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次,他卻是轉過了身去,對著那站在他們身後的那幾個趕來救他的人深深點了下腦袋,說:“多謝各位的救命之恩!還有一事,今日我出去已經通知到了外麵的人,相信過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許微然目光也看向他們,說道:“多謝你們了,若不是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幾人擺了擺手。


    “哪裏哪裏……應該做的。”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找來了人,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他們看著靳連沅額頭上的傷口,和許微然手上的傷口,頓時擔憂的說道:“我們帶你們去前麵找老劉看看吧,傷的都挺重的,要早點看看才好。”


    靳連沅緊緊抿著唇,用力的點了點頭,卻說:“不必了,我們自己過去。各位先回去,村裏應該更需要你們。”


    說著,他抱著許微然就大步的朝著前麵的村子走去。


    許微然見此不由皺緊了眉心,擔心靳連沅還有其它傷,頓時在靳連沅懷裏輕輕掙了掙,說:“靳連沅,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來吧。”


    但靳連沅沒有說話,垂下目光來看了她一眼,腳下根本沒有停頓的繼續朝前走去。


    而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東西,許微然掃了一眼,心口莫名就感到有些難受……


    靳連沅一路走到了他們所在的那間房間才放下了她。


    但他卻沒有去找村裏的赤腳醫生。


    而是徑直去行李箱裏找出了小藥箱來,隨即就過來親自給她處理傷口。


    靳連沅將她的手放在了桌上,用棉花沾了酒精細細的給她傷口處的沙土給弄出來。


    神色無比的凝重。


    他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次麵對生死的時刻,許微然覺得,心口雖然一開始會感到焦急和恐懼。


    但在見到靳連沅是安全的以後,那股難受感刹那也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平靜。


    許微然目光看著靳連沅,看著他神色凝重而處理傷口的模樣。


    她忽然也就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了。


    仿佛能這麽看著他,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靳連沅他前世就是醫院裏的主刀醫師。


    這樣的傷口在他眼裏更是不在話下。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世他卻不再選擇做一名醫生。


    許微然想到這裏的時候,腦海中忽然就劃過一些人的臉,有左亦的,還有齊樊,容祁,也有那些身手還算不錯的手下們。


    莫名的,許微然心中就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她看著靳連沅認真的臉,心口的這個疑問忽然就被放大了幾倍……


    她忽然開口問他:“靳連沅,你有沒有想過,去當一名醫生呢?”


    這句話不知道是觸到了靳連沅的哪一根神經,他指尖突然狠狠的一抖,目光微閃,頓了一會兒才抬眸看向了她,說:“為什麽有這麽一問?”


    她難道是想起了什麽嗎……


    許微然卻輕扯了扯唇角,說:“就是看你的手法突然想到的。”


    靳連沅唇角輕扯,緩緩垂下了眼眸繼續給她擦拭傷口,邊說道:“以前那些弟兄們也經常受傷,容祁一個人忙活不過來,見多了,我也會幫上一二。”


    許微然目光看著靳連沅,見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說出了這句話。


    可他分明就是有著前世的記憶的。


    同樣也瞞著她,是不是心中有什麽難言之隱呢?


    想起他病發時那赤紅的眼睛。


    許微然緩緩的垂下眸來,掩去了眼底的凝重。


    或許是靳連沅幾次病發給了她震撼的感覺。


    她總是下意識的會想,是因為這個病的原因嗎……


    但這麽長時間以來,她一次也沒有見他再犯過病,她覺得應該是她想多了。


    靳連沅很快就給她處理好了傷口。


    塗好了藥後稍稍包紮了一下。


    許微然看了一眼自己被緊緊包紮的手,卻突然察覺到一抹強烈的目光。


    頓時她心下狠狠的咯嘚一跳,目光就朝著麵前的靳連沅看去。


    果然就見他目光緊盯著她的臉看。


    仔細一瞧,竟還有些黑沉。


    許微然下意識的就坐直了身體,見靳連沅麵上的表情未有變化,便輕咳了一聲,說道:“怎麽了……”


    靳連沅緊盯了她一會兒,突然深吸了一口氣,說:“你怎麽會來?”


    許微然愣了一下,才知道他問的是為什麽會出現在山體滑坡的那條路上的事。


    輕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如實說:“是村子和赤腳醫生他們告訴我的,你的車子在開來的路上,被滑坡衝下了山,我才趕過去一探究竟的。”


    靳連沅忽然垂下了眼眸,沉默了許久,才推開了麵前的小桌子,上前將她一把抱進了懷中,說:“讓你擔心了。”


    許微然在他懷中,此時聽及緩緩的搖了搖頭,說:“你沒事就好。你若是有事,我餘生也不想再繼續了……”


    懷抱忽然變得很緊。


    靳連沅突然皺緊了眉心:“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就算……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這個念頭必須就此打消。”


    許微然忽然不說話了,她眼眸忽然變得有些深,她也想起了沈愈的預言……


    沉默了很久,在靳連沅問她:“聽沒聽見?”的時候。


    才頓了頓,開口說:“那,你得答應我,每一次都能好好回來。若是你覺得回不來,那你就得帶上我,你知道的,我苦練了那麽久,身手很不錯,你所有手下都不是我的對手,一定能幫上你。”


    靳連沅緊皺的眉心頓時變得有些無奈,他沒有立馬說話。


    許微然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又繼續說:“也許是我也不一定,那你答應我吧,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


    話音未落,靳連沅忽然鬆開了她,俯身就吻住了她說話的嘴,用力的仿佛要吸幹她所有的氣息,又仿佛在害怕什麽。


    好半響,他才鬆開了她,開口說:“我答應你。”


    許微然眼眶有些紅,這才輕輕扯了扯唇角,說:“好。那我們說到做到,誰也不丟下誰。”


    靳連沅的臉埋進了她的脖頸之間,好半響,才輕輕“嗯”了一聲。


    門外忽然傳來一道敲門聲,以及一道有些不自然的輕咳聲。


    許微然麵上一紅,當即輕輕推了推靳連沅。


    在靳連沅微皺著眉有些不情願的鬆開她的時候,二人目光全都朝著門口看去。


    看見的,正是村長他。


    許微然頓時站起身來,將有些淩亂的發絲別到了耳後去:“村長。”


    許微然麵上有些紅,倒是因為沒想到剛剛他們進來的急,竟然連門都沒有關。


    而村長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來看看你們的傷怎麽樣了。”


    說著,他目光朝著許微然包紮好的手看去,心下劃過了一絲驚訝,隨即目光在落向靳連沅的時候,心口頓時咯嘚了一下:“大兄弟你頭上的傷口還沒有包紮,不如我讓赤腳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見此,村長在心中已然覺得靳連沅是因為頭上的傷口比較嚴重,所以因為不知道怎麽處理,才還是那樣敞露著傷口,不像許微然那樣已經包紮好了。


    靳連沅聽及眸子輕閃,似乎是才反應過來自己也受傷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隨即扯了扯唇角,說:“沒事,待會兒我塗點藥就好。”


    村長頓時不讚同的皺眉道:“這怎麽可以,若是破傷風了怎麽辦?雖說這裏缺了些治療疫病的藥,但治療傷口的還是有的,我這就去喊赤腳醫生來。”


    “不用了。”


    靳連沅忽然出聲說道,他抬手指了指自己麵前的小藥箱,說:“沒關係,我也略懂醫術,他此時應該很忙,這一點小傷就不要麻煩他了。”


    “這樣啊……”


    村長頓了頓,隨即才想起來般的,突然將手中的一個大盒子遞給了他們,說:“對了對了,瞧我這記性,這是給你們的,都是村裏人要感激你們做的飯菜。


    靳先生你為了救我們不顧危險開車出去找人來,而您的太太也為了村裏的人冒著大雨上山采藥下來,這份恩德我們呀,沒齒難忘!”


    一陣飯菜的香味傳了過來,許微然本想推辭一番的,但想起靳連沅還沒吃飯,便沒有拒絕,開口說:“村長您嚴重了,我們不過是舉手之勞。”


    村長頓時擺了擺手:“哪裏哪裏。你們快些吃吧,待會兒飯菜該涼了。”


    許微然頓時點頭:“那就多謝村長和各位鄉親了。”


    村長無奈的笑了笑,說:“你們吃吧,我就不打擾了。”說著村長就離開了他們的屋子。


    許微然目光這才看向靳連沅的腦袋。


    見他此時已然去打開飯盒了,並且正準備將飯菜端出來,不由就拉住了他的手,阻止道:“你的傷,不用先包紮嗎?”


    靳連沅忽然輕輕挑了挑眉:“小傷,不用包紮。”


    說著,他又繼續準備端菜出來。


    頓時,許微然就拉過了他的雙手,此時心下莫名覺得有些生氣。


    怎麽這傷在她這裏無論大小他擔心的都要過來及時給她處理,這一到了他的身上,就傷不是傷了?


    想起前幾次,靳連沅受傷也都是自己默默的去擦藥,也沒提這事。


    有一次,為了讓她看起來他狀態很好,還強撐著重傷的身體陪她。


    沒想到在她不知覺的情況下,有一天晚上直接也就暈倒了過去!


    沒想起這事還好,一想起這事,再結合一下靳連沅現在的態度,頓時,許微然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當即狠瞪了他一眼,在靳連沅麵上劃過無辜表情的時候,當即,許微然將飯菜的蓋子蓋上,隨即放到了地上去。


    靳連沅眉心頓時一跳,他唇角微動,當即小聲的問道:“然然……不吃飯了嗎?”


    許微然當即又瞪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說:“別想吃。”


    話雖這麽說,但許微然也不可能真的不給他吃。


    隻是先拿過了一旁的藥箱,從裏麵拿出了剛剛靳連沅給她消毒的酒精,學著他剛剛的手法,用夾子夾起了棉花輕輕蘸了酒精要給他處理傷口。


    靳連沅眼眸劃過一絲溫柔,淺淺的勾著唇角,任由許微然給他處理,仿佛能將她揉進了眼底般。


    最後,許微然拿起剛剛他給她塗的藥,問他:“這個也能處理你頭上的這個傷嗎?”


    靳連沅頓了一下,垂下了眼眸,隨即從藥箱中拿起了另一隻藥膏來遞給了許微然,說:“用這隻。”


    許微然接過,心中不免想到,若是她沒有問,直接塗上去的話,靳連沅會不會也不說一話,任由她這麽做?


    許微然心口微堵,抬手給他塗抹著藥膏。


    一邊想著,靳連沅這人對他自己還真的挺不靠譜的。


    話句話說,這人要不看著,還真不會好好的照顧好他自己。


    而見許微然盯著他看了許久,並且眼底裏的神色,似乎是一種,恨鐵不成鋼,亦或是一種不放心?


    靳連沅目光不由閃過一絲笑意,問說:“怎麽這樣看我?”


    許微然正在考慮這個問題,靳連沅突然這麽一開口問出來,她下意識的也就脫口而出說:“因為覺得,你命裏缺我,沒有我的照顧,你一定把生活過的一團糟。”


    靳連沅唇角的笑意頓時變得很深,他緩緩朝她靠近,鼻尖在她鼻尖上輕輕蹭了蹭,說:“你說的沒錯,我命裏缺你,所以,你出現了,我的生活才開始井井有序,否則,都是胡亂混日子過活的生活。”


    許微然回神,聽及頓時撇了撇嘴,說:“可惜我現在才發現,虧你一直照顧我。”


    “那以後,你提醒我記得也照顧好我自己。”


    “不好……”


    “……”


    “我想,我來照顧你,靳連沅。”


    好半響,靳連沅才扯著唇,說:“好。”


    許微然這才安心。


    隨即將藥箱收拾好放回去。


    便從地上拿起了大盒子,打開一一擺好了飯菜,才將筷子遞給了靳連沅,說:“現在可以吃了。”


    “好的,老婆大人。”


    許微然:“……”


    …………


    吃完飯後,許微然還是擔心自己處理的不好,一直在問靳連沅就這樣可以了嗎?


    但他隻是說就這樣已經很好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受過幾次靳連沅強撐的騙覺得心有餘悸。


    總覺得靳連沅在把嚴重的事情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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