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那時人族與魔族之間的戰爭剛剛結束不久。魔族與魔族之間,人族與人族之間隨即為了爭搶地盤開始了同族內戰。


    於是戰火紛飛的亂世開始。


    特別是人族占絕大多數的中央大陸,戰爭進行的尤其頻繁殘酷。土地沒有長久的支配者,在不斷的戰爭中不停的變換著主人。


    當地人剛剛建立起國家,鄰國便入侵瞬間國滅,然後鄰國很快又被入侵覆亡,新的統治者寶座還沒坐熱別的侵略者又攻滅了他......。


    隻有毀滅,毀滅才是這個世界的常理。


    人族魔族團結一致雙方對戰時候是不是比現在更和平一些呢?


    很多人都抱有這樣的疑問,卻沒人能給出答案。


    戰爭帶來的毀滅就這樣無限循環著。


    結果盜賊和傭兵的數量激增。


    定居的家族被滅門,村莊化為了廢墟,農田變成了焦土。人們隻能以成為傭兵或是盜賊來謀生,其它再無謀生之路。貿易交換不複存在,一無所有的人們隻能靠搶掠為生。


    亂世必然會產生大量的孤兒。


    能被騎士撿到,成為小姓,那畢竟是極其稀少的幸運兒。一般能長大的孤兒都會淪落成奴隸或是強盜吧......不過更多孤兒最終無人收養,成了荒野上的餓殍。


    人們深陷為稀少的食物爭奪的生活泥沼裏。


    但是,就是在這樣的泥沼中,人族的生活也開始慢慢地走上正軌。


    中央大陸的西邊和南邊隨著平原的延伸,適宜耕種的沃土顯現。生機勃勃的綠色土地擴散開來,在這個因為戰亂和饑餓而人口銳減的時代這裏蘊含著大陸重獲生機的潛力。


    就在這片土地的末端,一個國家在休養生息積蓄著國力。


    這個特別的國家名為王龍王國。由於王龍山的庇護而得以長時間休養生息積蓄國力,變為真正富強的國家。


    這個國家能發展起來,它的地理環境功不可沒。


    托高聳入雲的王龍山脈的庇佑,進入這個國家的路隻有兩條。


    安全但是得繞遠的遠路。捷徑卻充滿危險的近途。


    安全的路很平坦宛如街道一般,但是必須要繞過王龍山脈,需要很長的時間。他國要侵攻王龍王國這條路雖便於大軍行動,但是耗時很長後勤難以為續,尤其考慮到周邊全是小國以它們的國力這是不可能的路線。


    而捷徑既沒有路標,更沒有補給的地方。是常人根本沒法通過的荒原。可是相對於安全的路到王龍王國隻有不到四分之一的距離,所以雖然艱險經由這條路去往王龍王國的旅團依舊絡繹不絕,但是獨行俠卻絕無僅有。


    故事正是發生在後者身上。


    故事正是從這個死之荒原中開始的。


    ★


    一望無盡的大荒原。


    幾乎沒有植被。偶見的樹木上結著的都是稀稀落落的有劇毒的果實。荒涼的大地上最常見的是被大風刮過腳邊的枯骨。


    如果不是遠處那巍峨的王龍山脈的話,旅人根本就無法分清方向。


    這片肅殺的風景,即使走上三天三夜也絕不會有任何改變。


    一個月,哪怕從最近的鄰國步行一個月後,看到也是這片荒原延升開去。


    如此廣闊的荒原,人眼中隻能看到它狹小的一隅。


    不過即便是如此的荒原上也還是有能棲息的生物。尤其是以腐屍為食的砂蟲。但隻能看到砂蟲,連飛鳥也絕跡。因為感受不到生物的氣息所以飛鳥也不願靠近吧,有學者是這麽主張的,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大軍無法通過這裏是當然的事。就連擅於旅行的驢友在這個荒原喪命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這裏就是這樣的危險之地。


    然而,這是到王龍王國最近的路線。


    這時荒原上走來一個少年,


    「呼啦啦~?嗚喔喔~?」


    配合著身上鎧甲摩擦產生的低鳴,哼著歌在荒原上疾進。


    他身著銀色的騎士形製的鎧甲,背負著一把巨大的劍。


    豎直的黑色短剪得亂七八糟,帶有砂土的頭發顯得幹燥淩亂。這樣的頭發下卻是一張透著精明強幹的臉,少年整個人給人一種遠離塵世脫俗的感覺。


    竟然穿著這麽厚重悶熱的騎士鎧甲在荒野上疾行,看來並不是一個習慣了在外遠行的人,無謂的在浪費自己的體力。


    可是少年卻在興高采烈中。


    「馬上就能成功啦~」


    他的夢想是成為英雄。


    從小他聽過各種英雄傳說,他的夢想是成為傳說中的主角。現在這個夢想就要實現了。


    因為,少年此行要前去的城市正在為了討伐龍而進行著召集。


    龍是這個世界最強的生物。


    群龍的強大無需贅言,即使是它們中的個體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不僅擁有著龐大的魔力,也擁有著極高的智慧。


    龍是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


    龍暴怒毀滅人類王國的事時有耳聞,而人類攻入龍的巢穴把龍消滅的事情卻沒聽說過。


    而這位少年的夢想卻是要成為隻身打倒龍的英雄。


    白日夢,人們對於他這種中二有一個很中肯的評價。


    他幻想著成為童話中的那種大英雄。


    一個人消滅百萬大軍,一個人擊倒邪惡的龍,憑一己之力給世界帶來和平,那種無稽之談中的主角。


    有著這樣妄想的男孩,並不是什麽珍稀動物。無論時代怎樣進步,有著這種幻想的男孩始終大量存在。就像是麻疹一樣,這是一種常見病。


    少年名為亞曆克斯=弗萊拜克。簡稱艾爾。


    中二病的少年。


    隻是為了得到騎士的資格,便在死亡荒原上獨自旅行,前去單挑龍。


    這已經是中二病晚期。


    「不早點趕過去會被搶先......誒?」


    在艾爾前路上,突現了一塊抹布。


    不,正確的說是像破舊的抹布一樣,髒兮兮的茶色布才對。


    「咦?這是人吧?」


    少年走上前仔細打量倒在地上的人。趴在那的是一個裹著破破爛爛外衣栗色頭發的嬌小少女。


    她死了嗎?艾爾思量著靠近察看。


    並沒有砂蟲附在少女身上,少女身體也沒有化為白骨。砂蟲隻吃腐屍,難道是因為剛剛斷氣......。


    艾爾伸出手貼在少女的後背上。


    手上傳來了少女的體溫,還能感到心跳的悸動。


    果然,還活著。


    「別在路邊睡覺啊。」


    艾爾順手將少女翻轉過來。


    有著十分精致麵容的少女。淺黑色的肌膚,恐怕是貝卡利特大陸的人吧。像少年一樣臉上有刀傷,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閉著。栗色的頭發微黑的皮膚和這個荒原十分搭調。個子偏矮,也很瘦,但是不像是奴隸那般的瘦弱。


    「抱歉了。」


    艾爾向少女的身體伸出了手。


    要褻瀆無力抵抗的少女嗎?這可不是紳士該有的猥褻行為,但是少年並沒這樣的嗜好。他先檢察了少女有無外傷。女孩身上別說外傷了,連她身上的衣服都很整齊。看來沒有被魔物或者盜賊襲擊,這種地方也不會有魔物或是盜賊吧......。


    女孩是一身便於旅行的裝束。但是身邊卻沒有帶著食物和飲水。腰上掛著的竹筒也空空如也。


    大概是因為食水耗盡,饑渴之下脫力暈倒了吧。


    「英雄就是要行善舉。來吧,來吧,喝吧。」


    這麽自言自語著,少年將自己的竹筒打開將水澆到了少女臉上。


    兩秒鍾後,少女緩緩地睜開了無神的雙眼,因為鼻子被水嗆到了吧。


    「嗯,你......呃?」


    少女表情滿是困惑,少年溫柔地把水筒湊到了女孩的嘴邊仿佛之前的粗暴舉動都是謊言一般,滿是困惑的少女雖然呷了一口水卻不敢下咽,雖然身體不能動意識已經有所恢複。


    但是下個瞬間,少女又失去了意識。


    「哎呦......好吧,請努力別死了哦。」


    艾爾將少女扛在肩上,又一邊哼著歌在荒原上繼續向前疾行。


    腳步更加輕快。


    少年的偉大理想就是成為能幫助別人的英雄。


    能夠幫助別人做件好事,少年認為就是向成為理想的英雄邁近了一步。所以他總是留意著身邊有沒有需要幫助的人。


    想中那樣的大英雄。但毋以善小而不為,毋以惡小而為之,隻要一直堅持按英雄的標準要求自己,日積月累必有所成。<感謝秋夜之貓的譯文>


    而且對於艾爾來說即使是抱著兩個這樣的少女在野外趕路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罪惡~將它擊潰~? 用俺的拳頭~? 通通擊潰~? 啊啊?」


    就這樣艾爾又向前走了幾個小時。


    突然,艾爾注意到自己的前方有一隻巨大的黑色甲蟲。在人類的房屋間隙裏棲息的有著令人厭惡的黑色外殼的甲蟲種類繁多。有些地方甚至有超過一米的巨大個體襲擊人類的事件。


    正確的說艾爾看到的是像黑色甲蟲一樣的東西,周身泛著金屬的光澤。


    「咦?蟲?不是呢。」


    是一個穿著罕見的黑色鎧甲的人,這樣的高溫下不怕中暑嗎?


    仔細一看在這個在烈日下穿著黑色盔甲的人還是一個女人,個子挺高,毫無動靜地蜷伏在地。


    她是真死了吧,艾爾判斷。她趴在地上看來已經毫無生氣。自己肩上的少女是幸運得躲過了一劫,這個倒黴的女人就不會那麽幸運了,她隻能在這裏腐爛成為砂蟲們的盛宴了。


    有這樣的笨蛋啊,在如此毒辣的日頭下,竟然還穿著黑色的盔甲在死亡荒原中遊蕩。


    「要穿也要穿像我這樣可以反射陽光的銀色盔甲啊。不過......還真熱啊。」


    僅僅因為一點酷熱就把鎧甲脫下來的事情英雄是絕不會做的。


    什麽事情都有它的模式,英雄不穿鎧甲,太不像話了。


    雖然遇到的是屍體,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至少弄清她的身份給她家人報個信吧。想到這,艾爾馬上將肩上的行李噗通卸下來,對發出「啊」的呻吟聲的行李充耳不聞,大步上前將趴在地上的女人翻了過來。


    「......咦?」


    女人沾滿砂塵的臉上一片緋紅,這正是活著的力證。


    艾爾將手貼在女人的臉上,因為中暑她臉頰很燙,呼吸聲隱約可聞。


    艾爾向自己前進方向極目眺望。


    但見前方高聳入雲的王龍山的山腳下嫋嫋炊煙升起。目測從這裏再步行一個小時就可以走出荒原,到達平原了。


    看來這女人是大意了,結果倒在旅程行將結束的地方了吧。


    不走運的女人呢。


    再堅持一下,就能到目的地了。


    不,在這裏被艾爾撞見應該說是運氣很好才對吧。對於艾爾來說是幫助一個倒地的女人還是兩個倒地的女人是沒有差別的事情。


    艾爾將女人那罕見的燙手的黑色鎧甲慎重慢慢褪下,他驚奇的發現黑色鎧甲下是黑色的侍女式樣的衣物,而且衣服上還套著一件看似用各種黑色鎖鏈編織而成的黑色鎖甲。


    (近衛侍女一樣的裝束呢......)


    近侍甲外麵還罩著鎧甲在死之荒原中遊蕩。


    怎麽想都不合常理,艾爾不由得疑竇叢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法吧。」


    稍作思量後艾爾小聲嘀咕著,將女人的鎧甲卷起用繩子綁好背在了背上。


    女人剩餘的水艾爾將它掛在了腰間。由於沒有蔭涼艾爾索性直接向遠方的城鎮走去,女人是生是死隻能看她自己的體質了。


    艾爾做出決斷後,當即將少女扛在肩上,把女人夾在腋下,大步流星向城鎮進發。


    他的目標是成為英雄。


    幫助一、兩個人那自然是小菜一碟。


    王龍王國中最大的酒館,比以往更加熱鬧。


    「比以往更加熱鬧」的意思一目了然,和一般的酒吧比絕對要多的多的座位已經座無虛席。而且,客人們明顯是


    按某種歸類坐在一起的,也許這就是為什麽「比以往更加熱鬧」的原因吧。


    為什麽今天偏偏這麽多人呢?


    其實之前說到艾爾時已經提到了原因。


    也是艾爾之所以會來到王龍王國的理由。


    今天在這個酒館裏,討伐王龍王的委托者將會對全體參加王龍王討伐的人員進行委托說明。


    大概就是這樣。


    「再來一碗!」


    「這也要!」


    酒館裏艾爾麵前,兩位女性正在競爭看誰先把自己盤子裏的食物掃光。


    一個是擁有漂亮的丹鳳眼,看著卻讓人覺得威風凜凜身上散發出危險氣息的小個子少女。顯得頗為單薄的身形被用一件披風包裹著,現在正專心致誌的吃著東西,尤其是肉食。


    另一個與其說是文雅,不如說是一臉肅容的高個子女仆,侍女衣服上套著一件烏黑的鎖甲,讓人不禁想起了姿態高雅的騎士,但是現在高雅已經碎了一地,她的雙目牢牢鎖定著桌子上的食物。


    可怕的少女和可怕的女人。誰在街上不小心碰到了她們的肩膀,屁股上的毛都會被拔幹淨吧。


    這兩個女人剛被扛到酒館門口便立即醒來,托開始昏睡的福恢複了體力的兩人突進了酒館,如凶猛的饕餮般占踞了座位,然後不停得狼吞虎咽到現在。


    坐在她們對麵的救命恩人艾爾,這會在她們眼裏仿佛成了空氣。


    不,確實隻是空氣。


    她們隻顧得上補充耗盡的體力,其它的都顧不上了。


    「哎呦嗬。那邊的可是高手啊。」


    不知誰發出的驚歎。雖然沒人和艾爾交談,但是艾爾凝神屏氣傾聽著酒館裏旁人的閑聊。


    那是和王龍王討伐無關的過路旅人,或是商人吧。已經喝得酒氣熏天的他們,環視著四周愉悅的賣弄著自己的見識。


    「那不是王龍王國的王家騎士團團長嗎?」


    「那個大名鼎鼎的人啊!被譽為」驚愕獅子「的雷納多=龐貝多爾。他可是個經常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猛將。是在戰場上屢建殊勳的真正男子漢啊!」


    艾爾順著他們的目光看了過去。


    在酒館的一隅,有十名穿著全身鎧甲的騎士聚在一起。原色的鎧甲,除了頭盔上醒目的紅羽毛再無別的多餘裝飾,十分簡練的裝備。鎧甲上唯一算是裝飾的就是王龍王國的國徽。沒這個的話,會誤以為是哪的傭兵團吧。


    雖然裝備很樸素,但這正是久負盛名讓王龍王國傲視周邊的王家騎士團。


    偶爾有離群的王龍從山上下來,負責對付離群龍的正是他們。就像是警察負責處理醉漢一樣。至於在戰爭他們的角色毋庸贅言,王龍王國能在亂世中建立壯大,他們可是最大的功臣。


    總之王龍王國王家騎士團是一個能讓大國為之驕傲的實力派騎士團。


    絕不會弱。


    「嗯,那邊的是原豹傭兵團吧?」


    「是呢,毫無疑問。這個大陸上隻有原豹傭兵團才穿這種豹紋衣服。而且那邊那幫人還是原色團之一的藍豹團


    呢!」


    艾爾繼續跟著他們看去。


    艾爾仔細打量把王家騎士團夾在中間的那一幫人。


    青色的衣服上飾著黑色的豹紋,十分鮮豔給人花裏胡哨的感覺。


    原豹傭兵團,眾所周知它是大陸上最龐大的傭兵團。以大統領「豹子頭」為首,下設紅青黃黑白五個原色團。每個原色團又下轄四個團。成員據說超過了10萬之眾。是一個規模堪比大國軍隊的傭兵團。


    那一幫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留著短發背有些駝的男人,不過他把頭發染成了和衣服一樣絢麗的青色,以他的年齡來說讓人覺得有些滑稽,但是隻要看到他的臉就沒人敢笑了,他的臉上透出滿滿的威嚴,看來是這幫人的首領。


    突然他往艾爾這邊看過來。


    本來他是一臉興趣索然的樣子,可是他看清兩個拚命填肚子的女人時突然神情一變,看來是認識其中的一個女人吧。然而當他與艾爾目光相撞後立刻收回了視線,低頭敷衍地呷了口酒。


    「二樓的那是誰?」


    「光彩奪目的銀白鎧甲啊。那是破邪鎧甲,除了米利斯的神聖騎士團還有誰穿。據傳他們比米利斯神聖國得意的斷罪部隊神殿騎士團行事更惡劣,所以也有人認為他們比神殿騎士團更加強大。謠傳依仗著強力的退魔裝備他們可以輕鬆虐殺魔女。」


    的聖騎士就是指的他們。與很少離開米利斯的神殿騎士相比,大陸上到處可見的他們反而被認為是真正的聖騎士。


    此時艾爾注意到,他們中的一員一個有著和聖騎士這個稱號截然相反的猥瑣容貌的男子正盯著自己這邊看,目光中滿是驚疑恐懼。他看的方向顯然也是兩個女人所在的位置,看來是認識其中的誰吧。和青豹一樣露出了厭惡已極,恨不得誰馬上消失的表情。


    「喂喂,那邊那群暴露狂是幹什麽的?幹嘛坐在那麽熱的地方?」


    「哎呀呀,你還真是孤陋寡聞啊。那是武道團體」鳳凰巢」的人啊。他們的故鄉因為不產做防具和武器的金屬礦,所以便專研開發了空手的戰鬥技巧。但是現在目的和手段已經顛倒了。」


    「鳳凰巢」。


    艾爾也聽說過這名字。不知道出於什麽準則,隻用徒手格鬥技與一切對手戰鬥的武道團體。拳頭確實是強大的武器,而且誰都有。隻要認真持久的鍛煉也會越來越強。作為最短的武器,如果再習得卓越的技術確實能給對手造成極大的傷害。


    但是,嚴酷的事實是用武器的人往往占有便利。


    拳頭畢竟是最短的武器,雖說有便於攜帶的優點,但是一寸長一寸強。


    明眼人都明白他們坐的地方是酒館裏最熱的地方。旁人乍一看確實會奇怪為什麽他們會坐在那裏。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們正在鍛煉,一個年紀較長的人正在指導一個年輕人。


    他們都赤著上身,強健的肌肉覆蓋了全身,顯得笨重。


    但是在鳳凰巢所在的地區,那裏棲息著比人還大有著堅硬外皮的怪物。在與人對戰時顯得多餘的肌肉,在與那種怪物交手時是必須的吧。


    然而,在這個武器交易網絡遍布大陸的年代,還堅持赤手空拳確實讓人理解不能。


    「那邊那群陰沉的家夥是什麽人?」


    「嗯,那是北方最強的魔法師工會。我記得叫草世葉木吧。關於他們我也知之甚少。隻是聽說他們全員都達到了宮廷魔法師的水平。」


    質樸的團體。


    全員都是茶色和藏青色的長袍,端坐在桌子前安安靜靜的吃著東西。成員之間也幾乎沒有對話,與酒館中的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忍不住猜想他們之所以如此安靜是因為有神聖騎士團在場的緣故吧?米利斯神聖國禁止魔法的緣故吧,聖騎士和所有的魔法團體都關係緊張。米利斯神聖國禁止魔法師入境,還指派神聖騎士團處置偷渡入境的魔法師。再進一步說,把與米利斯教義相違背的魔女找出來送上火刑架正是神聖騎士團的工作。


    人類看到同胞被殺害都是會感到憤怒的吧。


    就算魔法師是人類中特殊的存在,但依然是人類,也會憤怒的吧。不過圍坐在桌子前的魔法師們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光從他們的表情中是看不出來。


    突然,魔法師中有一個少女抬起了頭,和艾爾的目光不期而遇。


    她與艾爾對視了一眼後立即低下了頭。


    艾爾也收回了視線。


    就在此時。


    酒館的舞台。


    一般都是吟遊詩人在上麵進行表演的舞台上,那個男人在護衛的衛扈下出現了。


    紫黑色的肌膚,四條手臂,毫無疑問是魔族。


    這個魔族就是久違了的這次聚會的主辦者。


    酒場隨著他的出場一下沉寂下來,喧鬧的醉漢們也緊緊的閉上了嘴。感受到四周五個強大的組織散發出的迫力,沒人敢再言語。


    在場的人即使發出吃東西的聲音為會被周圍瞪視。


    但兩位女性依然故我,根本就沒理會周圍投來的視線,專心致誌的對付著眼前的食物。


    「吾乃尤裏安·哈利斯科,吾是鑄劍師的事情在場的人應該都是知道的吧!」


    聲音不算洪大,但在靜謐的酒館中已經足夠了。


    這聲音相對於一般聲音洪亮的魔族來說還是略顯沙啞。


    這說明他還年輕。應該不超過500歲吧,對於壽命動輒千萬年的魔族來說,他還是個年青人。從外表很難判斷他的實際年齡,但是魔族一般來說年齡越大會變得越凶猛,他身上還感受不到那種宛如猛獸般的氣息,所以他一定還很年輕。


    「在這裏召集大家的原因,我現在就做詳細說明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酒館裏一下又炸開了鍋。


    但隨即又沉寂了下來。


    「吾現在想要打造劍。構思已經完成,工房也已經準備妥當,現在隻差一樣東西——材料。」


    開門見山的直入主題。


    「王龍山的主宰泰金赤多便是我需要的材料。煩勞諸位前往王龍山,將王龍王的屍體,即便是它爪子上的泥垢都一點不剩的帶回來給我!」


    王龍!


    與其它的龍相比擁有壓倒性的身軀的龐然大物,而且擁有操縱重力的魔法。這使得它那看上去極其笨重的軀體卻能輕鬆的跳躍騰挪。


    論集團的強大的話不如愛好群居的紅龍,所到之處一切生物盡皆吞噬的紅龍是這個世界無敵的存在。


    但是,王龍單個的戰鬥力是世界上最強的。


    王龍是最強之龍。


    至於,王龍王泰金赤多。


    它比如何龍都要有名,是經曆了萬年存活至今的上古龍。


    人魔大戰時它擊敗人族這邊的妖族英雄拉昂修。做為封賞魔神拉普拉斯將王龍山賜給了它。


    經曆過那場大戰還在世的人幾乎沒有,除了王龍王就隻有掌控整個魔族的不死魔族的魔王阿道菲了。


    王龍王泰金赤多,是智慧遠在人類之上的存在。


    「報酬會保障帶回屍體的人一生享受不盡。而且,用王龍王屍體鑄成的劍裏最好的一柄也將贈予他。「


    酒館裏頓時歡聲雷動。


    比人笨的生物,比人聰明的生物,那有什麽關係呢?


    人是欲望的奴隸。


    巨額的酬金,絕世的寶劍,能得到的話別說是自己一生,就是子孫10代都可以享受榮華了吧?


    人們的欲望膨脹起來了。


    「出發!向王龍山前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魔族鑄劍師尤裏安的號令,酒館又恢複了本來的喧囂,討伐隊們紛紛衝出酒館向著王龍山前去。


    人去館空,酒館又很快的沉寂下去。


    就隻剩下對討伐龍抱著事不關己態度的醉漢繼續買醉。


    「呼.......「


    意識到可能已經落後的艾爾匆忙起身。


    畢竟他此行的目標就是打倒王龍王。


    現在眼看要落在別人的後麵了,可不能再在這裏悠哉了。


    馬上衝過去,趕在所有人的前麵搶先把王龍王打倒才行。


    「現在去是浪費時間。」


    傳來的話語,使得艾爾停下了腳步。


    循聲望去,高個子女仆幸福地剔著牙的身影映入眼簾。她那因為中暑而緋紅的皮膚已經變回了本來的白皙。那吃飽喝足後滿足的表情讓人覺得十分妖豔,那是女仆所不應該有的妖豔。


    在另一邊,威風凜凜的少女也是同樣一臉滿足的喝起了茶。


    「浪費是什麽意思?」


    艾爾停住腳步問道。不知道為什麽艾爾對於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說出來的話感到格外的重視。


    「那是不可能的事啊。」


    女人一副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的口氣。


    「那麽不可能的事又是什麽事呢?」


    他們的一問一答顯得莫名其妙,女人露出疑惑的表情說道:


    「啊?難道你的目的不是去討伐王龍王嗎?我猜錯了嗎?」


    「沒猜錯啊。我要打倒龍成為英雄。」


    艾爾充滿自信的大聲回答。聽到英雄女人露出了苦笑。她顯然把這當成了一個孩子的妄言。


    艾爾看到她的表情,感覺受到了侮辱。


    艾爾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女人很識趣的低下了頭。


    「那個,真是抱歉。把龍打倒成為英雄是很優秀的抱負呢。」


    「這樣的事情為什麽會是浪費呢?」


    女人及時道歉,使得艾爾的不快一瞬間就煙消雲散繼續問道。


    這次女人認真回答了艾爾的問題。


    。」


    大群人湧入的話,王龍王姑且不論,年輕的王龍會因此受到刺激而變得狂暴,而主動攻擊人類吧。以進去的人員來看,就算被兩三隻年輕的王龍攻擊不會有什麽大礙吧,但山中確實會變得十分混亂。


    女人的意思是在別人都沒進山的時候單獨進去搜尋反而比較安全,而且可以避免在深山中探索吧。


    而情報收集隻要循著別的集團留下的痕跡就夠了。


    「跟你說了是浪費時間,但是如果你抑製不住興奮的心情的話,也可以去。呃。」


    女人說著,粗俗地打了個飽嗝。


    艾爾理解了女人的意思,乖乖地坐回到椅子上。


    「跟我詳細說說吧。我是亞曆克斯=弗萊拜克,大家一般叫我艾爾。」


    「弗萊拜克......弗萊拜克嗎?好像在哪裏聽過呢。什麽地方的大貴族嗎......?」


    「這,我們家在當地還算是有點名氣吧,但是在如此遙遠的異國他鄉應該沒人聽過才對。」


    「您是北方的人吧?恕我從您的容貌冒昧地推斷。是來自鐵槍冷原上的某國吧?」


    「不是是來自更遠的東方。」


    「啊......我也是來自一個鄉下小地方。」


    鐵槍冷原已經是女人去過的東邊最遠的地方了,她一邊在記憶中搜尋著艾爾可能來的地方,一邊適時地附和著艾爾。


    「抱歉這麽晚菜對您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謝謝你了艾爾。初次相會,我叫西娜。西娜=瑪麗安。」


    說著西娜嘴角又浮起妖豔的笑容,同時優雅的施了一禮。


    「我的職業是流浪騎士。雖然也兼職做傭兵,不過,還是打算繼續做騎士。」


    說著向艾爾伸出了手。


    艾爾也伸出了手,兩人握手致意。


    「流浪騎士嗎?很酷的感覺啊。」


    那麽為什麽要穿著女仆的衣服呢?最終艾爾還是把這句話生生地吞下了肚。


    西娜臉上浮現出了苦笑。


    「也不是什麽好職業啦,無論哪個騎士團都不要,沒有家的流浪騎士。」


    騎士,必須得由國王任命才能成為騎士。在戰場上建立功勳,護衛中立下大功,被封為騎士的理由是多種多樣的,但是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成為騎士的,隻有重視禮節,熟練掌握禮儀的人才有資格。


    被王授予了騎士稱號,結果這個國家卻在自己麵前覆滅了,這就成了所謂的流浪騎士。這是一群以為王家服務為目標的自由騎士。


    騎士和傭兵是不一樣的。是兩種根本不同的工作。騎士主要工作並不是打仗。與粗鄙的傭兵不同,高貴的騎士在舉行典禮和祭祀時都能派上用場。與他國談判時,手下的騎士不足時雇傭流浪騎士來充當護衛的情況也很多。


    當然流浪騎士也分很多類型的,國家也不盡相同。雇傭流浪騎士幹和傭兵一樣粗暴活計的情況也有很多。


    西娜並不是那種專門從事禮儀工作的騎士,她在實戰中也很有用處的。


    艾爾和她握手時便覺察到了,這可不是雙在儀式上象征性的輕輕揮劍的手。這是雙有力的手。


    想到這艾爾不由得笑了起來。


    「哪裏的騎士團都進不去那是在開玩笑的吧,是延攬的太多了吧?」


    艾爾對西娜的手似乎愛不釋手,一直在揉搓著。


    「您才是厲害呢,敢立下屠龍的誌願,身手一定十分了得吧?」


    「當然,我很強。」


    「敢說出這樣的豪言,真是不得了的自信呢。」


    「沒有自信和決心是無法取得勝利的。」


    說到這,艾爾終於放開了手。


    「我吃飽了。」


    這時威風凜凜的少女終於肯放下茶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後目露精光射向了艾爾。


    雖說隻是抬眼看過來,但那淩厲的目光卻讓人不由膽寒。


    「多虧了你才得救了呢。緹珂,或是緹珂塔,隨便喊哪個名字吧。」


    「緹珂是殺手,來這裏工作的。』『


    艾爾伸出去的手僅是一瞬間停滯了下。


    職業無貴賤嘛。


    職業殺手,和殺人狂是有區別的。


    「亞曆克斯=弗萊拜克,請叫我艾爾,緹珂小姐。」


    「好的,艾爾。把兩個人當成行李在荒野裏扛著走那可真是不得了的體力啊。何況還是兩個這麽能吃的行李。」


    「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扛兩個人走這麽點路。」


    艾爾完全沒當一回事似的說道。


    雖說是什麽都沒有的荒野,但對於艾爾來說也就是一周的腳程。水和食物準備充分的話完全能輕鬆走過。


    艾爾反倒對於旅人們都將那個荒原稱作死亡荒原畏而遠之感到不解。


    「其實在那個荒原旅行是有訣竅的。」


    「訣竅?」


    「是啊,比如以腐屍為食的砂蟲其實都是可以食用的,味道還不錯呢。」


    緹珂露出一臉的厭惡表情放開了手。


    把在屍體上找到砂蟲吃下去,那不就等於是在吃......。怪癖也有點限度好不。


    「用砂蟲風幹的肉可以引來新的砂蟲,這些家夥在地下居住體內水分含量也很高。那是荒野旅行唯一的水源。」


    緹珂滿臉厭惡的搖了搖頭。


    「緹珂是都市裏長大的孩子啊,沒法吃下去啦。」


    「這樣啊。我是鄉下出生的我們那裏的人什麽都吃......確實那不是什麽美味,但是必須得吃呢。」


    味道並不是主要的問題,但是具體為什麽緹珂也不好直接說清楚。


    吐槽才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的興趣愛好,緹珂可不是那麽涼薄的人。


    「因為不願意吃蟲而病倒,看來緹珂小姐不擅長遠行呢。」


    「才沒那麽回事呢。緹珂可是殺手中的高手呢。這次隻是一點小小的失誤啦。」


    「這麽回事啊。西娜小姐也是這樣的嗎?」


    艾爾把話題引向了默默聽著他們兩人對話的西娜。


    「我那個可不是失誤哦。出發時別人說我不可能穿著鎧甲穿越死之荒原的,我不服氣非要做給別人看結果被你扛過來了。」


    「沒遇到我,你真的會死的哦......」


    可是對艾爾的話,西娜完全當成了耳旁風。


    「反正最後還是活著到了目的地了,也沒什麽不好啦。」


    「騎士說得很對嘛。」


    緹珂附和著大大地點了下頭。


    「也許是這樣吧......」


    艾爾一邊點頭稱是,一邊仔細地觀察著自稱是殺手的少女。


    果然,她的腰間暗藏了利器。她的水平到底怎樣光看她的人是沒法了解的。至少,她身上沒有小巷子裏那種自稱殺手的痞子的搞笑氛圍。


    艾爾不由得想象了下個子不高,給人嬌小感覺的她進行暗殺的場景。


    也許正是利用這瘦小的身形,混跡在人群裏悄悄的潛到目標的身後,趁其不備將目標暗殺。這是艾爾馬上便想到的場景。


    剛才她說自己是來工作的,也就是她是到這裏來暗殺誰的。至於她要殺誰,艾爾確實沒興趣知道。


    英雄總是在拯救生命,是殺戮的對立麵。


    艾爾這次的善舉,反而會造成誰被殺吧。


    緹珂弑殺了誰,也許能拯救別的人吧。


    這麽一想,其實都一樣吧。艾爾和緹珂都在做著一樣的工作。


    「我說,你是叫艾爾吧?」


    「有何賜教?」


    不知為什麽都換成了嚴肅的表情。


    「您是緹珂的救命恩人,緹珂必須酬謝您。」


    「我隻是順便帶了你一程,對你沒什麽恩惠啦。」


    緹珂堅定的搖了搖頭,


    「......這可是大恩呢。是救了緹珂的命啊。」


    「是嗎?」


    「緹珂是做奪人性命的工作的。對於我來說生命都是有價錢的。既然被您救了性命,那麽我就得支付與我生命相當的價錢。這是必須的吧?」


    「是這樣嗎?」


    毀滅要支付費用,拯救就也應該收費。


    殺既然要收取報酬,救卻不給予報酬這是不合邏輯的。


    這是她作為殺手的準則吧。


    「但是,現在還沒拿到酬金沒法給你。」


    「可是緹珂欠了債心裏就很不舒服。」


    「哦,這樣啊......」


    要什麽報酬才好呢?艾爾托著下巴認真思考了起來,很快他眼睛一亮,抬起來頭,雙手拍了一下。


    「無論怎麽都想酬謝我的話,就用你的身體來償還吧。」


    視著艾爾,嘴唇微動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緹珂垂下了頭。


    「是嗎?身體啊......也行啦。隻是,緹珂這樣寒酸的身材,不能讓艾爾你得到滿足吧。我這樣的你真喜歡嗎?」


    「請不要說什麽寒酸這樣的自謙的話。我應該沒挑錯緹珂小姐吧?您的肌肉十分強健身體卻很柔韌,正是充滿活力的健康身體啊。」


    「是,是嗎?被這樣評價還是第一次呢。也太過譽了。呃,那種場景倒是見過很多次了,應該照著做就行了吧。嗯,那個,就是,就是那個。在床上你喜歡溫柔還是粗暴呢?」


    緹珂已經滿臉通紅,身體扭捏著,偷偷抬眼望向了艾爾。


    艾爾滿臉的困惑表情。


    「床?那,我期待您在山上的表現了。」


    「山?!」


    緹珂倍感震驚。雖然她是聽過很多那種事。但是了解到的都是在室內哼哼啊啊的情形。室外這種更高層的技能她還沒有聽說過。


    「抱歉啊,緹珂還是第一次啊。至少......」


    她不安的聲音被艾爾打斷了。


    「沒關係的,我也是第一次進入像這樣的山。」


    看著自信滿滿的艾爾,緹珂心中隻有驚懼。在漫長的時間裏為了繁衍生息生物一直都持續做著這種事情吧?這時突然湧上了不太熟悉的人曾經說過的話。天作被地當床,被無垠的曠野所包圍,在危機感的驅使下做著那種事感覺特別的好,是這樣的吧。


    「誒,不過正因為這樣,所以......完全不知道怎麽做也行吧,畢竟我是第一次,山上去真好嗎?」


    「城之類的我也很期待啊,在昏暗的森林深處,以前魔王居住的古堡什麽的。」


    「那到的確是非常浪漫呢。你還是蠻解風情的嘛.」


    「但是要討伐龍必須進山。」


    「.......................討伐龍?」


    意料之外的詞冒了出來,緹珂唰得抬起了頭。


    「對手是王龍王的話,光靠我自己也是找不到的,所以我也需要夥伴。」


    時鍾的秒針前進三下的樣子,緹珂滿臉的紅霞便已經褪盡,一切恢複如常。


    現在她正怒視著旁邊拚命捂住自己嘴避免出聲的女騎士。


    「喂,騎士!現在的緹珂是不是很像個傻瓜啊?」


    「真的是很像呢。」


    「哼!當然了。緹珂也這麽認為。」


    冷哼了一聲後,


    緹珂轉向了艾爾,故意抬起了下巴做出一副俯視的姿態。


    「討伐龍嗎?好吧。緹珂我做為人類中的專業人士,還是能盡到自己的一份力的。就當是工作接下了。」


    「感激不盡。」


    艾爾向著這個比自己小的少女深深得低下頭表示敬意。他雖然深信自己的實力可以一個人打倒王龍王,但是一旦被別人搶先了的話隻能萬事皆休了。要找到王龍王所在,人多的一方自然更有優勢。


    比起一個人兩個人占優,比起兩個人三個人自然更有優勢。艾爾將目光轉向了西娜。


    「所以,西娜閣下。」


    西娜是滿臉的不情願。


    「啥事?我不去行嗎?」


    「可是,西娜閣下您來這也是為了討取龍的吧?剛才西娜閣下的推斷真是令我佩服。請務必助我一臂之力。」


    「不行啊啊啊!我是危險的事情絕對不做主義者。」


    斬釘截鐵地拒絕。沒有任何的討價還價的餘地。


    但是,艾爾可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這個女人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雖然討伐龍這樣的事情她之前應該沒參與過,但是在眾多組織競逐同一個目標時,怎麽才能做到捷足先登卻是清楚的。艾爾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但是卻對最先找到王龍王沒有什麽信心,畢竟追蹤不是他的長處。


    艾爾一心想要搶先找到龍,但龍並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


    要找到龍,女騎士無疑是個得力助手,艾爾無論如何都想她同行。


    雖然她說不行,嗯,但是總有可以說服的方法吧。讓緹珂幫我一起說服,也許能碰巧提起她的興趣。


    可是,到底要怎麽開口呢。


    艾爾煩躁不安卻不知如何是好。


    「喂騎士,你的榮譽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吧。」


    拔刀相助的正是一旁的緹珂。


    西娜像是故意學著緹珂一樣仰起頭,眉毛擰成八字苦笑著。


    「真是被將軍了呢。」


    「哎呀,就是隨便幫幫忙就好。難道你想吃獨食?」


    「當然不是啦。憑我一個人怎麽能打得倒王龍......嗯,怎麽說呢......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西娜按著胳膊發出了呻吟。


    她有她自己的苦衷,她堅持拒絕的話,艾爾也能體諒的。


    確實救命之恩是必須償還的。騎士是遵循義理和榮譽而行動的職業。流浪騎士也是一樣的。盡管如此,女騎士也有自己的理由。


    「那麽您,是為什麽要去討伐龍呢?」


    稍微沉默了會,西娜用仿佛呻吟般的口氣問道。


    看來峰回路轉了。


    「該怎麽說呢。」


    艾爾不由苦笑起來。


    「為了錢?」


    「不是。我的家鄉雖不是什麽好地方可我也算是個少爺吧。即使不給報酬我也是無所謂的啦。」


    一副大少爺的口氣。


    「原來是土豪啊。那是想要那個魔族鑄劍師打造的劍了?」


    「不需要啦。這是我們家數百年來世代相傳的寶劍。至少在它還能使用之時,不會考慮用別的劍的。」


    艾爾輕鬆得說著,順手按了按背後的劍。


    「沒有動機,卻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豈不是很奇怪嗎。」


    「動機當然有啊。」


    「是嗎?那你想得到什麽呢?」


    「我想成為英雄。所以想要的是名聲。」


    「名聲?嗬!」


    聽到這裏西娜笑了。


    這次,她是充滿了輕蔑的笑容。


    艾爾,你不知道在這樣的亂世中得到名聲成為英雄的途徑有很多嗎。


    名聲。


    這個東西一旦擁有後,不知不覺間背負的重擔就會越來越多。


    這個時代,隻要上一次戰場就有可能得到的廉價戰利品。隻要能從戰場上活著下來是個人自然就會擁有。名聲就是這樣的廉價貨。


    艾爾顯然被笑容中的輕蔑影響到了神色有些黯然,不過沒有開始那不悅的神色。


    與放鬆心態麵對輕視的艾爾相比倒是女騎士更顯得心情沉重。她似乎對名聲這個詞充滿了厭惡。


    「你要這些東西又有什麽意義呢?名聲,英雄這些對你有什麽意義呢?」


    「說什麽呢。將王龍王泰金赤多打倒,成為屠龍英雄當然是有意義的。」


    「這種事真有意義......」


    「肯定有。」


    艾爾十分堅定得再一次說道。


    西娜對於名聲這個詞充滿了厭惡。但是想得到名聲的這個想法並沒有任何錯。


    而且艾爾想要幹的事情,一般世間人都會認為那是辦不到的。


    他想成為大家的偶像吧。


    總之,現在艾爾凝視著西娜。


    「......」


    「不,那......」


    西娜閉上了嘴。


    她害怕了。


    陷於沉寂。


    「意義當然是有的,至少對於我來說是有的。」


    艾爾強調著。


    沒有意義,自己為何而來。


    得到英雄的稱號必須是有意義的事情。


    艾爾憧憬著成為英雄,隻是因為他憧憬著英雄吧。


    這種複雜的心情,艾爾沒有能用語言表達清楚的自信。艾爾並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繼續試圖說明的話,恐怕連他自己都反而會變得無法確信了吧。


    但是,還有可以說明的一點。


    「煩請相助。王龍王是父親的仇人。」


    說著低下了頭。


    已經無法拒絕了呢。


    西娜頓感兩肩無力。


    「......這樣啊。我會幫你的。」


    「是嗎......」


    艾爾抬起了頭滿臉歡喜,西娜「啊啊」著抬頭仰望對著天花板歎氣連連。看來她在糾結中最終心中的天平倒向了自己並不願做的那一邊。


    「但是我們要做一個約定,做為我幫你的交換條件,約定哦。在討伐王龍王的過程中,這個約定你一定得遵守。這是成為你討伐王龍王夥伴重要的約定。」


    「我能保護你的。」


    麵對艾爾神速的作答,西娜有氣無力的看了看他。


    西娜已然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你要拋下我逃走。」


    艾爾聽了不由微微一笑。


    「什麽,隻有這個要求嗎?」


    充滿正義感的少年怎麽會答應這種要求,一旁正在喝茶的少女暗暗想著。


    這種事怎麽也不能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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