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竹咬了咬嘴唇,確實可惜這麽個姑娘了。


    “但她下定決心了,你都勸不了,找我有什麽用?”她問道。


    雅子皇妃笑了笑,“我想求你帶她去中原一趟,她就是不肯去,我讓人弄暈她送她上船,她出去走一圈或許就沒那麽鑽牛角尖了。要是方便的話,幫她在丹梁國尋位好夫君吧。”


    “弄暈她送上船?”白若竹嘴角抽了抽,這雅子皇妃還真想的出來。


    “這事非同小可,說不清楚就成了我們中原使團綁架扶桑公主,涉及到兩國矛盾了,我實在不能隨便答應你。”白若竹想了想說道。


    何況太子也是要去的,他就是為了放下對親妹妹的不倫之戀才去丹梁的,如果雅安公主也跟去了,情況不更糟了?


    “扶桑這麽多青年才俊,你幫她物色一個,讓陛下下旨賜婚,公主也不會抗旨吧?何必如此?”她又說道。


    “我……”雅子皇妃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好了,“這孩子就是被我害了,她懂事孝順,當初如果不是我對她說了那種話,可我……”


    她哭起來,拿著帕子一點點的擦眼角。


    白若竹一直沒說話,許多事情可以心軟,但許多事情不能亂答應別人。


    最後雅子皇妃隻能哀求的說:“那你再想想,我先不打擾你了。”


    白若竹點點頭,“你也先試著勸勸她,或者試試我的提議。”


    下道聖旨這麽簡單的事,應該不難吧?


    等雅子皇妃離開,白若竹和鬆田聊了幾句,才知道還有一層緣故在裏麵。


    原來這時候的規矩是皇室女子如果和皇室男子訂婚,就永遠是皇室之人了,作為天神的族人,怎可改嫁?


    貴族也沒人敢贏取這樣的公主,除非是一開始就直接外嫁,但雅安公主和文德親王訂婚的事傳遍了京都,誰人不知?


    天皇下旨賜婚也違反皇室規定,即便勉強賜婚了,接旨的男方一家未必願意,搞不好結親成了結仇。


    “這樣吧,明天你進宮幫我請雅安公主來吃茶點,我跟她聊聊吧。”白若竹說道。


    “是,大人果然心善。”鬆田笑著說。


    白若竹瞪了他一眼,“別打趣我,還幫你安排加入扶桑使團的,小心不帶你了。”


    鬆田笑意更濃,“大人不會。”


    白若竹也笑起來,拿了準備好的藥物去了招提寺。


    “住持大師,我就快走了,這些藥送給你,你用完就該好的差不多了,隻可惜無法恢複如初。”白若竹把藥盒遞給了普如大師。


    “到底是燒傷,能活下來我已經很慶幸了,皮相這些倒是無所謂。”普如大師笑嗬嗬的說。


    “另外,我們這一走可能是許多年了,就勞煩大師幫忙照顧律心。”白若竹又說道。


    普如大師笑起來,“那是應該的,我打算讓他接我的衣缽,他父親那邊的妾室又有了身孕,他很快會有子嗣繼承家業,也肯鬆口了。”


    白若竹欣慰的點頭,希望這一次律心能早些修得圓滿。


    和普如大師說完話,她又在寺裏喂了一會兒梅花鹿。


    這裏的鹿沾染了靈氣,吃了她的東西就會低頭鞠躬,實在是可愛,要是有機會再去心禪寺,她也跟住持提議一下,在寺裏養些梅花鹿。


    想到回家,她的心情都飛揚起來,也不知道蹬蹬長高了多少,還有兩個小包子會不會已經不認識她了,她還沒聽過他們喊娘呢。


    第二天,鬆田進宮遞帖子,很快請了雅安公主出宮到驛館做客。


    白若竹讓烏丫擺了花茶和點心,笑著迎了她落座。


    “雅子皇妃昨天來找過我。”白若竹開門見山的說。


    雅安公主有些吃驚,“我母妃說什麽了?為了我的事?”


    白若竹沒急著回答,“她看著老了好多。”


    雅安公主眼眶微微泛紅,“她很後悔,一直活的很痛苦,我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


    “她是心病,你陪在旁邊也治不了,隻會讓她心病更嚴重。”白若竹搖頭,“你該想想她的心病到底在哪裏,她對你們都有愧疚,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同樣也是你。”


    雅安公主臉色慘白了幾分。


    白若竹繼續說道:“她因為蠱蟲本就傷了身子,要補回來不易,如今又有心事折磨,身體情況就更加糟糕了,衰老僅僅隻是一方麵,這樣下去甚至會減壽。而你待在她身邊並不能照顧她,隻會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當初要不是她說的那番話,你就不會委屈自己嫁入皇室,就不會和文德親王做有名無實的夫妻,更不會把青春年華都浪費在皇宮裏。”


    雅安公主手中的茶水灑了出來,她心慌的用帕子去擦,雪白的帕子髒掉,水漬卻沒完全擦淨。


    白若竹按住了她的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有時候陪伴是好事,卻未必對每個人都適用。況且你出去一趟又不是不回扶桑了,至少能換她少些愧疚。”


    “我……”雅安公主依舊猶豫不決,她實在不放心她的母妃。


    這時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亦紫焦急的趕來說:“主子,芳子的家人來求救,說芳子被人綁走了!”


    “什麽!”白若竹跳了起來,對雅安公主說:“公主先回宮好好想想,過幾天再答複我吧。”


    雅安公主認得芳子,一聽也擔心起來,“要不要我幫忙?”


    “先看看什麽情況吧,如果有需要,我派人給陛下和公主傳信兒。”白若竹說道。


    雅安公主點頭,起身行禮告辭。


    芳子的父親急的滿頭大汗,一看到白若竹就遞了一封信上去,“白大人,我知道不該來麻煩你,但這信……”


    白若竹快遞打開信看了一眼,上麵寫了一行大字:


    白若竹,如果要救她,親自來城外東嶺三裏坡。


    “去尋江大人回來。”她吩咐了一聲,拿著信跺起了步子。


    這事確實是衝著她來的,芳子隻是受了牽連,寫信的人十有八九是宋毅,否則沒人敢這樣囂張了。


    但宋毅的目的並不是對付他們,他似乎更不是想給親哥哥吳雲峰報仇,更多是要利用陰謀控製扶桑皇室,成為扶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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