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淳回了京中就要每日上早朝了,但他隻是五品官職,站的位置十分靠後。


    聽到有人彈劾他,他很無所謂的挑了挑眉毛,要是別的事情,他或許會在意一下,但是楊洪文的事情,他真的是眼皮子都不想眨一下了。


    龍椅上的皇帝哦了一聲,問:“江愛卿,可有此事?”


    下麵楊天華心裏那叫一個得意,江奕淳不是敢打他兒子嗎?今天看他還怎麽囂張。


    江奕淳從武官一列出來,朝皇上行禮,說:“下官隻打過一名口出狂言的登徒子,本來這事不想鬧到皇上跟前,皇上日理萬機,不敢讓皇上為這點小事分神。但既然有禦史參我了,下官也隻能參楊府的公子楊洪文一本,參他橫行霸道,在京裏沒少欺男霸女,甚至搶奪他人的妻子。”


    “竟然有此事?”皇上聲音提高了幾分,帶了些詢問的味道。


    楊天華急忙出列,朝皇上行禮,說:“皇上,你莫聽江奕淳狡辯,他將犬子打成了內傷,反要誣陷犬子,實在太不講道理了。”


    江奕淳不緊不慢的說:“那****夫人路過好心給養父的車夫醫治傷口,楊公子反倒借機要騷擾他,試問軍中的將士在外拚死拚活的保衛國家,夫人就要被那種紈絝子弟騷擾嗎?我如果不教訓他,豈不是要喊了身邊將士的心?”


    他再次朝皇上行禮,“皇上,楊洪文並非初犯,他之前沒少欺男霸女,皇上可以命京兆尹大人去調查,就知道下官說的真假了。”


    說完他從身上掏出一塊絲帕,展開來給皇上看:“下官這裏剛好有一樣證物,可以提供給京兆尹範大人查案時用。”


    皇上命身邊的太監取了絲帕上前,他仔細看了清楚,原來是一名女子寫的血書,痛訴自己原本有夫君,卻被楊洪文抓住了玩弄,辱了她的清白。她隻求大人能伸張正義,讓楊洪文不要再禍害其他女子了。


    京兆尹範禮這會而冷汗直流,他知道兒子範思年跟楊洪文一直不對付,但那都是少年之間的小打小鬧,可如果他真要去查楊洪文,那就把楊家給得罪狠了。


    別看他這個京兆尹風光無限,可清楚的人都知道,這官不好當啊!


    這天底下哪裏官最多?自然是京城裏了,京裏的官多的能嚇死人,家族之間關係錯綜複雜,他這個京兆尹隻能當老好人,盡量誰都不得罪,可如今看來,他是逃不過去了。


    他要早知道這江大人不好算計,他一定要好好罵罵他家那個混小子了!


    皇上把絲帕交給了身邊太監,“拿去給範禮,這事就交給他查了。”


    他看向範禮,狹長的眼睛射出淩厲的光芒,“範愛卿,好好查清楚,可別讓朕失望了。”


    楊天華氣的直喊冤枉,皇上一眼瞪過去,“楊愛卿,等京兆尹查清楚了,如果是冤枉,自然能還你愛子一個清白。”


    這時,文官一列的禮部侍郎白光河走了出來,“啟稟皇上,臣聽聞江大人的夫人是位神醫,曾救治過西北大營不少將士,極得西北大營軍士的尊敬。如果有人敢欺辱江夫人,怕是真的會寒了西北將士的心啊。”


    江奕淳愣了愣,他可沒跟禮部侍郎白光河有接觸,怎麽對方會幫起若竹說話了?


    很快他想起來,他跟若竹去江南參加八大學宮比試的時候,若竹認識了一名姓白的閨秀,想來就是這白家人家的女子了。


    這樣一想,江奕淳又得意起來,瞧瞧,他夫人人緣就是好,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當初江奕淳在江南帶了二百精兵大鬧八大學宮比試賽場的事情也被禦史彈劾過,最後卻被定江夫人很得軍士尊敬,軍士是自發給江夫人討公道的。


    當時京裏的人就看出皇上是向著江奕淳的,後來江奕淳又破壞了端王造反,朝中大臣更加不會跟他有衝突了。


    那楊天華的寶貝兒子真是惹到刺頭上了。


    就在這時,站在最前方的江閣老輕咳了一聲,朝皇上行禮說:“老臣有一言送給江中郎將,管好自己的夫人,女子本就不該總拋頭露麵的出風頭,否則又怎麽會被人惦記上了?”


    眾人都傻眼了,江閣老這是什麽意思啊?那江奕淳不是他親孫子嗎?就算江奕淳還不肯回江家,江閣老也不好這麽拆自己孫子的台吧?


    江奕淳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他拳頭緊緊的攥在了一起,每次看到這個老家夥,他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按江閣老的意思,如果你出門遇刺,那還得怪你沒事出什麽門,才給刺客有可乘之機了?錯都在你身上了?”江奕淳後牙槽咬的咯吱咯吱響。


    “一派胡言!這怎麽能相提並論,殺人可是重罪!”江閣老怒火中燒,直接喊了起來。


    “騷|擾良家婦女也是犯罪,枉你飽讀詩書,竟然連律法都弄不清楚,不如早些告老還鄉吧!”江奕淳見他發火,自己反倒冷靜了下來。


    “你、你這個孽障!”江閣老指著他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然後兩眼一翻倒到了地上。


    楊天華見狀暗中叫好,故意做出驚慌狀大喊:“不好了,江閣老暈過去了!江中郎將你怎麽能如此對待自己的祖父?實在是不孝啊!”


    皇上反感的掃了楊天華一眼,袖子一揮,說:“速去請禦醫給江閣老醫治,今日就到這裏,其他人都退朝吧。”


    江奕淳看了地上昏迷不醒的江閣老,沒生出半點關切之意,轉身就要離開。皇上無聲的歎了口氣,派人將他叫去了禦書房。


    “阿淳,你啊你,就不能做做樣子再走嗎?你是要出了宮門,人人都罵你不孝嗎?”皇上歎了口氣問道。


    江奕淳陰沉著一張臉,說:“他跟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是江家人,有什麽不孝的?”


    皇上不想再說,叫人拿了棋盤出來,“來,陪朕下幾盤棋。”


    江奕淳目光微動,他知道皇上是擔心他,來拖著他下棋的。


    皇上還是跟小時候一般善良,願意為身邊的人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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