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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直是難以相信!”


    這句話已經不知聽了多少遍了。


    在我眼前的,是這幾天裏一直看到的臉龐。


    那張臉上寫滿了毫無掩飾的憤怒。


    “好了好了,冷靜下來”


    “這叫我怎麽冷靜下來!”


    “是、是!非常抱歉!”


    被澤渡同學狠狠地一盯,我想都沒想地低下了頭。


    在和前天相同的那家咖啡店裏,我和澤渡同學正在舉行<反省會>。


    議題自然是昨天的約會。


    重新討論有關昨天最為差勁的分別方式。


    然而,我立刻察覺到了,這個會議充其量隻是掛著“反省”的名號而已。


    ——想起了剛才的事情。


    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的時候,我就來到了這個店裏,不過澤渡同學來得似乎比我還要早,回望店內,立刻就看到了她朝這邊盯過來的銳利的視線。


    “呀、呀啊”


    我戰戰兢兢地向她打招呼,坐到她對麵的座位上。


    “小詩乃同學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然後,她就一直在不停地抱怨。


    嘛,從她叫的不是“小詩乃同學”而是“我”這一點的時候,我就料到會變成這樣了。


    澤渡同學隻是想要一吐為快罷了。


    好不容易製定了計劃,卻沒能按照預想順利進展。


    所以她才會感到很不甘心吧。


    再加上其主要原因在我,就更加無言以對了。


    如果說那個時候我能夠更加靈活一點的話,說不定就。


    具體應該怎樣做才好,到現在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我隻好先忍耐一會兒了。


    “確實因為有些突然,被拒絕也是沒辦法。可是居然把一個15歲的女孩子扔在那裏一個人跑掉了?你覺得這種做法會被原諒嗎?”


    “無、無法原諒呢。真的很抱歉”


    麵對不停地責備當時“小詩乃同學”、即我的行為的澤渡同學,我隻有低頭的份。


    “對不起。我替妹妹向你道歉”


    實際上正是我的錯,道歉也是當然的。


    “妹妹這麽不中用,實在是很抱歉,嗯”


    “真是的。那還算是人嗎”


    “嗚咕!”


    澤渡同學的話宛如一把利劍刺中我的內心,我不由得按住胸口。


    “……怎麽了?你沒必要感到受傷吧”


    “呀,那個,的確是那樣呢。不過,就算是那樣的家夥,畢竟也是我獨一無二的雙胞胎的妹妹啊,哈哈、哈哈哈”


    我一邊回答著,一邊露出苦笑。


    昨天對“小詩乃同學”說的話,全部都是衝我說的。


    自然不會沒有任何感覺。


    不過,每次見到澤渡同學的時候,對她的印象都會改變呢。


    當然對於她來說,我和詩乃是不同的兩個人,麵對不同的人態度會不一樣也是很正常的。


    今天的澤渡同學一直在抱怨個不停,不過換句話說,與麵對“筱宮詩乃”的時候不同,麵對我時則是毫無顧慮暢所欲言。


    這可以當作是,她對我稍稍敞開了心扉嗎?


    “——雙胞胎的妹妹啊”


    澤渡同學自然不知道我在想的事情,隻是靜靜地望向我。


    “在你看來,小詩乃同學是個怎樣的人?”


    “哎?”


    突然被這樣問到,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雖然說前天也問過了,不過還有沒有別的什麽?”


    “別的啊”


    也就是說再多給點情報嗎。


    不過就算這麽問,我也隻能回答“她是個麻煩製造者”。


    從出生起到現在,一直在給我找麻煩的家人。身為離她最近的雙胞胎哥哥,想說的話多得數不完。


    要說出對詩乃的不滿很容易,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不過,這些東西不能告訴澤渡同學。


    因為,插進澤渡同學和詩乃之間的,正是我。


    不能再繼續讓她們倆的關係變得更差了。


    “那個,雖然昨天好像發生了許多事情,不過她平常不是這樣的。大概,她自己心裏也是很緊張的。所以才會感到焦慮,然後逃走了吧”


    為了幫詩乃打圓場,我拚命組織著話語。


    絕不是討厭澤渡同學。


    完全沒有想要傷害到澤渡同學。


    “我覺得可能會有許多誤會吧。所以,兩個人再多交談一點如何呢?那樣的話,應該就能夠更加了解對方了”


    “……”


    澤渡同學一言不發地聽著我的話,輕輕地點了幾次頭。


    終於,等到我的發言告一段落,她開口道。


    “看來你相當喜歡小詩乃同學呢”


    “……咦?”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


    我,喜歡詩乃?


    “因為啊,幫一個並不喜歡的人這麽拚命地打圓場是不可能的吧?雖然說不定也有是一家人的原因”


    是、那樣嗎。


    我確實不希望澤渡同學誤解筱宮詩乃這個人。


    不過,那是希望她能夠得到正當的評價,或者說能夠被公正客觀地看待的意思。


    因為,澤渡同學看到的“小詩乃同學”並不是詩乃,而是我。


    如果一直這樣誤會下去的話會很困惑的,就是這樣的原因。


    這種細碎的心情,不可能會傳達給澤渡同學吧。隻見她用稍微冰冷的目光望向我,繼續說道。


    “筱宮你是個妹控啊”


    “哈、哈啊!?”


    聽到這句話,我極為動搖。


    不,不不不,等一下,稍微等一下。


    我隻是覺得一直被誤會下去是不好的。


    [插畫:shino_142]


    隻因為這個,也不至於被叫成妹控吧,我說。


    比起這個,剛剛,我是不是第一次被澤渡同學叫到名字了?


    因為要考慮的事情太多,我的眼睛正在旋轉,看到我的這個樣子,她輕輕聳了聳肩。


    “因為,你好像在為自己辯解一樣啊。那豈不就是相當於認為小詩乃同學和自己是一心同體一樣的嗎”


    “……為自己辯解、嗎”


    聽到澤渡同學的話,我終於冷靜了下來。


    的確是、那樣呢。


    也許,我在為自己辯解的同時,不小心把那個家夥誇獎得過頭了。


    沒錯。我絕不是什麽妹控。這一點我可是想盡全力否定。


    也許是因為這種心情過於強烈了吧。


    我很自然地說道。


    “澤渡同學也是,真的很喜歡詩乃呢”


    “哈?”


    “那個,因為喜歡才會想去抱怨,感情也會產生動搖吧?”


    恐怕,她的眼中注定不會有我。


    說不定,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會導致說出這句話的我,臉上也許露出了一絲寂寞。


    看到我的表情,澤渡同學慌忙回答。


    “才、才不是那麽回事呢!我隻是……”


    然而,她的聲音很快便低了下去。


    “嗯……,確實呢。是因為喜歡,才會這麽拚命呢”


    她一邊用難以聽清的微小的聲音說著一些模糊不清的話語,一邊點了點頭。


    說不定,她在猶豫著是否應該說出對詩乃的想法。


    或者,難道說是不願意向我闡明自己的心情?


    這樣想著,我便說不出其它的話,沉默籠罩在我們的中間。


    打破了這段沉默的,是手機的短信鈴聲。


    是我的手機。


    打開一看,是詩乃發來的郵件。


    “我回來了,你沒在家嗎?在哪裏?”


    看到內容,我差點發出聲音,但急忙吞回去。


    這樣啊,那家夥終於回來了嗎。


    雖說這幾天發生了許多事情,不過既然當事者詩乃回來了,就總會有什麽辦法吧。


    總之先從這裏抽身,和那個家夥商量一下比較好。


    對澤渡同學,就隻能說“想起來有點事情”之類的理由讓她接受了。


    這樣想著,我抬起頭,


    (——這樣真的好嗎?)


    突然間,這個念頭浮現在頭腦中,我不得不將剛到嘴邊的話再咽下去。


    接下來,就全部交給詩乃?


    那樣的話,那個家夥一定會有什麽辦法的。


    不過,這是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嗎?


    雖說我是被迫卷進這個事情裏麵來的,可現在如果將這一切都放棄的話,真的不會感到後悔嗎?


    如果在這個時候退出舞台,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澤渡同學了?


    “……”


    我再次低下了頭,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呐”


    仿佛要打斷我的思考一般,澤渡同學開口說道。


    “稍微出去走一走吧?”


    “哎?”


    “我想要稍微轉換一下心情。感覺氣氛有點怪怪的”


    “哈、哈啊”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不、不!不對,沒有那回事,完全沒有!”


    我的立場也不容我拒絕。


    “那、那就,那麽做吧”


    我點了點頭,我們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


    然後,我們便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咖啡店。


    毫無目的地漫步著,走到了附近的一個小公園。


    雖然平常是一個閑散的地方,不過由於正值春假,人也多了起來,周圍顯得有些熱鬧。


    “就坐在那裏吧”


    索性有一個空著的長椅,我們就按照澤渡同學說的坐了下來。


    再過幾天,櫻花就要開了。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和澤渡同學一起漫步在盛開的櫻花下啊——不知不覺,頭腦中就冒出了這樣一個奢侈的想象畫麵。


    “呐”


    “咦!?”


    這時,突然被想象中的那個女孩叫到,我的心髒險些蹦出來。


    總有一種心中的想法被看透了的感覺。


    我轉過頭去,隻見澤渡同學的臉就在我的眼前。


    這、這麽說來,雖然相對著坐下有過好幾次,不過像這樣肩並肩坐在一起,還是第一次啊。


    這麽一想,心中的躍動變得更加劇烈,澤渡同學的臉也變得難以直視。


    不過,又不能移開目光。


    “什、什麽?”


    我回望向她,硬擠出聲音問道。


    “我想問一下,為什麽筱宮會對我這麽親切呢?”


    “親、親切?”


    “會給我情報,還會聽我抱怨,這些事情”


    “那是因為、那個、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頭腦中浮現出與澤渡同學“相遇”時的事情。


    沒錯,這並不是什麽親切。


    雖說是事故,但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無法不幫助她。


    仿佛我心中的話語傳達過去了一般,澤渡同學露出思索的樣子,旋即接著說道。


    “那,如果沒有發生那個事情的話,就不會幫我了嗎?”


    “嗯,那個麽……”


    被這樣問到,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過,我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大概,還是會幫吧”


    因為,我到底還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我欺騙了澤渡同學這一點是沒有改變的。


    而且,這絕不能說出口。


    “……”


    不知澤渡同學是如何接納我的心境的,不過她筆直地望著我問道。


    “也就是說,如果我和小詩乃同學變得更要好的話,筱宮你會感到高興嗎?”


    “哎?”


    澤渡同學和詩乃,變得更要好?


    不,是這樣啊。不知情的人聽到我的發言,會這樣理解也是很正常的吧。


    實際上,我是代替詩乃與澤渡同學相見,為了不露餡而拚命努力。


    所以,對於這個問題,


    “沒錯”


    這樣回答,應該就是正解。


    不過,我沒能夠立刻給出回答。


    不知為何,我無法說出那句話。


    “我、我……”


    我一邊迷惑著,一邊照著內心的感覺,拚命擠出話語。


    “我也,想和澤渡同學變得更要好”


    從嘴裏蹦出來的,是這樣一句話。


    “哈?”


    聽到我的話,澤渡同學瞪大了眼睛。


    “啊……”


    看到她的反應,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血液一下子湧上了頭。


    我到底在說些什麽啊!那種事情,和現在根本沒有關係吧!


    又要被罵了。


    我這樣想著,做好了覺悟。


    “……”


    可是,澤渡同學隻是盯著我,臉頰變得通紅。


    怎麽回事?


    我疑惑地歪起頭,澤渡同學撲哧一下笑了,稍微低下頭,盯著我的臉。


    “那麽,有關筱宮你的事情,也多告訴我一點吧”


    “哎?我的事情?為什麽?”


    聽到從她嘴裏說出的話,我難以掩飾驚訝。


    “嗯,怎麽說呢。你就把這個當作情報收集的一環好了。想更多了解小詩乃同學的雙胞胎哥哥,也就是你的事情,這種感覺”


    “哈、哈啊”


    我不明其中真意而曖昧地回答,看到我的這個樣子,澤渡同學補充一般繼續說道。


    “所、所以說,那個,昨天分別的時候不順利,也許是因為我太著急了,不過果然還是可能有情報不足的原因吧,我是這樣想的。所以想要知道,離小詩乃同學最近的,有關你的事情”


    原來如此,是這個理由啊。


    那樣的話我也能接受,而且把我的事情告訴她本來也沒什麽。


    不過,就算說是我的事情。


    “如果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我也沒想要強求”


    “不,不是不願意。隻不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知道嗎?”


    “嗯。因為我是‘筱宮詩乃的哥哥’啊”


    看到歪著頭的澤渡同學,我露出自嘲般的笑容。


    “詩乃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就像前天說過的那樣,她從小就是個相當受到注目的家夥。而且,我也差不多和她一樣引人注目。因為在周圍的人看來,她惹出來的事情裏麵也少不了我的份。有時被說成是共犯,有時甚至會被當成主犯。直到不久前,還被人們叫成‘惡魔雙胞胎’呢”


    我聳聳肩,繼續說道。


    “不過啊,我自己實際上可是什麽都沒有做。我隻是被卷進詩乃引起的幾乎所有的騷亂中,我自發的做的事情一個都沒有,至少我記得是這樣。我自己就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的男孩子。所以,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


    我把想要說的說完了,而澤渡同學則是一直盯著我看。


    然而,


    “那,就這樣也好”


    “……哎?”


    由於說得過於輕描淡寫,我不由得望向她。


    她的臉上,並沒有嘲笑或戲弄的表情。


    “就這樣也好是?”


    “我是說,我想知道身為普通的男孩子的,筱宮忍的事情。不行嗎?”


    “沒、沒有,不是不行!如果這樣就好的話,當然可以告訴你,嗯!”


    我慌忙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情緒。


    這也就是說,對我自身也稍微有些興趣,這樣理解也沒關係吧?


    “……知道了。那,就給你講有關‘筱宮忍’的事情吧”


    這樣說完,我就開始一點一點講述有關我自己的事情。


    初中剛畢業,擅長國語,感到棘手的是體育。


    整體成績平平,十分普通,不過除了體育以外的所有科目的分數都沒有低於平均分,這是我唯一感到自豪的地方。


    “沒有什麽特長,興趣是遊戲。自從我懂事起,手裏就少不了控製杆”


    “遊戲?”


    雖然我在講述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不過不知為何,澤渡同學對這個單詞有著較為明顯的反應。


    “比如說,喜歡什麽樣的遊戲?名字呢?”


    “名字?嗯,比如說<黑暗傳說>,是一款絕對不容錯過的好遊戲呢”


    雖說現在被詩乃拿去當做了“人質”。


    而且,由於名字比較小眾,所以並沒有想著對方會知道。


    “黑暗傳說!?”


    但令人意外地,澤渡同學再次表現出強烈的反應。


    “你、你知道嗎?”


    “當然!是‘巴繆達’的最後一款遊戲吧?”


    “沒錯沒錯,就是那個”


    <巴繆達>正是這個製作這個遊戲的公司的名字。


    “那個遊戲,我也有哦”


    “咦,真的?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當然是因為我是粉絲了。發售當天就去買的呢”


    “這、這樣啊。我也是,是通過預定買到的。你通關了嗎?”


    “那當然。通關後的隱藏boss也打掉了”


    真、真的嗎?


    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同誌”啊。


    “澤渡同學喜歡遊戲嗎?”


    “嗯……,算是吧。我覺得自己玩得不多”


    這樣啊。雖然我自己玩得也不算多,不過會對<黑暗傳說>這樣小眾的遊戲如此執著,說不定澤渡同學也是相當狂熱的遊戲迷。


    然而,她用一副有些難堪的表情繼續說道。


    “不過,不要告訴小詩乃同學啊。有點,不想給她奇怪的印象”


    ……奇怪的印象啊。


    確實,當我扮成<筱宮詩乃>的時候見到的澤渡同學,給人完全不同的印象呢。


    喜歡遊戲的女孩子恐怕並不在少數,詩乃應該也不會在意這一點,不過既然澤渡同學這樣期望的話,我也隻有跟從了。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她安心似地呼出了一口氣。


    看著這樣的澤渡同學,我自然地從口中說了出來。


    “說不定,我們倆很合得來呢”


    一說完我便立刻察覺到我說了相當大膽的話,不過她似乎很直率地接受了。


    “說不定是這樣呢。在你說喜歡<黑暗傳說>的那一刻起,就毫不懷疑你也是<明白>的人了”


    輕輕在胸前架起胳膊後,澤渡同學站了起來,轉向這邊。


    “看來,筱宮會是個很好的朋友呢”


    看著她露出的明快的笑容,我的心情變得稍微有些複雜。


    朋友,嗎。


    不過嘛,都說第一步先從朋友做起,而且比起“可疑人物”來,已經升了好幾個檔次了。


    樂觀一點吧,嗯。


    為了表示同意,我也站了起來,向澤渡同學伸出手。


    澤渡同學也笑著向我伸出手。


    “媽媽——,那兩個人就是‘情侶’嗎?”


    ——不過,聽到從身旁經過的小孩子的聲音,身體立刻僵硬起來。


    “是呢,看起來關係很好呢,不能打擾他們哦!”


    而那位母親也握著孩子的手,衝我們輕輕眨了眨眼之後離去了。


    那個樣子仿佛是在說“加油”一樣。


    現在是春假,周圍有許多小孩子,以及他們的家長。


    所以這種反應要說的話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看來對於澤渡同學來說完全是個意外。


    我對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她說。


    “那個、澤渡同學?”


    “呀嗚!”


    隻見澤渡同學似乎被我的叫聲嚇到一般,慌忙將我的手推開。


    “啊”


    然而,她身體的平衡卻因此而被破壞,眼看著她就要向後倒下去了。


    “危險!”


    我為了救澤渡同學而伸出了手。


    她反射性地抓住了我的手,


    “嗚哇!”


    我被澤渡同學拽住,仿佛要蓋在上麵一般,撲倒在她身上。


    “疼疼疼疼……”


    似乎是膝蓋受到了強烈的撞擊,一陣疼痛擴散開來,我不由得發出了呻吟。


    不過,明明倒在了地麵上,可感覺到疼痛的地方隻有膝蓋,這實在是有些奇怪——不,總感覺最近好像剛剛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沒錯,比如說臉部有溫暖而柔緩的觸感,雙手好像被棉花糖包住一樣,十分蓬鬆而輕柔……。


    “!”


    我立刻睜開眼睛,撐起身子。


    然後,便注意到了。


    我以摔倒的姿勢,抱住了澤渡同學。


    而且雙手再次緊握住她的胸部。


    “對、對、對不起!”


    我急忙跳起來,一屁股摔在地上。


    然而為時已晚。一片熱鬧的公園,頓時變得十分冷清。


    “媽媽——,那兩個人在做一些色色的事情——”


    “噓!不要看!”


    直到剛才為止還在微笑著望向我們的家長們,也急忙拉著孩子的手離開了。


    啊啊……,我究竟做了些什麽啊。


    第二回了啊,第二回。


    而且,還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


    由於太過衝擊,頭腦中一片空白。


    思考已經停滯,隻是呆呆地用雙手撐著地麵。


    “……”


    澤渡同學緩緩爬起身,靜靜地低頭看著我。


    抬頭望去,她那飽含輕蔑的眼神筆直地向我刺來。


    “……果然,你是故意的吧”


    “不、不是,不是的!”


    我坐正身姿,拚命解釋。


    “意外!這真的是意外!雖然想讓你相信你也不太可能會相信,不過是真的!還請您務必相信!”


    我跪坐在地麵上,深深地低下頭。


    然而,澤渡同學的怒火並沒有消去。


    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背後,正燃起一股熊熊的黑色火焰。


    沉重的空氣包圍了四周。


    ——而打破沉默的,是一陣高亢的聲音。


    “到此為止吧!”


    “哎?”


    聽到突然的聲音,我抬起頭回望周圍。


    “是、是誰?”


    澤渡同學也感到迷惑,用彷徨的視線來回張望著。


    隻見從近處的樹蔭下,出現了某個人的身姿。


    “哈?”


    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我不由得漏出聲音。


    戴著太


    陽鏡和貝雷帽,身披外衣,身高和體格和我差不多。


    頭發比我稍長,下垂至肩,嘴邊緩緩露出笑容。


    乍一看上去十分可疑,不過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我隻知道一個。


    “你、你在幹什麽啊,詩——”


    “看來你身陷困境呢,哥哥!”


    仿佛要打斷我的話一般,那個可疑人物——,不,詩乃伸出一隻手,高聲說道。


    不,我說你,到底在幹些什麽?


    剛才發過郵件說“我回來了”,所以現在出現在這裏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不過為什麽打扮成這樣?


    “你、你是誰啊!”


    皺起眉頭的我的身旁,澤渡同學瞪圓了眼睛指著詩乃。


    詩乃轉身麵向她,坦然地開了口。


    “討伐世間一切罪惡的正義的夥伴,這就是我,假麵傑米妮!”


    這樣說著,她衝我伸出拇指。


    “看來這位哥哥似乎被責備得很厲害,就想要稍微幫助他一下!”


    “那、那算什麽啊”


    由於自稱正義的夥伴的人物的介入,澤渡同學似乎產生了些許動搖。


    “我又沒有錯!是因為筱宮他、做出一些色色的事情……”


    “真的是那樣的嗎?”


    看到澤渡同學變得有些支支吾吾,詩乃進一步問道。


    “我可是從頭看到了尾呢,他不是在你要摔倒的時候,想要幫助你嗎?”


    “嗯,那是……”


    被詩乃指出這一點,澤渡同學陷入了沉默。


    話說,你從頭看到尾了啊。你到底在幹些什麽啊。


    澤渡同學也是,居然那麽認真地聽這家夥說的話,性格還真是認真呢。


    “當然從結果上看,那邊的哥哥做出了很不得了的事情,是決不能無罪釋放的。不過,至少給他一個挽回名譽的機會,還是可以的吧?”


    “挽回名譽?”


    聽到詩乃的話,澤渡同學歪起頭。


    “也就是說,給他一個展現紳士風度的機會不也是可以的嗎,這個意思”


    “那、那種事情,就算你突然這麽說,可具體要怎麽做才好啊”


    由於提案過於突然,澤渡同學滿臉都是困惑的神色。


    而詩乃則是,


    “是呢。你和他約會不就好了”


    這樣輕輕鬆鬆地說道。


    “……哈?”


    率先發出疑問的是我。


    “呃,那個,假麵傑米妮小姐,是吧?你剛才說什麽?”


    我詢問道,而那家夥則是露出愉快的笑容,繼續說道。


    “就是說互相加深一下了解就好了。這樣一來誤會也會解開,也不會產生先入為主的觀念。而且還能進一步整理自己的心情”


    詩乃轉而望向澤渡同學,聳聳肩放緩了語氣。


    “看來你在苦惱於如何應對自己的內心啊。不是嗎?”


    “……你到底在說什麽”


    澤渡同學很是不快地看著詩乃。


    嘛,也難怪。


    就算說苦惱於應對自己的內心,也還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唔”


    聽到澤渡同學的回答,假麵傑米妮……,不對是詩乃露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那麽,就這樣吧。加上筱宮詩乃,三個人一起約會,這個怎麽樣?”


    聽到從她口中繼續說出的第二個提案,我和澤渡同學都睜大了眼睛。


    “為、為什麽會出現小詩乃同學的名字啊?你到底是什麽人?”


    澤渡同學的疑惑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素不相識的人,不可能會知道“筱宮詩乃”這個名字。


    也就是說,自然會認為麵前這個人與我和澤渡同學有關係,這樣一來,眼前這個人就是詩乃一事會暴露也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終於到了這一刻嗎。


    心髒跳動得十分劇烈,我閉上眼睛,等待著命運降臨的那一瞬間。


    然而,


    “嘛,我是什麽人這種事情怎樣都好。我隻是個剛巧路過的正義的夥伴,除此之外什麽都不是。重要的不是這個”


    這樣說完,詩乃從懷裏取出某樣東西,向澤渡同學扔過來。


    “接著”


    澤渡同學按照她所說,伸出右手接住,用訝異的目光看著自己手中的東西。


    詩乃扔過來的,是剛好能夠握在手裏的球狀的容器。


    是那個擺在在遊戲廳或動漫店鋪的門口的,所謂“扭蛋”的球。


    裏麵裝有一張折起來的紙,澤渡同學抬頭望向詩乃,後者輕輕點了點頭。


    “打開看看吧。是筱宮詩乃的傳言”


    “……”


    澤渡同學默默地打開扭蛋,展開那張紙。


    我也有些在意紙上寫的內容,便湊到她的身旁看。


    隻見上麵寫著這樣一句話。


    <一切都交給假麵傑米妮小姐判斷>


    ……不不不不。


    喂,我說詩乃啊。這實在是有點太敷衍了吧。


    再怎麽說,澤渡同學也不會就這樣認同啊。


    我一臉無語,而一旁的澤渡同學則抬起了頭,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那就沒辦法了呢”


    你認同了嗎!


    我想都沒想地吐槽——在那之前便慌忙用手堵住嘴。


    咦,真的嗎?


    難道說詩乃和澤渡同學真的到了僅憑那一句話就能夠互相理解的地步了嗎?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既然是小詩乃同學願意相信的人,那我也就相信你好了。那,剛才說到哪兒了?”


    澤渡同學將胳膊架在胸前,從正麵筆直地望向詩乃。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這麽信任詩乃嗎?


    因這個事實,我稍微感到一絲疏遠,而麵前的詩乃,則是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真正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內心”


    詩乃靠近一步,向澤渡同學伸出手指。


    “筱宮詩乃和筱宮忍,通過和這兩個人共度時光,明確自己心中到底更加看重誰。我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提議要不要三個人一起約會,不知如何呢?”


    “嗚”


    看到對方朝自己一步步逼近,澤渡同學不由得發出一聲嗚咽。


    雖然也有因為內心動搖的原因,不過她果然還是沒有覺察到假麵傑米妮的真實身份。


    不過嘛,這也是正常的吧。


    因為澤渡同學可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筱宮詩乃”。


    再加上那家夥又進行了一番變裝,沒有被發現也不足為奇。


    就算如此,詩乃的提案一定會被否定。


    本來澤渡同學就不會願意和我約會,說“三個人的約會”也隻是徒增困惑,她肯定會拒絕的。


    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觀察著二人的反應,隻見澤渡同學大大地點點頭,


    “好啊”


    清清楚楚地,同意了這個提議。


    “……哈?”


    由於整個過程實在是過於自然,我不由得發出一聲怪叫。而澤渡同學則不顧我的反應,繼續說道。


    “就算不那樣做,我對小詩乃同學的心情也不會動搖。我可不願意被認為臨陣逃脫了,那就不妨答應你的提議”


    “ok,交涉成立了呢。明天有空嗎?”


    “嗯,有空,時間多得是”


    “那就定下來了呢。筱宮詩乃這邊就由我傳達給她吧。具體的細節通過郵件什麽的商量就好。那麽就容我先行告退了!再會了,各位!”


    說完想說的話,詩乃


    便轉過身,


    “我就是正義的夥伴,假麵傑米妮!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隨著高亢的笑聲,她逐漸遠去,離開了公園。


    “……”


    我隻能站在那裏,目送那個背影。


    公園裏的其他人也呆呆地望著這副光景,這時澤渡同學開口說道。


    “那個假麵傑米妮,到底是什麽人……?”


    啊,果然沒有露餡啊。


    我用一副安心的,或者說是無語的目光看向她,她注意到我的視線,瞬間漲紅了臉。


    “不、不要誤會了!我答應假麵傑米妮的提案,隻是想讓你幫我的忙而已!”


    澤渡同學急忙轉過身去,掩藏她那紅透了的臉頰,一邊繼續說道。


    “在小詩乃同學麵前,展現出我好的一麵。這就是你的任務。所以,絕對不能引發奇怪的事情”


    “奇、奇怪的事情是?”


    “囉、囉嗦!總之,你要徹頭徹尾地協助我!明白了?”


    “是、是!”


    我條件反射般挺直後背,大聲回答。


    不過,原來如此。是這麽回事啊。


    也就是說,澤渡同學是為了與詩乃變得更加要好,才答應了提議。


    這樣的話,她的言行舉止也多少能夠理解了。


    雖說心中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絲寂寞,不過如果這樣能夠幫到澤渡同學的話,那也未嚐不可。


    “總之就是這麽回事,明天也拜托了”


    把嘴扭曲成倒v型的澤渡同學轉過身去。


    這是,今天到此為止,的意思嗎。


    “嗯,明天見了”


    我這樣回答道,隻見她頭也不回地輕輕揮了揮手,便離開了公園。


    我默默地目送著她離去。


    不管怎麽說,明天又能見到了。


    既然這樣,這個狀況也算不上有多麽悲觀。


    那麽,我也差不多回去吧。


    這樣想著,我略微伸了伸懶腰,回望四周。


    “……啊咧?”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公園內氣氛的變化。


    剛才還有那麽多人熱熱鬧鬧地在一起,可現在卻幾乎一個人都沒有。


    剩下的人也在與我的目光相對時,立刻背過臉去,向公園的角落裏逃一般地跑去。


    難道說,我被避開了嗎?


    別人也不願與引發奇怪的騷亂的我們扯上關係,所以才回去了嗎?


    “……哈啊”


    嘴中自然地發出一聲歎息。


    這個公園離家相當近啊。


    可不要在街坊四鄰惹出什麽奇怪的傳聞就好了。


    一邊這樣想著,我一邊邁開沉重的腳步,朝家走去。


    2


    回到家打開自己房間的門,隻見詩乃坐在床上,笑著朝我招手。


    “歡迎回來——”


    “……那是我要說的話”


    反正又有什麽事情想要麻煩我,擅自進到我的房間裏這件事情,我就懶得說了。


    “長途旅行辛苦了。玩得開心嗎?”


    “算是吧。我買特產回來了,過會兒來吃吧”


    詩乃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雪白的牙齒閃耀著光芒。


    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今天真是平穩的一天啊”


    甚至會給人這樣的錯覺,不過當然,剛才發生的事情,可決不能當作“沒有發生過”。


    “詩乃,為什麽做了那樣的事?”


    “嗯?什麽事?”


    “不,我說你就不用裝傻了。至少要說明一下,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吧?”


    見我不予理會她的裝傻,詩乃聳了聳肩。


    “嘛,就是順其自然了。旅行回來,可到家裏卻不見忍的影子。給你發郵件也不回,就覺得一定出了什麽事,我就在附近閑逛。走進公園的時候,卻發現忍你居然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兩個人卿卿我我的。而且那個女孩子我也認識。沒錯,就是忍用彩信發來的照片裏的那個人,也就是說,她就是澤渡同學?然後為了確認事情的真相,就在一旁看著,沒想到這時忍一個不注意,陷入了危機。幫助哥哥正是妹妹的職責,下定了決心的我想著這種方法也可以吧,就用隨身帶著的變裝道具華麗地變身成為假麵傑米妮,就是這麽回事”


    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氣說完的詩乃,用一副“明白了?”的樣子盯著我看。


    “……這種方法也可以,啊”


    到底是經過了怎樣的思考,才會設想到一個需要變身道具的場麵啊——雖然想這樣吐槽,不過嘛,詩乃可不是一般人。


    恐怕,她在腦中已經設想了“與澤渡同學不期而遇”的可能性吧。


    澤渡同學來到了這座城市。


    而且,無法與我取得聯係。


    這兩者結合在一起,那家夥的頭腦中就出現了“變裝”的選項吧,一定是這樣的。


    實際上,她的變裝道具確實起到了作用,我也說不出什麽來。


    畢竟她可是把我從危機中解救了出來,不要說責備,我應該好好感謝她才是。


    這沒問題。這個沒什麽。不過,可不能因為這樣,就簡單地說一句“幫大忙了”而讓這件事收尾。


    “我明白你為什麽會在那裏了。那你又為什麽提出了‘三個人一起約會’的提案?”


    “嗯?不行嗎?”


    看到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的詩乃,我忍住內心的躁動繼續說道。


    “我是說你不要擅自決定。至少,告訴我這樣做的理由”


    “理由什麽的很簡單啦”


    詩乃一副坦然的樣子,完全不理會我的逼問。


    “就是因為很有趣啊”


    毫不在意地這樣說道。


    “我、我說你啊”


    我實在是難以保持平靜了,聲音即將變大之際,詩乃仿佛要阻止我一般繼續說道。


    “忍你不覺得有趣嗎?這樣就又能和澤渡同學約會了哦?”


    “怎、怎麽可能會……”


    怎麽可能會有趣——剛要這樣說,我卻不由得停下話頭。


    我沒能立刻說出來。


    因為,那一定會很有趣的。


    能夠再次見到澤渡同學,沒有理由不覺得開心。


    看著我的反應,詩乃露出戲謔的笑容。


    “就、就算那樣,你也不能擅自決定吧。澤渡同學也可能會不方便不是嗎”


    “澤渡同學也說了沒問題,沒什麽不方便的吧?嘛、反正已經決定下來了,不也挺好的嗎。還是說你想現在取消掉?如果忍真的不願意的話,我倒是無所謂”


    “……”


    那種事情,怎麽可能辦得到。


    因為,沒有人那樣期望著。


    結果,我隻是對詩乃擅自的決定感到不滿,對於結果本身倒是相當滿意。


    說不定,我的這份心情也被詩乃看透了吧。


    把我的沉默當作同意的她,


    “那,就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吧”


    說著,從床上站起來。


    然後,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


    “對了,忍。明天也拜托你穿女裝了”


    “………………哈?”


    我過了一陣才發出了聲音。


    你、剛才,說什麽?


    “女裝啊,女裝。忍就像之前一樣,要扮演<筱宮詩乃>”


    “不、不對,等一下,給我等一下。為什麽特地要弄成這樣?既然詩乃本人已經回來了,我們兩個人就以各自真實的身份行動不就好了嗎?”


    “所以說,我之前不是


    說過了嘛。澤渡同學是把<穿著女裝的忍>當作<小詩乃同學>。就算我以我真實的身份去行動也不行”


    確實,好像之前聽過類似的話。


    實際上,澤渡同學雖然看到了<假麵傑米妮>的樣子,卻不知道詩乃平素的模樣。


    “那,你要怎麽辦啊。不是說三個人一起約會嗎?總不能有兩個筱宮詩乃吧?”


    我說出了理所當然的疑問,而她則是豎起拇指回答道。


    “那還用說嗎。我來扮演<筱宮忍>就好了”


    “你,扮演成我?那就是說,要穿男裝嗎?”


    “沒錯。忍變成<筱宮詩乃>,我變成<筱宮忍>。這樣就全部解決了”


    “哈啊……”


    我隻有歎氣的份。


    “那種事情,明擺著不可能吧”


    “為什麽啊?”


    “因為,澤渡同學見過筱宮忍,也就是我。她已經把<我>本人當作<筱宮忍>了,所以就算<筱宮詩乃>穿上男裝,扮演成<我>的樣子,也會被對方識破吧?”


    如果這樣也不會被識破的話,那詩乃就以她自己的身份與澤渡同學見麵也沒關係了。


    不過按照詩乃所說,這樣是不行的。那麽反之亦然。


    簡單來說,穿上男裝也是行不通的。


    這是相當致命的問題吧,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麵前的詩乃則露出了無所畏懼的笑容。


    “關於這一點,我認為是沒關係的”


    “為什麽啊?”


    “因為還沒有確信,所以現在還說不出來。嘛,不用擔心的。這個問題就交給我如何?”


    “哈啊”


    沒有確信就不要硬來啊。雖然想這樣說,不過既然詩乃都說到那個份上了,那麽交給她也應該沒問題吧。


    看來從某種意義上,我是相當信賴這個家夥的。


    “——至於我,則是十分好奇為什麽<筱宮忍>會與澤渡同學見麵呢——”


    突然,詩乃向我投來惡作劇般的目光。


    這、這麽說來,我一直對詩乃瞞著與澤渡同學見麵的事情呢。


    今天的<反省會>也沒有告訴詩乃,心中的某個角落湧起一股罪惡感,胸口一陣疼痛。


    從什麽時候開始聽到我和澤渡同學的對話了呢?


    不管怎麽說,我和澤渡同學見麵一幕被詩乃看到了。不能再瞞著她了。


    不過,現在不能說。


    “那件事情,我以後會好好解釋的。所以現在能不能先放在一邊呢?”


    “……”


    聽到我的回答,詩乃靜靜地盯著我看了一陣。


    “ok,一定要說哦。約好了”


    輕輕拍了拍我的肚子,再次展開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我放下心來,打算轉回話題。


    “呐,詩乃。不過我還是覺得,你不可能扮成男生”


    “嗯。理由呢?”


    “是你的頭發”


    我這樣說著,指了指詩乃那垂至肩膀的頭發。


    “我帶上之前的假發就好了,可你要怎麽辦?你有短發的假發套嗎?”


    “不,這麽一說還真沒有呢”


    我猜也是。之前確認她的衣櫃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


    而且,我自己也稍微調查了一下有關女裝,或者說是變裝的事情,發現半長發的人想要戴上短的假發貌似是相當困難的。需要用專門的發網包住頭發,僅僅是要弄出自然的效果也很麻煩。


    就算詩乃有短的假發,考慮到絕對不能失敗的條件,就覺得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不過仿佛要將我的這些顧慮一口氣吹走一般,


    “不過嘛,那種事情很好辦啦”


    詩乃若無其事地說道。


    她走近我的書桌。


    然後拿起插在筆筒裏的剪刀,用另一隻手抓住自己的頭發,


    “這樣就可以了”


    ——隨著話語,幹脆地將頭發剪了下來。


    由於實在是過於突然,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在從窗口射進來的陽光的照射下,詩乃的頭發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緩緩飄落到地上。


    “……你究竟,幹了什麽啊”


    我從有些發幹的嗓子裏擠出話語。


    [插畫:shino_179]


    這家夥,究竟在幹什麽啊。


    再怎麽說,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吧。


    看著顯得有些動搖的我,詩乃露出了明快的笑容。


    “為了能和忍玩,我可是什麽都會做哦。不管是什麽”


    “……是‘拿’忍玩吧?”


    我輕輕搖了搖頭,恢複冷靜。


    沒錯。我不是明白得很嗎。


    從以前開始,詩乃就是這樣的家夥。


    一旦決定了,就算天塌下來(譯注:原文「身體を張ってでも」)也要貫徹到底。


    不論我說什麽,她的意誌也都不會改變。


    那麽,也隻能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了。


    “知道啦。快來說說明天的計劃吧。我也會盡量加油的”


    我發出今天已經是不知多少次了的歎息,把手叉在腰上。


    而詩乃則是打心眼裏高興一般,開心地叫道。


    “明天的約會,好期待呢!”


    ——對於我們來說,可謂命運的那一天,已經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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