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從黑暗的城市中升起的群星。


    沈翩躚抬起頭,睜大的眼睛裏頓時便映出了這五彩斑斕的萬裏星河。


    “這是……”


    “是禮物。”


    “是我送你的禮物。”


    程致遠的聲音在煙火的盛放中響起來,沈翩躚低頭,看見他正在小心翼翼的往自己手上戴戒指。


    小小圓圓的東西慢慢的從指尖套進去,然後滑過皮膚,最後牢牢的圈在了指根上。


    程致遠許久都沒有動,沈翩躚也許久都沒有動。


    她愣愣的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原本以為戴戒指這種事情應該就像是走流程一樣機械化才對,然而直到此刻,手指上多出來了那一小圈觸感之後,她才突然發現不是這樣的。


    就好像原本無拘無束的風箏被套上了一根繩子,或者是踩在了屬於自己的土地上,她突然感到無與倫比的安心與踏實。


    這是將人生都托付於此的一個承諾,一次儀式。


    她看到程致遠抬頭看來的眼神,那雙大海一般漂亮深邃的眼瞳還在微微顫抖,有水光覆蓋在他的眼瞳上,卻始終沒有流出來。


    她看到程致遠衝自己笑了。


    這個從來都吝嗇於露出笑容的,總是顯得冷峻又遙遠的男人,此刻半跪在她麵前,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堪稱燦爛的笑容。


    是比萬樹開花更加叫人驚豔和動容的場景。


    煙火映亮他的側臉和眼睛,還有微微發紅的眼眶,和眼底那一汪搖搖欲墜的水。


    沈翩躚再也忍不住,撲上去猛地抱住了他。


    程致遠牢牢的將人接住了。


    在黑暗又璀璨的城市上空,在不斷綻放和凋零的煙花之下,他們緊緊的擁抱彼此,就像緊擁著自己的全部生命。


    沈翩躚閉著眼睛無聲地哭了許久,才在他耳邊輕聲道:


    “你說要做我的未亡人?”


    “是。”


    “那豈不是又讓我先死?”


    “……”


    程致遠不說話,隻緊緊的抱著她。


    “這可不行啊程先生。”


    沈翩躚吸了吸鼻子,卻笑起來這樣說道:


    “我們要一人一次才比較公平嘛,上一次讓你當了我的未亡人,那麽這一生,就讓我來當你的未亡人吧。”


    她推開程致遠,眼底的淚水被煙火映照得瑩瑩生光,卻笑得燦爛:


    “程先生,不要再老是送別人走了,這一世,讓我來望著你的背影,負責你的葬禮吧。”


    眼淚滾滾而下,沈翩躚笑盈盈的對他歪頭:


    “你就隻管安安心心的,握著我的手離去就好了。”


    程致遠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眼底那汪將墜未墜的水,終於無聲無息的淌了出來。


    他輕輕拉住沈翩躚的手,低聲說:


    “好。”


    男人靠近一步,垂了眼眸親了親她的嘴唇,嗓音終於低啞哽咽:


    “好。”


    一個長長的吻結束,沈翩躚餘光裏看見一處亮起來的燈火。


    她拉著程致遠伸手指過去:


    “來電了?!”


    那是一塊比他們矮了好些樓層,卻巨大得非常醒目的led屏幕。


    程致遠安靜的被她拉著走過去。


    然而直到那塊大屏幕徹底的亮起來,沈翩躚卻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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