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爵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他會從沐辰溪口中聽到鬼泣的消息,好半晌,嚴爵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是愣愣地看著沐辰溪,一副五雷轟頂的模樣。


    許是嚴爵的樣子跟平日裏差異太大,沐辰溪也有些忍俊不禁,倒是稍稍衝淡了他心中的陰霾,沐辰溪輕扯薄唇笑了笑,而後再出言安撫起受到太大驚嚇的嚴爵來。


    “鬼泣一事或許隻是我杞人憂天,它也未必真會在出現在貝門峰,暫且由你保管楠木盒裏麵的東西,權當未雨綢繆吧。”


    言罷,沐辰溪伸手重重拍了拍嚴爵的肩膀。


    嚴爵總算醒過神來,他眉心狠狠一擰,表情很是複雜地看著自己麵前雲淡風輕的主子。


    嚴爵怎麽可能輕鬆得起來,畢竟沐辰溪是在皇陵裏的上古典籍看到關於鬼泣的消息……


    皇陵可不是阿貓阿狗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那裏收藏的典籍也絕對不是江湖騙子用來忽悠人而隨意偽造的。


    所以說消息的來源太過於‘正兒八經’,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將‘造假’的係數大大降低了。


    雖然嚴爵內心很惶恐,但他知道沐辰溪肯定不願再討論鬼泣的事情,所以嚴爵也很‘識趣’,沒有再囉裏囉嗦。


    嚴爵想了想,而後如此追問起沐辰溪來,“主子,你是從皇陵得知鬼泣的消息,你說,其他幾方會不會也從別的渠道得知鬼泣將現世的消息呢?”


    畢竟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不透風的牆,皇陵裏的上古典籍會記載此事,難保其他地方不會出現別的線索,指向鬼泣跟貝門峰的關係。


    作為‘情@報#人@員’,‘舉一反三’的能力不能太差,畢竟他們需要盡量將可能的跟不可能的都想到,這樣才有利於展開後續的‘行動’,更有利於指定詳細的應對方針。


    嚴爵這個假設倒是引起了沐辰溪的注意,漆黑如墨的雙眸劃過一抹凜冽的寒芒,沐辰溪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緒千轉百回之後,如此跟嚴爵說道,“目前除了點蒼派的舒翎羽已經明確表態會參與武林大會,甘雪崴跟安嘉孺口風很緊,而且武林大會召開之後,他們也沒有露麵,隻是派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弟子走了基本的流程,讓眾人知道嶺南派跟冥煞都有關注武林大會,可兩個核心人物卻‘集體反應冷淡’,不知道會不會跟鬼泣一事有關。”


    沐辰溪想起甘雪崴跟安嘉孺來,畢竟這兩人去年就曾對外撂下狠話,言明他們會等來年再跟淩煊一較高下,很明顯他們對武林盟主的位置還是挺有興趣的。


    然而今年兩個人卻齊齊‘冷處理’,若說是巧合,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


    沐辰溪這番話一出,嚴爵也眉心緊擰道,“嶺南派跟冥煞的確有些反常,如果甘雪崴跟安嘉孺真的放棄了,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不戰而敗’,其實對於武林人士來說,這是大忌,更何況他們兩人還是兩大組織的首領,別說會被外界的唾沫星子淹死,恐怕也沒辦法對自己人有所交代吧。”


    武林也算是一個特殊的‘社會’,有其自身的運行規律,身處其間的人不管是誰,其實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製約’。


    所以在嚴爵看來,甘雪崴跟安嘉孺的行為顯然跟自身利益是衝突的,更甚者還有可能讓兩大組織‘口碑下滑’,下滑的程度恐怕還不小。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是弊大於利的蠢事,甘雪崴跟安嘉孺為何還‘一意孤行’呢?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加上鬼泣的傳言,沐辰溪跟嚴爵想法也就不謀而合了,他們越發傾向於認為甘雪崴跟安嘉孺‘另有所圖’,而且他們所圖謀的顯然大過盟主的寶座。


    武林盟主是多少高手夢寐以求的‘黃金飯碗’,試問誰會‘放棄’這個偉大夢想呢?但如果有了更大的‘誘惑’出現,武林盟主恐怕就不重要了,譬如說傳聞中那把有著‘得鬼泣者獨步天下’魔力的不祥之劍。


    雖說圍繞著鬼泣的傳言大部分都很不‘友好’,但不可否認的是,曆界鬼泣的主人都能夠稱霸一方,雖然之後各自的命運有些‘淒慘’,但那都是他們為了‘成名’必須付出的代價。


    對於素來以‘逞凶鬥狠’聞名於世的‘江湖豪傑’,大部分人都是不怕死的,他們更怕一輩子都籍籍無名。


    所以邪簡至尊鬼泣的出現自然引得眾人趨之若鶩,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得到鬼泣,若還能被鬼泣認主,那更是三生有幸的事情,因為這意味著他們日後的身份可以水漲船高,甚至還能讓他們傲視群雄,俯瞰天下蒼生。


    那種感覺跟天上的上神又有何益,那種優越感,一般人還真的抵擋不來,除非你是無欲無求,境界無比崇高的得道高僧,不然真沒幾個招架得住鬼泣的誘惑力。


    既然鬼泣這麽厲害,那麽想被鬼泣認主肯定就是一件難上加難的事情,在鬼泣的曆任主人之中,其實鮮少有人可以完全獲得鬼泣的‘認可’,所以後來很大一部分曾經因鬼泣而短暫擁有輝煌人生的人後來要麽瘋了,要麽走火入魔,反正下場真的讓人不忍直視。


    而且更多的人反而淪為了鬼泣的傀儡,明麵上好像他們才是主人,但實際上鬼泣早已經操控了他們,讓他們變得殘暴,嗜殺,最後因為手段太過於凶殘,而引起公憤,導致眾位高手集結在一起,聯合起來將‘大@魔#頭’給滅了。


    也是因為鬼泣殺傷力跟影響力太過於強大,所以百年前,鬼泣被評選為‘第一邪祟之劍’,被高僧聯手‘封印’了,後世再也沒人談及鬼泣,甚至越來越少的人知道曾有過一把名叫鬼泣的劍。


    世人總是善於遺忘,鬼泣就這樣從‘腥風血雨’的舞台消失了,但這一次沐辰溪因皇陵上古典籍的記載,赫然發現關於鬼泣及將現世的預言時候,沐辰溪也很是憂心忡忡。


    沐辰溪將此事稟報給璿璣帝蘇雷霆,蘇雷霆同樣高度關注,畢竟對於當權者來說,鬼泣這樣的邪劍,極有可能會給造成皇權的顛覆,這自然不是璿璣帝樂於看到的。


    所以這一次沐辰溪之所以回來到貝門峰,甚至公然對外發話,他會以私人身份參與武林大會,也是提前得到了蘇雷霆的‘認可’。


    蘇雷霆不放心別人,隻能將此事交給自己的左膀右臂沐辰溪處理。


    另外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就是,尊逸王蘇君琰已經拿到了龍魂令牌,如果再讓蘇君琰得到鬼泣,璿璣帝蘇雷霆覺得自己也可以下台三鞠躬了,還防備這個,防備那個作甚,反正優勢都是‘對家’的。


    因為鬼泣太過於敏感,所以這件事情隻有少數的人知道,而且他們也不可能敲鑼打鼓地對外伸張,畢竟高手們總是希望自己可以‘悄無聲息’地拿到鬼泣,而不需要再跟其他人搶個死去活來,活來死去,所以知情者絕對不可能‘共享’情報給他人,隻會暗中尋找鬼泣。


    沐辰溪會懷疑冥煞之主安嘉孺跟嶺南派掌門甘雪崴正是源於兩人的‘詭異舉止’,畢竟能夠比盟主寶座更有誘惑力的貌似也隻有鬼泣了。


    不管是冥煞,亦或是嶺南派,如果他們想要讓自己的門派‘更上一層樓’,鬼泣自然是最佳選擇。


    一想到這裏,沐辰溪表情也越發凝重,他來來回回地在房間裏踱步,顯然是在琢磨著解套之法。


    嚴爵知道自家主子在琢磨事情,他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唯恐會打斷了沐辰溪的思緒。


    書放裏的氣氛越發壓抑,就連空氣之中都彌漫著一股讓人後背生寒的緊張感。


    片刻之後,沐辰溪突然停下腳步,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需要盡速趕往廊縣。


    沐辰溪快步走到嚴爵麵前,目光很是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心腹,而後如此跟嚴爵說道,“嚴爵,子夜時分我會離開貝門峰,你給我打掩護。”


    一聽沐辰溪這話,嚴爵心下一沉,他輕挑眉頭,直接開門見山地追問起自家相爺來。


    “主子,你要去哪裏?”


    既然鬼泣極有可能出現在貝門峰,為何沐辰溪這會兒卻要離開,嚴爵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嚴爵話音一落,沐辰溪也沒有刻意賣關子,他眸光微閃道,“鬼泣一事非同小可,先不論安嘉孺跟甘雪崴究竟是何目的,縹緲峰這位新任峰主也不能小覷,而且這一次縹緲峰還高調入世,怎麽想,我都不放心。”


    說到這裏,沐辰溪輕歎一聲,他伸手按捺了一下自己那生疼不已的眉心,而後再度補充道,“我打算去廊縣的碎玉軒親自會會無塵,將鬼泣的事情告知於他,無塵好歹是整個黑曜大陸公認的國師,也許他知道如何控製鬼泣。”


    說著,沐辰溪就狠狠地捏了捏拳頭,眉眼之間帶著一抹隱晦的冷意,他輕吐口中濁氣,目光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嚴爵,而後再度開口道,“現在是特殊時期,我跟無塵最好不要單打獨鬥,其他的爭議可以暫且擱在一邊,想齊心協力處置好鬼泣一事,不然到時候,恐怕局勢真的會一發不可收拾……”


    沐辰溪可不是在危言聳聽,畢竟如今的情況已經箭在弦上了,誰都不知道變故會發生在何時。


    既然無塵來過貝門峰,現在又在距離貝門峰不過兩百裏之外的廊縣,沐辰溪覺得自己可以先找無塵商量下,看看無塵對於鬼泣的事情究竟是何反應,這樣總好過他一個人‘心力交瘁’地應付即將橫空出世,再度給江湖帶來一陣腥風血雨的鬼泣嗬……


    沐辰溪這話一出,嚴爵表情有些糾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整個人明顯有些不安。


    嚴爵的異樣,沐辰溪自然看到了,沐辰溪微微蹙了蹙眉,他原本想要輕扯薄唇,衝嚴爵笑笑,希望借此緩和如今太過於緊張的氣氛,但沐辰溪心裏裝著事,他根本就笑不出來。


    所以最後沐辰溪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他隻是語調低沉地追問起嚴爵道,“嚴爵,這裏並無外人,你想說什麽,不妨直言。”


    麵對自己的心腹,沐辰溪往往是有什麽說什麽,更何況嚴爵很多時候都能夠想到點子上,沐辰溪也擔心自己會不會有疏漏的地方,嚴爵若是可以給他補充些什麽,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沐辰溪的出聲打斷了嚴爵的出神,嚴爵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狠狠地咬了咬牙,而後如此跟沐辰溪說道,:“主子,這件事情你是不是需要先密報璿璣帝,待璿璣帝定奪之後,再去找國師?”


    嚴爵直接提到了蘇雷霆。


    畢竟事情關乎到鬼泣,而且鬼泣可是擁有‘亂@國’的威力,更何況擁躉無塵的人可不少,假設說,鬼泣最終落入了無塵的手裏,到時候璿璣帝蘇雷霆到底會不會將事情的失利都齊齊算在沐辰溪身上呢?


    更甚者還會覺得沐辰溪‘吃裏扒外’,明麵上是認他蘇雷霆為主,賣著忠心不二的忠臣人設,可背地裏卻跟無塵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幫無塵奪得了鬼泣,讓無塵‘一呼百應’。


    雖然嚴爵並沒有將話給說透,但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及璿璣帝蘇雷霆,本來就是這個意思。


    嚴爵的話讓沐辰溪眉頭狠狠一皺,好半晌,沐辰溪都沒有開口,目光幽深得如古井寒潭一般,很顯然,沐辰溪態度也有些鬆動,因為顧慮璿璣帝蘇雷霆。


    畢竟蘇雷霆對無塵還是心有芥蒂,尤其是近段時間,無塵總是屢屢幫腔尊逸王蘇君琰,越發給璿璣帝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一聲招呼都不跟遠在皇城的蘇雷霆打,恐怕蘇雷霆也會疑心自己的真正用意吧?


    可如果沐辰溪真的選擇先請示蘇雷霆的意見,時間上又會有很大的影響,如果鬼泣即將現世,就算他真的等到了蘇雷霆的密詔,怕是也鞭長莫及了吧?這讓沐辰溪一下子就陷入了兩難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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