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遠拉著她走出去。


    越是接近氣流越大,耳邊盡是螺旋槳嗡嗡嗡的聲音,如同巨大的耳鳴。


    在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機門被打開,一個穿著迷彩服身上掛著槍的軍人跳下來,啪的站直向程致遠敬禮,大嗓門硬是在嗡嗡的聲音裏突破出來,


    “將軍!”


    程致遠淡淡點頭走過他率先登上直升機,又回過頭將手伸給沈翩躚。


    少女抬頭看他一眼,一雙線條優美的桃花眼裏,還覆著一層薄薄的水膜,看起來軟乎乎的。


    隨後她將手放到他寬大的掌心裏,隨著力道也爬上了直升機。


    待他們都進去了,那個軍人才敏捷的登上來,關上了門。


    隨後直升機緩緩升起,在城市夜空盤旋片刻,調轉方向朝遠處飛去了。


    ·


    “霍老先生下午在書房裏突發心肌梗塞。”


    正低著頭坐在座位上出神的沈翩躚一下子抬起頭來,程致遠走到她身後,用手裏的毛巾蒙住了她的腦袋。


    沈翩躚動了動想掙紮,卻被男人接下來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雲港今日大雨,交通堵塞,送霍老先生去醫院的車也被堵在半路,迫不得已霍家人公布了身份,交警上層和霍家手下親自疏通了一條路,可最後到醫院的時間還是被耽擱了幾分鍾,命救回來了,不過現在霍老先生還在觀察室裏,要等24小時後沒有異狀才能算是穩定下來了。”


    “心肌梗塞?”


    毛巾底下傳來少女悶悶的重複,疑惑又不安,


    程致遠一邊不甚熟練但認真的給她擦頭發,一邊接著道,


    “具體的還需要聽醫生說明,不過霍老先生的病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否則隨時可能引起突發狀況。”


    “還有,由於公路上那場聲勢浩大的人為疏通,整個雲港基本都知道霍老先生出事了,所以現在應該有很多媒體都蹲在醫院外麵,我們可以直接降落到醫院天台,不過直到離開雲港,你都一定要注意不能出現在鏡頭前麵。”


    毛巾下的腦袋輕輕往下一點,表示知道了。


    男人稍稍彎了下嘴角。


    直升機在城市上空快速飛行,很快進入了雲層裏,看不清蹤影。


    ·


    加州陽光樓下,嚴逸坐在車裏,久久都沒有等到沈翩躚重新下來的身影。


    他皺著眉給撥了電話,聽筒那邊卻是久久的無人接聽。


    ·


    同一時刻,帝都監察廳匆匆走出一個穿著西裝,臉色卻顯出幾分蒼白和狼狽的男子。


    剛剛出門便有人迎上來道,


    “寧總,機票已經訂好了,最近的航班到雲港,應該能在淩晨抵達。”


    他冷著臉快步走下階梯,身後這時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男聲,


    “寧先生,這次是霍老爺子出事,那邊親自打了電話過來我才放你出來得,等雲港事了,您可別忘了回來,咱們的檢查還沒結束呢。”


    寧浩宇回頭,夜色裏那個胸前別著廳長徽章的中年男子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寧浩宇也慢慢笑了一下,從齒縫裏擠出來一句,


    “廳長放心,寧氏一定會好好配合檢察廳的工作,不會有絲毫怠慢的。”


    那位廳長似乎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寧浩宇轉身上了車。


    直到車子發動離開了檢查廳大樓,他才狠狠的一腳踢在了副駕駛椅背上,椅子裏發出材料碎裂的巨響。


    他的眼睛泛著比夜色更加陰沉無邊的黑色,模糊不清的聲音仿佛要將這個名字嚼碎在齒間。


    “程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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