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帝再度提到了下元節,說起下元節的時候,蘇雷霆表情越發凝重,影後王爺一向都知道他家皇兄趕時間,原本他是不打算再給蘇雷霆添堵的,可電光火石之間,某王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眉頭狠狠一皺,眸光隱晦地打量著龍椅上的明黃天子,一語雙關道,“皇兄,你若信得過臣弟,今年的祭祀活動最好別大操大辦,免得天怒人怨,屆時……更難收場。”


    蘇君琰話音剛落,蘇雷霆臉色大變,他猛地從龍椅上起身,臉色鐵青地瞪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糟心皇弟,語氣生硬道,“反了你,事關祭天,豈容你胡說八道?”


    跟璿璣帝的暴躁相比,影後王爺就顯得冷靜多了,他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而後跟個臭鼻子老道似的,各種神神叨叨道,“正所謂忠言逆耳,皇兄,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的話,到時候若真發生血光之災,就是你丟了璿璣皇族的臉,跟我可沒半毛錢關係,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屆時你一怒之下,不分青紅皂白,又想拿我頂罪,這個鍋我可不背……正好無塵跟沐辰溪今天都在場,你們兩個索性給我們兩兄弟當下見證人。”


    影後王爺並沒有就此閉嘴,反倒是越說越來勁,他扭頭看向表情一言難盡的國師跟美人丞相,而後毫無心理障礙地將兩人拉下水,甚至還自作主張地讓兩人給他跟蘇雷霆當見證人。


    某王這番騷操作自然讓璿璣帝越發惱火,他臉色陰沉地走到大殿上,恨不得直接揪蘇君琰耳朵了,但殘存的理智還是提醒蘇雷霆不能失態,倍感心塞的陛下深呼吸了兩三次,待情緒有所平複後,這才輕啟薄唇,再度追問起影後王爺來,“君琰,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雖說這是疑問句,但璿璣帝說話的口吻卻格外篤定,那雙銳利如刀的眸子更是死死地盯著蘇君琰,顯然還在等影後王爺開口,某王倒也沒有故意賣關子,隻是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而後語出驚人道,“要看皇兄問的是哪方麵,畢竟我也不是神,怎麽可能對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沐辰溪:“……”


    還神?我看神經病還差不多。


    無塵:“……”


    吹牛也該有個限度吧?


    蘇雷霆:“……”


    這家夥真的是我弟嗎?好像弄死他,腫麽破?


    就在三人內心戲豐富的時候,影後王爺再度幽幽開口道,“皇兄,估計皇叔很難滿足你的心願了,至少這次你是不能如期將他葬入皇陵的。”


    蘇君琰這話太容易引起誤會了,反正他話剛說完,璿璣帝俊臉就脹得通紅,某帝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影後王爺,破口大罵道,“蘇~君~琰,你胡說八道什麽?皇叔的事與朕無關。”


    如果不是礙於國師無塵在場,璿璣帝是真的很想胖揍影後王爺一頓,誰讓他非要‘滿口噴糞’,狗膽包天地抹黑自己呢?因某王的話,無塵跟沐辰溪都表情複雜地看著蘇雷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琢磨什麽,麵對咆哮的皇帝,影後王爺隻是用小指指甲蓋掏了掏耳朵,而後哂笑道,“皇兄,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皇叔上次應該沒死,至少沒死透,不管究竟是誰,因何目的,非要簡單事情複雜化地把皇叔從鳳棲宮轉移到暖雲閣,再‘多此一舉’地找個異域女子將他汙名化,現在的‘劇情走向’是,‘死而複生’的皇叔帶著獨生女跑了,而且他寧可‘煞費苦心’地逃跑,也不願意麵對我們,你說……這究竟意味著什麽?他到底又在害怕什麽?”


    在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最終影後王爺還是當著沐辰溪,無塵跟蘇雷霆三人的麵,將他所知道的部分情況挑明了,蘇君琰直接提到了鳳棲宮,而且還強調靠山王蘇慕沒死,更是讓眾人臉色一變再變,無塵擰眉看向早已收起笑容,表情分外嚴肅的影後王爺,而後插話道,“尊逸王何以認定靠山王沒死?僅憑今夜發生的事恐難得出這樣的結論,就算普惠大師聲稱是靠山王‘死而複生’,再襲擊了他,而後帶著紫宸郡主離開,但這些也有可能隻是普惠大師的‘幻覺’,不足以當做證據,盡管目前我們還未能洞悉‘凶手’撤離的手段,但也不能排除是‘第三人’劫持靠山王父女的可能,而且這個‘第三人’勢必就藏在我們身邊,事發的時候那人也在場,是那人打了一個完美的時間差,‘誤導’我們的同時,又讓我們給‘ta’做了不在場證明,如果這樣的話,靠山王依舊必死無疑,眼下我們還是要加快動作,盡快找到靠山王跟紫宸郡主,這樣才能撥開眼前的迷霧,揪出故弄玄虛的凶手來。”


    無塵這話一出,影後王爺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眼珠滴溜溜地轉著,片刻的沉默過後,他點頭道,“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如果無塵的‘第三人言論’成立的話,這個第三人更有可能就是我們身邊的某人,結合當時的情況,我倒是覺得普惠大師嫌疑最大,畢竟當時刺客來襲時,除了紫宸跟普惠大師依舊留在靈堂,我們大家可都走出了靈堂,我在旁觀戰,沐辰溪則是加入了先前由無塵,之殤,玄冥跟寂痕四人組成的戰局,他們五個對那三個身份成謎的刺客,哪怕對方在人數上不占優勢,那三人依舊可以默契地補位,絲毫不落下風,如果說那時有機會做手腳,貌似普惠的可能性最大,畢竟他是皇叔跟紫宸消失前唯一的‘目擊證人’,究竟是單純的‘受害人’,亦或是‘幫凶’,就要看調查的結果了,隻是我依舊保留我的看法,我還是傾向於皇叔沒死,所以接下來我會加大力度調查皇叔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隻要找到皇叔,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影後王爺借著無塵的揣測,又‘順理成章’地懷疑起普惠大師來,隻不過從他最後那句‘結語’可以看出他對靠山王的死還是持懷疑態度,原本影後王爺就覺得靠山王沒那麽容易領盒飯,既然頭七又‘好巧不巧’地發生了這樣的詭異事件,越發加深了影後王爺的懷疑。


    言罷,蘇君琰就扭頭看向神色越發凝重的璿璣帝,而後話鋒一轉,似笑非笑道,“如今看來這個案子撲朔迷離,恐怕是個羅生門,皇兄不如趁機來個突然襲擊,好好地翻一下鳳棲宮,說不定會有‘意外之喜’,當然此事最好交給知根知底的人去辦,以免打草驚蛇。”


    影後王爺擺明了就是想搞事情,非要攛掇蘇雷霆搜查鳳棲宮,而且還主張璿璣帝搞突然襲擊,顯然是已經掌握了很重要的線索,一看蘇君琰那摩拳擦掌,恨不得親自上陣的興奮樣,蘇雷霆眉頭狠狠地皺了皺,他別有深意地打量著自家糟心皇弟,而後再度追問起某王道,“你真的確定暖雲閣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一聽蘇雷霆這話,影後王爺當即就翻了一個不雅的白眼,不過還是立刻回答道,“我有九成把握,鳳棲宮才是皇叔最初被人算計的地方,而且給我提供線索的線人沒必要拿此事大做文章,如果連皇兄都被蒙在鼓裏的話,嘖嘖嘖,恐怕問題就大條了,皇兄,你還是趁早決斷吧,免得被那人聽到風聲,提前‘打包所有金銀細軟’,再跑路。”


    影後王爺顯然是話裏有話,蘇雷霆又不是傻子,自然秒懂,蘇雷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他甚至都沒有追問蘇君琰口中的神秘線人究竟是誰,而是立刻打了一個手勢,很快,一個神色冷峻的影衛就出現了,對著蘇雷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蘇雷霆讓他附耳過去,低聲交代了幾句,影衛點了點頭,而後就快步離開了大殿,顯然是去執行蘇雷霆的命令去了,影後王爺目光幽幽地注視著影衛離開的方向,心思微動,就在這時,耳畔再度傳來了璿璣帝的低沉嗓音,“君琰,你將之殤打傷的事,朕可以不予追究,但前提是你要盡速找到皇叔跟紫宸的下落,今夜的事更不能對外泄露半個字,朕不想引發民眾的恐慌情緒,更不想聽到外界議論紛紛,至於大理寺那邊……”


    說到這裏,璿璣帝突然停了下來,他目光嚴厲地看向身旁三人,而後再度幽幽補充道,“這次死的都是一些重@刑@犯,也沒必要再大張旗鼓地調查,讓大理寺卿派可靠的人盡快將死者埋了,下元節將至,朕不想聽到任何不利於朝廷的言論,此事辰溪從旁協助。”


    璿璣帝突然話鋒一轉,又提到了大理寺的血案,說起此事時,蘇雷霆臉色也不怎麽好看,畢竟在影衛副統領莫殞在場的情況下,那個賊人依舊敢單槍匹馬地跑入大理寺作案,不是打蘇雷霆臉,又是什麽?


    可因下元節即將來臨的緣故,璿璣帝不想這等殺戮之事外泄,再被臣民詬病,所以隻能低調處理,而從蘇雷霆將差事派給大理寺卿常柏青跟相爺沐辰溪可以看出,他對影後王爺還是有著深深的戒備,不然怎麽可能臨時改變負責人呢?


    聞言,沐辰溪立刻拱手道,“微臣遵命。”


    對此,影後王爺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沒有再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好在之前蘇君琰已經進過大理寺死牢一趟,大概知道那裏究竟發生過什麽,更加知道可供調查的線索已然不多,所以影後王爺也就不怎麽介意,他目光幽幽地看著蘇雷霆,而後再度語不驚人死不休道,“皇兄,今夜出現在國師府的刺客全都頂著臣弟的麵容,而那個血洗大理寺,將莫殞打成重傷,又不幸被常柏青看到的家夥,偏生又頂著皇叔的麵容,臣弟認為這兩件事或許可以並案調查,恐怕是有人想借皇叔的死大做文章,甚至想趁機陷害臣弟,我們不如將計就計,配合著演一出‘兄弟鬩牆’的好戲,再逼幕後主使現身……”


    影後王爺說起‘兄弟鬩牆’四字的時候,眉眼之間的惡意更是未加掩飾,他似乎早就胸有成竹,如今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罷了,一聽蘇君琰這話,蘇雷霆心裏直打鼓,不是蘇雷霆慫,主要是因為影後王爺向來都不會按常理出牌,過往的糟心經曆更讓蘇雷霆擔心蘇君琰的信誓旦旦隻會再給他招惹來更大的……麻煩,正是因為這些顧慮,所以璿璣帝遲遲都沒有表態,隻是表情一言難盡地看著躍躍欲試的影後王爺。


    見蘇雷霆不吭聲,某王不免也有些鬱悶,他微微挑眉,各種陰陽怪氣道,“皇兄,你這是什麽眼神?臣弟可是誠心誠意地想跟你合作,你能別一副會被臣弟賣了的表情嗎?”


    影後王爺的出聲打斷了蘇雷霆的出神,蘇雷霆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下,而後四兩撥千斤道,“君琰你想多了,皇兄非是不信任你,隻不過眼下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朕看你還是先追蹤皇叔行蹤吧,等局勢稍微明朗後,再議此事。”


    蘇雷霆委婉地拒絕了影後王爺的提議,隻是叮囑某王將重心放在靠山王蘇慕身上,一看蘇雷霆這樣,影後王爺不免有些泄氣,可他也十分清楚,倘若沒有蘇雷霆的支持,僅憑一己之力,他也無法扭轉頹勢,思及於此,影後王爺輕歎一聲,而後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臣弟知道了,臣弟不會分心。”


    當影後王爺因未能成功說服蘇雷霆而悶悶不樂的時候,無塵也因蘇君琰的話,心裏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無塵倒是沒想到影後王爺剛回皇城就能掌握如此多的‘核心內幕’,無塵雖然麵上沒有顯露出任何端倪來,但後背卻早已冷汗涔涔,因夜已深,在談完正事後,璿璣帝就打發三人離宮,沐辰溪坐上相府的馬車獨自離開,無塵則找了一個借口跟影後王爺同乘王府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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