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說:“貧僧說過的一定算數,隻是我守在這裏,萬一哪天這裏失衡,也不至於讓厲鬼逃出,害了城中的百姓。”


    方羅的神色慢慢緩和,“隨便你吧,希望你重信用,不要對任何人講起。”


    “好,貧僧記下了。”


    這時屋裏傳來腳步聲,是羅氏醒了,她慢慢的走出屋子,有些迷糊的問:“阿青,來客人了嗎?”


    “是路過借口水喝的和尚。”方羅說道。


    羅氏哦了一聲,“也不知道大師餓不餓,你給端一碗素菜來啊。”


    “好。”方青應道。


    高德卻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不用了,打擾施主休息了,貧僧告辭。”


    說完他大步走出了方家的原值,白若竹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剛剛吐了血,他肯定沒心思吃東西了。


    “阿青,沒事吧?”羅氏擔心的問道。瞧她的神色,是完全不記得之前認出了方羅,竟然還以為兒子是去世的丈夫。


    “沒事,隻是路過的,和月丘部沒關係。”方羅輕聲說道。


    羅氏舒了口氣,“我見你也不留他吃飯,還以為有什麽問題,嚇死我了。”


    “沒有,我看他好像急著趕路,才沒好意思耽擱他的行程。”方羅解釋道。


    羅氏這才放心下來。


    白若竹再次感覺到困意襲來,不想很快退出了幻境,又看到了身邊的江奕淳。


    “阿淳!”白若竹輕輕的喚了他一聲。


    江奕淳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我是睡著了?難道進入了幻境,我怎麽不記得看到了什麽?”


    “是進入幻境了,我看到了。”白若竹心情有些沉重,方青根本不是方青,根本就沒有超過三十歲的鮫人。


    她有些絕望的蹲了下來,江奕淳嚇了一跳,進門蹲下摟住她的肩膀,問:“若竹,你怎麽了?”


    白若竹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讓自己心情平複了一些,“我們先離開再說。”


    兩人返回了客棧,劍七他們聽到動靜都趕了過來,白若竹和江奕淳兩人離開不過一個時辰,今天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白若竹坐在椅子上半天沒說話,江奕淳給她倒了一杯茶,她喝了茶才說:“剛剛我們出去不遠就進入幻境了,而且阿淳什麽都沒看到,我隱約感覺到是羅氏想讓我看到這些的,所以即便我不想去,她也會想辦法讓我看到。”


    白若竹揉了揉太陽穴,“隻是我不知道她是想讓我知難而退,還是想讓我幫她什麽。”


    “你到底看到了什麽?”江奕淳擔心的問道。


    “我們前兩天見到的方青根本不是原本的那個方青,而是他和羅氏的兒子方羅!”白若竹深吸了一口氣,“我在幻境中看到他易容被羅氏看到了,羅氏精神好有問題,一下子就受了刺激,方羅當時也承認自己是阿羅了,但是羅氏睡了一覺之後,又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依舊把方羅當方青了!”


    “什麽?那方青呢?”丘誌不敢相信的問道。


    “不知道,我沒看到這部分內容,大概是羅氏無法接受方青的死,所以她在夢裏是沒那麽部分的。”白若竹撓了撓頭,繼續說:“還有一點你們肯定想不到,幻境中曾經出現過一名和尚上門,他自稱是心禪寺的普明和尚,而他正是高德!”


    “你意思高德是知情人,他在幫羅氏瞞著我們?”劍七皺起了眉頭,他們之前可怎麽都沒懷疑過高德。


    白若竹歎了口氣,“那件事也應該有十來年了吧,當時的方羅還是個少年模樣,要上不少妝才能像他爹。高德說那些冤魂不該留在人間,要去度化他們,他向方羅承諾,說不會傷害羅氏,還說如果不能成功,不會再插手方羅母子的事情。最後,他失敗了。”


    眾人表情不斷變化,這兩個消息不管哪個,都能震住大家了。


    就在屋裏異常安靜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害的白若竹打了激靈。


    “誰?”劍七問道。


    “是我,高德。”高德聲音響起,白若竹和江奕淳相互看了一眼,高德這時候來是做什麽?


    在幻境之中,白若竹舉得高德是個不錯的和尚,但如果他待在這裏就是為了盯著羅氏,那晚為什麽突然敲方家的門,驚醒正在做夢的羅氏?


    白若竹朝劍七使眼色,劍七打開了屋門,就見高德批著一件破舊的已經褪色的袈裟站在門口。


    “白施主已經知道了吧?能否借一步說話?”高德雙手合十,行了佛禮說道。


    白若竹覺得無比的怪異,主要高德蓄了發,哪裏像個和尚?可偏偏此刻穿了袈裟,還說著阿彌陀佛,能不怪異嗎?


    “普明大師,請進吧。”白若竹坐個了請的手勢。


    高德苦笑,“當不起這個法號了,我愧對心禪寺啊。”


    他走進屋,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坐到了一邊。


    眾人都看著他,等著他的解釋,他歎了口氣,說:“幻境裏發生的我就不講了,我接著講後麵的事情。”


    原來高德找了一個地方住下了,換了個身份融入了當地人的生活之中,後來他又進了府衙做官差,目的就是為了盯住這裏的情況,不想這一待就是多年,他習慣了凡俗的生活,就越來越不想回心禪寺了。


    至於酒戒、肉戒、殺戒他都破了,人也慢慢迷失在塵世之中。


    他原本有佛光庇護,不被羅氏的幻境影響,但是這兩年他也進入了幻境,慢慢的忘了自己真正是誰,甚至連自己原本是心禪寺的普明和尚都忘了,隻記得自己編造出來的身世了。


    白若竹他們尋來的時候,他依舊沒記起一切,那晚去敲門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心中起了疑惑,才去找羅青詢問的。


    之後唐楓找他問脖子上金佛的事情,他隱隱覺得自己忘掉了些什麽,這才一點點的記了起來。


    “我對不起師父,對不起一直照顧我的師兄,也沒臉回心禪寺了。”普明痛苦說著,眼淚瞬間打濕了臉龐,“我怎麽能抵抗不住誘惑,陷入凡塵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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