狠毒,下手越來越狠了。


    白若竹哭了一會兒就擦幹了眼淚,她直直的看向小四,認真的說:“以後有事不許瞞著三姐,否則我不會再理你了,還有受傷了就來找我治療,我治了好的快。”


    小四聽了使勁的點點頭,他真的怕白若竹不理他,白若竹就好像黑暗中的一縷陽光,照亮了他原本蝸居的黑暗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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