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太子微楞的麵色,白胤言語中滿是輕鬆的自嘲與歡快:“若是這些風言風語再重一些,臣勢必要娶妻來以身正名了。”


    可他這番自嘲的話,並沒有讓韓永睿有預想中鬆口氣,反而心中有些抱打不平,那種替父皇不值的感覺。


    “你當真就對父皇沒有……”


    “太子慎言!”


    不等韓永睿問完,就被白胤厲聲打斷。


    白胤麵上的溫和盡散,他眉眼肅穆而威嚴,“您貴為太子,應當學識德才兼備,將來要為國分憂,如今百姓雖是安居樂業,可各地藩王還在蠢蠢欲動,太子該成長了,皇上對您抱著很大的期望!”


    “可,您為父皇做了那麽多,就真的無所求嗎?”


    韓永睿不甘心啊,他也不知道不甘心什麽。


    白胤聞言笑了,笑的好看而溫柔,“太子,日後你坐到皇上的那個位置,必會體會今日你我所言含義,到那時也會擁有圍護您,擁戴您,為您擋刀送命的屬下以及忠心臣子。”


    韓永睿望著他清澈而平坦的目光,有些迷茫了,“隻有忠心,並沒有其他嗎?”


    莫非他真的跟父皇什麽都沒有,母後曾經所說的斷袖之情也都是假的?


    白胤對他輕輕點頭,“沒有,隻有忠臣之心,太子日後就會明白,皇上身上肩負著什麽,明白一人,百人,千人之命來守護帝王之命是何其榮幸,他們存亡換來的是這盛世江山的安穩。”


    太子不懂,他還無法體會。


    此刻,望著白胤麵上那種君子坦蕩蕩的神情,他又感覺似懂非懂,那是一種很深奧,卻又會是他日後麵對的東西,很沉重。


    看著他迷茫的神色,白胤聲音柔和了一些,“太子,需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是帝王之責。”


    話落,他拱手恭敬道:“臣告退。”


    白胤轉身離開,背影決絕而堅毅。


    太子目光懵懂,又有些似懂非懂地站在宮殿之內,目光追隨離去的人背影。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道有規律而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太子望著一步一步踏進宮殿內的父皇,麵上流露出些委屈之色,可又不止是委屈,還有隱藏在心底的茫然。


    韓黎清望著兒子的神色,一步一步走近他。


    來到矮他半個頭的兒子身邊,韓黎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睿兒,謀江山,謀的不是帝王之座,謀的是天下黎明百姓,你要知道日後身上肩負的重任。”


    這番話,與白胤離去之前的話不謀而合。


    韓永睿明白了什麽,他神色一變,眼底流露出惶恐之色,麵上不安道:“父皇,您都聽到了?”


    韓黎清捏了捏他還在成長,日後會越來越寬闊的肩膀,答非所問:“睿兒,父皇會將這江山幹幹淨淨交到你手中,日後任何事都不要打擾東廠,東廠這些年來已經在極盡所有避嫌了。”


    這番話的潛意思,韓永睿聽明白了,這是不要讓他再打擾白大人。


    若是一般人聽到這話,自是該氣憤的,可太子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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