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暗中調查冥煞,作為冥煞之主,安嘉孺也不可能‘忽略’雲荒這個亦正亦邪的存在。


    其實這些年來,帝尊跟冥煞並沒有起過什麽特別激烈的正麵衝突,畢竟兩者之間並沒有什麽難以調和的矛盾,而且兩大組織旗下的產業也沒有太大交集,既然利益上並無牽扯,發展上更無掣肘,為何雲荒近段時間非要‘重點關注’他呢?


    安嘉孺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鑒於雲荒‘蛇精病’的屬性,安嘉孺覺得自己恐怕不能用常理去推斷某人。


    就在安嘉孺心思千轉百回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雲荒慵懶得不能更慵懶的語調,某人斜倚著梨花椅,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漆黑如墨的雙眸劃過一臉幽深的暗芒,他輕扯薄唇道,“據說嶺南派這次來的人也不多,甘雪崴貌似對盟主之位不太積極,而你更是連行蹤都不願意對外透露半分,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為了知道這事背後到底有無貓膩,我怎能不多上點心呢?要不然豈不是辜負了我們帝尊的名號?”


    雲荒說得很是雲淡風輕,但他言語之中主動cue起嶺南派掌門甘雪崴,還特意提到安嘉孺的‘謹小慎微’,可想而知,帝尊恐怕早已掌握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猛料。


    其實如果不是安嘉孺夜半親自找上門來,雲荒也打算明日抽個時間去‘拜訪’下安嘉孺,畢竟有些事情,雲荒更想看看安嘉孺會……作何反應。


    既然安嘉孺跟自己‘心有靈犀’,這也給雲荒省去了不少麻煩,雲荒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好好探探安嘉孺的口風。


    雲荒目光幽幽地看著安嘉孺,安嘉孺眉頭微微蹙著,俊臉表情也有些高深莫測,無人知道這會兒安嘉孺究竟在琢磨什麽。


    安嘉孺不開口,雲荒也不著急,他隻是端起桌上的茶壺,動作優雅地倒了兩杯早已經涼透了茶,一杯推到安嘉孺麵前,另一杯則是自己捧著。


    雲荒多此一舉地吹了一下茶水,而後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很快,雲荒就一臉嫌棄地皺了皺眉頭,將茶杯擱在桌上,出言抱怨道,“果然客棧不是人住的地兒,我就不該紆尊降貴下榻在這種魚龍混雜之地。”


    說完,雲荒就挑眉看向目光深沉的安嘉孺,而後再度勾了勾唇,直接跟安嘉孺打起商量道,“你若不嫌棄,能不能讓我借住在你的臥龍閣?反正臥龍閣房間那麽多,空著也是浪費。”


    雲荒這話雖然更像是在插科打諢,但從雲荒那認真的小表情還是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希望安嘉孺能夠對他點頭的。


    安嘉孺並沒有正麵回應雲荒的要求,他隻是語調低沉道,“這三個月以來,我的人一直都在調查甘雪崴,前兩個月甘雪崴始終在思過崖閉關……”


    提及思過崖的時候,安嘉孺突然停頓了一下,黑眸劃過一抹凜冽的寒芒,轉瞬即逝,安嘉孺眸光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再跟他說笑的雲荒,而後再度補充道,“甘雪崴究竟是不是真的呆在思過崖,無人清楚,說不定這隻是嶺南派對外釋放的煙霧彈罷了,但半月之前,甘雪崴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落霞峰,而且我的人還發現曾有一個神秘女子見過甘雪崴,最為古怪的是甘雪崴對那人態度格外恭敬,恭敬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懼怕之意,事後甘雪崴就趕來貝門峰,而且身邊也沒有帶任何弟子,你覺得甘雪崴種種言行難道不反常嗎?”


    想了想,冥煞之主安嘉孺還是將白虎之前回稟給他的情報都事無巨細說給雲荒聽,在安嘉孺看來,雲荒執掌著帝尊,若是雲荒對甘雪崴‘感興趣’,不管甘雪崴的秘密隱藏多深,恐怕都能夠被雲荒挖出來。


    安嘉孺急於知道那個神秘女人的身份,所以他才會主動‘分享’情報給雲荒,為的就是借用帝尊的情@報@網#。


    對於安嘉孺來說,多管齊下終究更便於事半功倍,而且眼看著貝門峰的武林大會就要召開,越早搞清楚甘雪崴的目的,對安嘉孺也是利大於弊的。


    不過讓安嘉孺沒想到的是,雲荒貌似對那個出現在落霞峰的女子不怎麽好奇,他隻是語調平平道,“當今世界上,隱世的高人也不少,甘雪崴‘湊巧’認識其中一個,不足為奇。”


    雲荒這敷衍的態度讓安嘉孺眉頭狠狠一皺,就在安嘉孺還打算跟雲荒說些什麽的時候,雲荒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徑直朝著窗邊走去,雲荒將頭探出窗外,看了一眼東方漸漸露出的魚肚白,眸光微微閃爍道,“安嘉孺,換做我是你,我隻會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更值得關注的人身上。”


    說到這裏,雲荒轉過身來,高大的身軀斜倚著窗邊,薄唇揚起一抹絢爛奪目的笑容,而後再度輕飄飄地說出了兩個人命。


    “譬如說尊逸王,譬如說沐相。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兩人已經抵達貝門峰的消息。”


    雲荒並沒有過多地跟安嘉孺討論嶺南派掌門甘雪崴的反常,反倒是話鋒一轉直接提到了蘇君琰跟沐辰溪。


    雲荒的話讓安嘉孺眸光一厲,呼吸更是一滯,好半晌,安嘉孺都沒有開口,隻是表情有些複雜地看著雲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雲荒也不急,他隻需要拋出這個話題就好,雲荒相信安嘉孺一定會將這件事牢記在心,事後必定會讓冥煞的人多番追蹤。


    雲荒此舉不過就是想將如今的水攪得更渾濁罷了,畢竟渾水才更方便摸魚……


    沉默半晌之後,安嘉孺也站起身來,他朝著雲荒所在的地方走去,在距離某人兩步之遙的時候,停下腳步,眉眼滿是冷意地看著笑容滿麵的雲荒,語調低沉道,“龍魂令是不是在蘇君琰手中?”


    雖然這是一個疑問句,但冥煞之主安嘉孺說話的語氣卻格外篤定,很顯然,安嘉孺也得到了有關龍魂令的消息。


    雖然這事兒已經板上釘釘,但既然運會主動提及尊逸王,安嘉孺還是想重新跟雲荒確認一遍。


    安嘉孺話音一落,雲荒倒沒有故意賣關子,他先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而後表情很是嚴肅地對著安嘉孺點頭,言簡意賅地‘嗯’了一聲。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安嘉孺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更是寸寸收緊,很顯然,安嘉孺也挺在意‘龍魂令’,而且從他的反應來看,他恐怕還是心存一絲僥幸,並不太希望龍魂令真的落入蘇君琰手裏。


    安嘉孺腦海裏再度閃現出一抹倩影,眉心當即就狠狠地擰了擰,要是讓那人知道最終還是蘇君琰拿到了龍魂令,她又會是何種表情呢?喜出望外?抑或是恨不得立刻跟曾經的故人想見?在那人心裏,蘇君琰是不是依然占據著最重要的位置?


    越想安嘉孺心情越發不好,連帶著身上的煞氣也越發明顯了。


    安嘉孺的變化,帝尊尊主雲荒自然也看在眼裏,雲荒心思微動,黑眸滴溜溜轉著,性感薄唇更是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無人知道此刻雲荒究竟在算計什麽……


    就在雲荒思緒有些飄遠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安嘉孺的低沉嗓音,此刻,安嘉孺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雲荒,直接開門見山道,“雲荒,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想不想對付蘇君琰?”


    安嘉孺問得很是直接,他的視線始終落在雲荒身上,擺明了是不想錯過雲荒任何表情。


    安嘉孺話音一落,雲荒當即就低聲笑了起來,他一邊摩挲著自己那俊逸有型的下巴,一邊四兩撥千斤道,“天底下想對付尊逸王的人不少,可又有誰成功過呢?話可不單單隻是說說而已,更重要還是要看行動,以及行動過後的效果,但如今看來,貌似勝算不高,我們帝尊向來都不做無把握之事,所以安嘉孺你還是自便吧……”


    雲荒這番話算是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冥煞之主。


    安嘉孺雖然心裏有些不太舒服,但麵上卻沒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緒,隻是目光幽幽地瞥了一眼雲荒,而後就將話題轉移到沐相沐辰溪身上。


    “你方才提到了沐辰溪,據我所知,這位相爺自進入貝門峰之後,私下約見過一個身份不明的高手,目的不明。”


    既然雲荒不打算跟尊逸王正麵杠,安嘉孺索性借沐辰溪的動靜試探雲荒的反應。


    聞言,雲荒先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片刻都沒有予以回應,原本安嘉孺還有些擔心雲荒會不會繼續藏著掖著,什麽都不告訴他,但很快,安嘉孺耳邊就傳來了雲荒那含笑的嗓音。


    “既然龍魂令已經落入了蘇君琰手中,而且此刻蘇君琰又抵達貝門峰,沐辰溪所代表的自然是璿璣帝,不管璿璣帝私下有沒有交代過沐辰溪,沐辰溪都不太可能坐視不理,龍魂令到底意味著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沐辰溪不想看到尊逸王‘占盡優勢’,隻能從龍魂令下手了,但搶奪龍魂令哪有那麽容易?先不說尊逸王麒麟決的威力,放眼天下能夠一舉擊敗尊逸王的更是寥寥無幾,再加上尊逸王皇親國戚的身份,那些人行動前都要好好掂量一番,排除了這些因素,沐辰溪能夠聯絡的也就隻剩下……”


    說到這裏,雲荒突然打住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表情陰晴不定的安嘉孺。


    安嘉孺擰眉掃了一眼雲荒,沉默片刻之後,安嘉孺便接著雲荒的話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沐辰溪密會的那人極有可能來自一線天,或者是……縹緲峰?”


    雖然這是疑問句,但冥煞之主安嘉孺說話的語氣卻格外篤定,漆黑如墨的雙眸更是幽深得如古井寒潭一般。


    安嘉孺話音一落,雲荒隻是微微聳了聳肩,而後一語雙關道,“究竟是不是他們,我也說不準,但近段時間,一線天跟縹緲峰都在暗中活動,這可是以前少有的情況,如果一線天跟縹緲峰無意貝門峰的武林大會,為何會動作頻頻?這幫人可不是什麽吃飽了撐的,閑著無事的主。”


    雲荒的話讓安嘉孺眉頭越發緊皺。


    很快,雲荒就再度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何況我有確鑿的消息,一線天的柯孟欣出現在錦州一帶,柯孟欣都出來了,難道還不能說明一線天正蠢蠢欲動嗎?”


    “更何況沐辰溪一來到貝門峰,立刻就見了一個神秘高人,思來想去,貌似一線天比縹緲峰的人更有可能,畢竟沐辰溪跟一線天並非是毫無交集。”


    雲荒所言讓安嘉孺心下一沉,連帶著落在雲荒身上的視線也別有深意。


    “雲荒,你們帝尊向來都不介入武林大會,這次你對多方都加以關注,你到底想幹什麽?”


    雖然甘雪崴,蘇君琰跟沐辰溪都讓安嘉孺覺得亞曆山大,但現在冥煞之主反倒覺得麵前的男子更讓他琢磨不透。


    帝尊的情報能力自然不容小覷,不然這麽多年來,他們也不可以屹立不倒,甚至可以從容不迫地遊走在各大勢力之中,不單單沒有被旁人壓製,甚至越來越壯大,不得不說雲荒還是有著幾分本事的。


    安嘉孺更想知道,雲荒私底下究竟打著什麽鬼主意。


    麵對安嘉孺的質疑,雲荒依舊麵不改色,他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薄唇微勾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隻是想跟‘你們’作對罷了,難得這一次人都‘到齊’了,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雲荒這番話說得有些隱晦,就在安嘉孺皺眉的時候,雲荒再度輕飄飄地補充了一句,“更是一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若是做得好,‘出圈’指日可待。”


    ‘出圈’這種緊跟時代潮流的詞兒還曾是麒麟山莊少主玉菏澤告訴雲荒的,而玉菏澤又是從影後妹子簡靈口中得知,雲荒舉一反三的能力倒是很不錯,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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