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梵音所提供的消息無疑就是往簡靈心裏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雖然此刻簡靈心裏充斥了n多待解的問題,但她並沒有再追問北辰梵音,隻是深呼吸了兩三次,而後閉上眼睛,假寐,一副疲憊到不願意再搭理北辰梵音的冷淡樣。


    北辰梵音轉身,眸光幽深如古井寒潭一般,他張了張嘴,本來還打算說些什麽,但最終他還是將臨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是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側臥在貴妃榻上,依舊虛弱不已的簡靈,而後就離開了。


    北辰梵音剛走,簡靈就睜開了眼睛,雖然她精神不濟,但較之以往,目光卻顯得銳利無比,很快,簡靈就撐著手肘,掙紮著從貴妃榻上起身,雖說隻是一個稀鬆平常的動作,但對簡靈來說卻頗為艱難,從她那不斷冒汗的額頭跟顫抖不已的身體就可見一斑。


    簡靈坐在貴妃榻上,捂著胸口,眉頭也狠狠地皺著,待身體的不適感有所緩解之後,簡靈才緩緩地站起身來,她環顧四周,視線最終定格在貴妃榻旁的矮幾上,此刻上麵正放著北辰梵音離開前‘好心贈送’的錦囊,甚至言明裏麵的東西可助她一臂之力,思及於此,簡靈星眸閃過了一抹凜冽的寒芒,轉瞬即逝,她微微彎腰,用瘦骨嶙峋的手抓起素色錦囊,一探便知裏麵放著的就是小葫蘆造型的瓶子,簡靈輕擰眉心,表情格外嚴肅,沉默了半晌,她還是選擇打開了錦囊,從裏麵取出了一個白玉瓶來,略微思索了一下,簡靈拔出瓶塞,當即就看到裏麵有很多顆紅褐色的藥丸子,簡靈將瓶子放在自己的鼻翼下,聞了聞,遲疑了三秒,最終還是選擇倒了兩粒藥丸,幹吞下肚,入口的時候,簡靈嚐到了些許甜腥味,讓她眉頭越發深鎖,足足過了五分鍾,她才緩過勁兒來。


    簡靈一手扶著梨花椅,一邊給自己順氣,雖然簡靈依舊不知道,北辰梵音所提供的到底是什麽靈丹妙藥,但她明顯察覺到原有的胸悶感,有了明顯的改善,簡靈目光幽幽地看著桌上的白玉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很快,簡靈就將白玉瓶重新塞入素色錦囊中,自然而然地掛在腰間,而後就緩緩地朝著房門走去,顯然是打算離開了。


    簡靈剛走到房門口,隔老遠就看到了神色匆匆的嵇王宮羽漠,簡靈倚著門框休息,順便等宮羽漠,簡靈出現的那一刻,宮羽漠自然也注意到簡靈了,宮羽漠黑眸呈現出顯而易見的驚詫之色,他倒是沒想到,他才離開這麽會兒的功夫,簡靈居然就能下地活動了,宮羽漠腦海裏第一時間就閃現出北辰梵音的身影來,畢竟北辰梵音早前就已親口說過,他有辦法‘應對’簡靈所遭受的來自鬼泣的反噬,盡管之前宮羽漠覺得北辰梵音這話十有八九隻是想見簡靈的借口,托詞,但如今看來,某人北辰梵音的確‘誠意滿滿’。


    很快,宮羽漠就來到簡靈跟前,他目光滿布疑惑地看著簡靈,聲線低沉道,“看來北辰梵音誠意十足,你居然就能下地了。”


    宮羽漠也沒有再兜圈子,當著簡靈的麵直接了當地說起了北辰梵音,對此,簡靈隻是輕嗤道,“誰知道究竟有沒有副作用?畢竟北辰一族的人,花花腸子太多了,不過眼下需要我做的事情太多了,我總不能一直跟個廢物似的躺在那兒,北辰梵音好歹也算在我瞌睡的時候,遞了枕頭。”


    從簡靈的話裏話外,宮羽漠都能看出簡靈對北辰一族的深深戒備,宮羽漠心下稍安,畢竟宮羽漠也不能對北辰梵音的到來‘無動於衷’,誰讓北辰梵音所代表的是北辰家族的現任家主呢?而且宮羽漠也了解簡靈跟北辰梵音之間的淵源,宮羽漠其實也有些顧慮,生怕簡靈最終還是會選擇跟北辰梵音一道離開,好在簡靈並不曾這麽做。


    想到這裏,宮羽漠臉上的凝重之意也有所緩和,他目光幽幽地看著簡靈,而後說起了另外一樁棘手的事兒來,“對了,顏丹桐已經進入皇城了,而且她並沒有跟羅以勳同行,方才我的人回稟過此事,尤其古怪的事,這位屠蘇國的九郡主譜還不小,敲鑼打鼓地進城,高調得不像話,還在南門口那邊跟路人起了衝突,要不是身邊的人勸著,恐怕還要弄出人命官司來,你說,顏丹桐此舉究竟意欲何為?而且羅以勳為何沒跟顏丹桐一道行動?”


    宮羽漠突然話鋒一轉,直接提到了屠蘇國的九郡主顏丹桐來,說起這位時,宮羽漠目光也帶著顯而易見的憂心忡忡,畢竟如今的情況跟他們所設想的出入太大了。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宮羽漠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受到了來自其他方麵的幹擾,而且這種幹擾是對方的‘別有用心’之舉。


    原本宮羽漠是打算親自前往惠澤寺查探究竟的,但由於顏丹桐提前抵達的緣故,宮羽漠還是原路折返,趕緊回來找簡靈商議對策,畢竟如今的顏丹桐早就被白沫給替代了,因此顏丹桐的一舉一動都不能用常理推測。


    宮羽漠這話一出,簡靈雙眸圓睜,顯然也沒有料到顏丹桐會提前抵達璿璣皇城,見簡靈一臉驚訝的樣子,宮羽漠苦笑道,“當我得知此事時,我第一反應是白沫早已經洞悉了我們的意圖,所以才會提早行動,好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可轉念想想,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這裏麵一定還暗藏玄機,白沫想法太過於偏執,她早就將你當成了假想敵,自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如今既然遇到了對你本就心生不滿的顏丹桐,兩人自然一拍即合了。”


    說到這裏,宮羽漠輕歎一聲,眉頭也越發緊皺了,他鷹隼微眯,看著若有所思的簡靈,而後再度幽幽補充道,“這次顏丹桐行事如此這般的不合常理,我總覺得這裏麵還有別的‘文章’,我們必須要慎之又慎,以免之後受製於人,而你,簡靈,你最好也做好心理準備,這一次,想必顏丹桐跟白沫來勢洶洶,就是想將你置於險境之中……”


    宮羽漠說完,簡靈就冷哼了一聲,語氣生硬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還就不信了,我會折在白沫手中,她們不是已經來了嗎?沒關係,我就在這裏等著,我倒要看看這一次她們又能給我變出什麽……‘花樣’來?”


    說顏丹桐跟白沫的時候,簡靈也是一副深惡痛絕,外加鄙視的模樣,誰讓這兩人非要死咬著她不放呢?盡管如今的情況同樣也出乎了簡靈的預料,但簡靈略微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有將兩人的‘挑釁’放在心上,畢竟作為一個‘資深老油條’,簡靈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挺有信心的,她要是就這麽‘敗下陣來’,她還不如找根麵條‘結果’自己了。


    簡靈的‘信誓旦旦’並沒有讓宮羽漠輕鬆半分,畢竟這次顏丹桐提前太多,而且還跟虢國太子羅以勳‘兵分兩路’,嵇王是怎麽想,怎麽覺得心緒不寧。


    宮羽漠眉頭皺得死緊,薄唇更是抿成一條直線,他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簡靈,後者自然也有所察覺,簡靈向來都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她微微挑眉,當場就追問起宮羽漠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支支吾吾幹嘛?”,說到這裏,簡靈停頓了一下,很快,她就再度補充道,“顏丹桐提前抵京確實也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承認我也大吃一驚,但你不也說了嗎?顏丹桐此次進城,行事都頗為高調,張揚,雖說如今我們暫不清楚顏丹桐此舉的真實用意跟真正意圖,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關注他們的不會隻有我們一家的,蘇君琰不也回來了嗎?連城熠跟君柏寒他們之間的關係更是‘錯綜複雜’,如今局勢不穩,還有比我們更‘介意’屠蘇國的人,一旦顏丹桐做出任何‘出格行為’,想必就會受到來自多方的‘壓力’,我們暫時不需要太過於擔心顏丹桐會給我們帶來何種負麵影響,反倒是可以將針對惠澤寺的計劃提前,不管顏丹桐用意為何,隻要我們有本事‘攪亂’當前的局麵,往惠澤寺再添‘一把火’,就算依舊不能讓我們從麻煩中‘完美脫身’,但至少可以通過製造新的‘混亂’而讓我們自己鬆口氣啊,哪怕顏丹桐如今就是白沫,她的確可以利用屠蘇國九郡主的身份暗中操控局勢,可與此同時她也會受到來自身份的‘束縛’,九郡王在屠蘇國的地位不也極其微妙嗎?哪怕如今權勢滔天又如何?畢竟還有一人永遠都淩駕在九郡王之上,那就是屠蘇國的皇帝,誠然九郡主可以仗著九郡王對她的疼愛‘胡作非為’,但那也僅限於屠蘇國,而且九郡王也不可能替顏丹桐兜所有的麻煩,尤其是那些牽扯到諸國之間的敏感問題。”


    說到這裏,簡靈輕嗤一聲,雖然一下子說了這麽一段洋洋灑灑的話,但簡靈並不曾感覺到更多的不適,簡靈知道恐怕這是因為北辰梵音所提供的靈藥起了作用。


    簡靈下意識地摸向腰間懸著的素色錦囊,星眸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正當宮羽漠心思千轉百回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簡靈那雖然含笑卻讓人不免有些頭皮發麻的涼薄話語,“在我看來,若想讓麻煩一勞永逸,最好的法子還是‘釜底抽薪’,不管顏丹桐這次提前抵達究竟有何計劃,我們隻要率先出手,就可以將顏丹桐的‘後補力量’從根本層麵上完完全全地‘斬斷’,隻不過,這件事情就需要麻煩你出麵了,當然也未必需要你親自出馬,隻要你找可靠的人對外釋放消息就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了……”


    說這話的時候,簡靈表情略顯高深莫測,身上的冷意跟煞氣尤其明顯,這是簡靈算計人時的一貫表情,若是‘相安無事’,她自然也是‘人畜無害’(至少表麵上是醬紫);若讓她發現了自己在被什麽人‘針對’,自己處於危險之境中時,簡靈就不會再‘客氣’了,簡靈從來都不是什麽‘忍氣吞聲’,且‘逆來順受’的人,該出手的時候,她一定會‘不遺餘力’,更會‘拚盡全力’,而且會選擇最最‘直接’的方式,因為她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補救’,更不想讓自己進行‘二次加工’,對於熟悉簡靈的人來說,如果不是萬分必要,他們也不會選擇跟簡靈作對,因為簡靈除了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硬茬子,同時報複人的手段也讓旁人相當‘吃不消’啊喂。


    簡靈這話說得不可謂不直接,她話音剛落,嵇王宮羽漠表情很是複雜,眼神裏既帶有遲疑,糾結跟不安,還有些許讓人難以分辨的情緒,就在簡靈打算再跟宮羽漠說些什麽的時候,宮羽漠卻搶先開口了。


    “你這是準備‘故技重施’了,拿當年牽製虢國的法子,再‘如法炮製’對付顏朗?”


    宮羽漠突然提到了顏朗的名字,顏朗正是九郡主顏丹桐的父王,時下在屠蘇國權勢滔天的九郡王,如果不是因為看重顏朗的實力,恐怕虢國也不會最終在跟夕照國聯姻失敗之後,再轉而將目光投向屠蘇國的九郡主顏丹桐吧?


    雖然宮羽漠這話是疑問句,但他話語之中的篤定卻很是明顯,簡靈當然也聽出來了,她本來就有這樣的打算,自然也不會再顧左右而言他,當即就點頭附和道,“沒錯,我就是這麽想的,我相信顏朗這些年‘把持朝政’早已經引起了屠蘇王的不滿,你隻要遣人給屠蘇王遞遞話,自然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還不需要麻煩我們自己動手。”


    “就算顏丹桐再厲害,她若是失去了顏朗這樣的‘大靠山’,自然破壞力也會大大減小,反倒是可以緩解我們的壓力了,要是顏丹桐變成了一個‘無權無勢無依靠’的九郡主,虢國太子羅以勳可會再堅持原有的婚約,對此,我可是保持著懷疑的態度,隻要讓屠蘇國內部的權勢鬥爭加劇,那麽就能給我們爭取不少的時間,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一個‘牆倒眾人推’的現實世界,一旦顏朗垮了,相信夕照國的兩位貴人跟連城熠他們都不會再‘觀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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