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多提二哥,白若竹故意轉換了話題,“你到底怎麽傷的?在西南戰場上出的事情?”


    武櫻露出慚愧之色,“不上戰場都不知道自己多渺小,什麽北隅城霸王,根本屁都不是。”


    白若竹暗暗點頭,是啊,戰場上血腥、殘酷,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會明白,許多老兵即便武功一般的,但隻要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站在那裏就能震懾一般的武者,就因為身子沾染的殺戮之氣。


    武櫻慢慢講了起來。


    “我剛上戰場的時候也害怕過,那時候我隻是個小步兵,打第一場仗結束就吐了好久,太多的屍體和鮮血了,是我從前怎麽都沒想到的。後來我就慢慢習慣了,加上我武藝不錯,又殺了不少敵人,被提成了小隊長,那天我興奮的一晚上都沒睡著,想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肯定會成為女將軍,到時候我爹娘一定會以我為榮。”


    武櫻說著眼睛亮了起來,裏麵那種神采是白若竹從未見到的,她仿佛看到像花木蘭一樣的女將,在戰場上調兵遣將、運籌帷幄。


    如果沒出意外,武櫻應該是喜歡在戰場上廝殺的痛快吧?


    “但事情根本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我們隊伍被派去側翼突襲敵人,卻不想隊裏出了奸細,一百個人啊,幾乎全部死在了那裏。”武櫻說著眼眶紅了起來,指著自己脖子上的疤說:“這是對犬戎的一個將領砍的,後來我跌下山崖,以為死定了,不想被我師父給救回了山穀。”


    提到她師父,武櫻臉上有感激也有無奈。


    “他叫孔和豐,也不算是江湖人士,他內功很厲害,也精通醫術,尤其是治傷。我懷疑他以前做過軍醫,他一些包紮手法和軍醫很像,隻是我問他,他卻一口否認,說自己就是個不喜歡外麵紛紛擾擾的閑人。後來我傷好了,我向他告辭回家,他卻死活不放我離開,說外麵的世界太危險了,不適合我,還說他救了我的命,我陪他在山穀待著不好嗎?”


    白若竹聽的皺眉,“他這是攜恩求報吧?就算你要還他的恩情,也不能被他軟禁了吧?”


    她不由想到曾經救了江奕淳的鬼醫父女,本該感激他們,可他們一定要逼著江奕淳娶念蓉,根本不尊重別人的意願,甚至還為此要殺了白若竹。


    說起來都是兩個字——自私!


    “我心裏也恨過,但當時我傷的很厲害,他用了不少珍貴的藥材救我,這份恩情我必須記著。”武櫻說著頓了頓,“而且他是個可憐人,應該曾經受過什麽刺激,他每個月有幾天都要躲出去,有一次我傷病複發,他要給我治療沒能離開,結果半夜我聽到他的慘叫聲去看,他整個人縮在地上發抖,特別的可憐。”


    “我叫他跟我一起回北隅,以後就住在我家,我會供養他終老,但他死活不同意,而山穀有禁製,我怎麽都走不出去。直到有一天敖祁被人追殺,也掉進了山穀之中,我拿師父的七彩靈芝救了他,等他清醒了我想讓他幫忙帶個信兒出去,不想我師父突然回來,直接用內勁把人打出了山穀。”


    白若竹想想敖祁說的情況,這樣就連上了。想來他們那個山穀四周都有孔和豐下的禁製,隻有從頭頂的懸崖落下,才能進入山穀,想來敖祁到處找不到武櫻,最後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找到武櫻的。


    “你師父為什麽不留下敖祁作伴?幹嘛一定要留你?”白若竹對那個孔和豐完全沒好感。


    “他們見麵就跟仇人似的,好幾次都打傷了對方,怎麽好相處?原本我也不想用這麽激烈的方式跟師父敵對,還是聽敖祁講了我哥的情況,我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武櫻臉上露出堅定之色,她一定要回家,誰都不能阻擋。


    白若竹回憶起孔和豐的樣子,似乎也沒中什麽毒,怕是精神方麵有些問題吧,這樣的人往往很執拗,可能不會就這麽放棄了。


    但是見武櫻心情不好,她決定不提這話,如果人真的追來了,再做打算吧。


    兩人後來又聊到敖祁,武櫻臉色泛紅的說:“他是為了做了許多,但不知道我爹娘能不能接受他,他不是丹梁人,我也不想嫁到西域去。”


    “你娘不知道多喜歡他了,這事你就別擔心了,至於以後住哪裏,我想敖家也不會那麽刻板讓你們必須回高昌。”白若竹笑著說道,她相信穿越老鄉的後人思想肯定更為開放一些。


    這一路白若竹沒少拉著武櫻說話,倒是把江奕淳和傲鬆都給冷落了,江奕淳倒還好,晚上拉了自家娘子還能親親抱抱,傲鬆就鬧起了小孩子脾氣,快到北隅城的時候,生氣的說:“白姐姐,我要走了,後會有期!”


    “你有你姑姑的消息了嗎?這是去找人?”白若竹關心的問。


    傲鬆撅撅嘴,“哼,你還知道關心我的事?我去找人不用你管!”


    說著就要走的架勢,白若竹愣了愣,隨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她無奈的笑著拉了傲鬆的手,說:“我朋友失蹤了好久,見麵不免多聊了一些,是我怠慢了你,等到北隅城去我家做客吧,我請你吃好東西。”


    高璒卻突然插嘴說:“你什麽來路不明的人都往自己家裏領,你不為自己想想,也不擔心家裏人的安全嗎?”


    “我怎麽是來路不明的人了?我跟她師父都是一家子的,說起來也是同門師姐妹,怎麽就來路不明了?”傲鬆不悅的瞪了高璒一眼。


    白若竹知道高璒為什麽這樣說傲鬆,心裏有些無奈的拉了傲鬆的手,說:“其實真算起來,我師兄寧譽才是真正的國師傳人,隻可惜他失蹤了,不然該帶你認識下的。”


    “若竹啊,聽義父的話,別亂帶人回家,你家又不大,住的下嗎?”高璒湊過來繼續說道。


    白若竹嘴角抽了抽,哪裏不大了?


    傲鬆氣的咬了咬嘴唇,“我才不去呢,好了,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以後有緣再見!”


    白若竹也沒好阻攔,隻能看著她帶了四名侍女離開,旁邊高璒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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