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圭殺氣騰騰出現,律無忌稍微有些意外:“周副總管,您老人家怎麽來了?”


    周圭現在都恨不得將律無忌活活拍死,看也不看律無忌,喝道:“所有人,放下武器,蹲下。否則,視為龍牙衛叛賊處理”


    作為龍牙衛四大總管之一,周圭是第一副總管,但是他一向隻管經濟財政,很少過問龍牙衛大事,導致他在龍牙衛軍中,沒有太大的威名。


    所以,這一個命令下達,律無忌那邊的隊伍,一個個麵麵相覷,都齊刷刷地朝律無忌望去。


    豈知,這個舉動,卻是深深地刺痛了周圭這個龍牙衛老資格的自尊。他可是龍牙衛的二當家啊,下達一道命令,竟然沒有一個人立刻執行。


    看來,老虎蟄伏久了,連這幫龍牙衛都不把他放在眼裏,把他當成病貓了


    律無忌一臉驚訝,湊近過來:“周副總管,到底發生什麽事,讓您老人家這麽大動於戈?”


    律無忌一直在這裏逗弄江塵他們,足足幾個時辰都沒有離開黑牢區了,哪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


    而且,乾藍南宮、多寶道場以及青羊穀雷霆一怒,卻都是私底下動用關係,沒有大張旗鼓,所以,律無忌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律無忌不問還好,他這個舉動,在周圭眼裏,卻成了最大的冒犯。


    “大龍牙令在此,不跪者,殺無赦”


    周圭這次帶來的,可都是龍牙衛真正的精銳,比律無忌帶來的人馬,更加強大,更加核心。


    一看到大龍牙令,所有人都傻了。律無忌整個人瞬間石化。隻聽到後麵“哐啷”,“哐啷”亂響,律無忌帶來的隊伍,一個個丟盔棄甲,匍匐在地。


    見大龍牙令,如大總管親自駕臨。


    在龍牙衛中,大總管,那就是天大總管,掌控著龍牙衛任何人的生殺大權。


    大龍牙令,就是龍牙衛的圖騰。就跟凡人見到神佛一樣,第一念頭就是服從,第二念頭還是服從


    “律無忌,見了大龍牙令,你還不跪下?難道真想造反?”


    周圭身後,傳來一聲厲喝,接著,便是一道道刀劍出鞘的聲音。


    律無忌整個人都懵了,不過尚存的一點理智,讓得他不由自主雙腿一彎,跪了下去。


    服從大龍牙令,這幾乎是每個龍牙衛入伍之前,必須要學習的第一條軍規


    “誰是田紹?”周圭喝問。


    後方的田紹站了起來:“屬下田紹,拜見周副總管。”


    周圭很是欣慰,點頭讚許:“田紹,這裏的事,大總管已經知道。你能堅持自我,不向歪風邪氣妥協,很好,很好。”


    田紹一開始也是一頭霧水,沒有搞明白到底怎麽回事。聽周圭這麽說,才恍然明白過來,敢情這個事,都已經驚動了大總管。


    而周副總管殺氣騰騰來,是來撥亂反正的是來阻止律無忌倒行逆施,是來給江塵撐腰的


    被周圭這麽一誇,田紹心裏一酸,隻覺得剛才所遭遇的屈辱,也算是值得了。


    “周副總管,屬下無能,做的也隻是分內之事。若非您老人家及時趕到,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周圭點點頭:“去,把門打開。老夫要親自向江塵小兄弟賠禮道歉。”


    這話一說出來,律無忌和他的黨徒們,心裏涼了半截。周圭稱呼江塵為小兄弟,這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風向變了,代表著大總管要親自庇佑這江塵了


    律無忌權勢再大,靠山再強,能強的過大總管?


    “江塵,讓你受委屈了。道歉的話,說多了都是空話。老夫隻有一個承諾,這件事,我們龍牙衛,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江塵實際上,倒也沒吃苦頭。


    “周副總管,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龍牙衛掌控百萬大軍,出幾個敗類,也是難免的。這件事,有田紹大隊長極力斡旋,我倒也沒吃什麽苦頭。”


    周圭微微一怔,他本來以為,少年人受這麽大委屈,肯定要撒潑一番才肯罷休,卻沒想到,江塵竟然舉重若輕,一笑而過。


    一時間,周圭對江塵的觀感,一下子提升到了很高的層次。


    “你說的對,田紹沒有丟掉軍人的骨氣,老夫很欣賞他。江小兄弟,不介意的話,我們借一步說幾句話?”


    江塵輕輕擺了擺手:“周老,我想問律都統幾句話。”


    周圭點點頭,他跟周圭的靠山楊副總管本來關係就一般,見江塵如此,自然不會反對。


    如果能借機把事搞大,打擊一下楊副總管的囂張氣焰,周圭是樂見其成的


    “律都統,我不清楚你官有多大,權勢有多麽嚇人。我隻問你一句,我跟你有什麽仇?你硬要把我的正當防衛,辦成殺人命案?”


    律無忌訥訥無言。成王敗寇,他現在跪在地上,說一千,道一萬,那都是虛的,底氣不足。


    心底恨得咬牙切齒。腦子也是一片混亂,他也搞不清楚,這江塵,不就是一個外來客嗎?在東方王國有些名氣,但是在天桂王國,那點名氣算得什麽?


    怎麽這麽點小事,就驚動了大總管?


    這江塵不過是東方王國來的一隻螻蟻,大總管萬金之軀,除了國君陛下誰能夠讓他親自過問?


    “四王子?”律無忌在心裏頭閃過這麽個念頭,隨即否認,“四王子在所有王子裏,也就二三流。跟大王子提鞋都不配。他巴結大總管都來不及,哪有可能影響到大總管的決策?”


    律無忌百思不得其解。


    “你要殺我,我可以理解為你收了乾藍北宮的好處,或者受到了他們的逼迫。但是,我的下屬有什麽罪過?你口口聲聲要殺了我之後,將他們賣到奴隸市場去?你是龍牙衛,還是強盜?”


    “田紹,他是你的同僚,你竟然惦記他的老婆女兒,我想問一句,你到底是人,還是披著人皮的畜生?”


    田紹聽到這話,也是雙手捏拳,虎目中射出無盡的恨意。


    “你說,天上地下,沒有救得了我。又說我到了這黑牢區,就不可能活著出去。現在,我馬上就可以離開了;而你,卻像一條狗一樣跪在這裏。你說天老二,地老三,你才是這裏的老大。那麽我想問問你,現在,你算老幾?”


    律無忌一下子從天堂被打入地獄,又被江塵連番奚落,心裏頭的屈辱感徹底爆發了。


    “江塵,你這個鄉巴佬,畜生,得意什麽?這件事,還沒完”


    周圭嗬斥:“律無忌,你無法無天,濫用職權。這一次,就算你有天大的靠山,也保不住你。”


    律無忌大笑起來:“周副總管,你別嚇我。這件案子,到底怎麽定論,還兩說呢。”


    “兩說?你太天真了這件案子,人證已經被大總管派人保護好,再加上現場的目擊證人,案子已經很明確了。”


    “那又如何?我頂多是辦案失察。能奈何我?”


    辦案失察,頂多算瀆職罪。這種罪,可輕可重。輕的話,也就是降一點職位。重的話,頂多也就是革職。


    周圭一時無語,如果是其他都統,做下這些事,闖了這潑天大禍,甚至都有可能丟掉小命。


    但是,律無忌無法無天,是因為他有靠山。


    有楊副總管這尊大神杵在那裏,很有可能,最後就是辦一個瀆職罪,從輕處理。


    過不了多久,這小子肯定又可能混回到副都統的位置。


    畢竟,楊副總管掌握著一定的任免大權,這權限,便連周圭這個第一副總管,都不具備。


    江塵對龍牙衛內部怎麽處理律無忌,倒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感興趣的是,能在這件事裏頭,撈到多少好處。


    說白了,律無忌就是一個棋子。這種小人物,死了一個還會有另外一個。殺一個不會變少,留一個也不會加多。


    要殺這種小角色,江塵有幾百種辦法。


    見周圭不言語,江塵這麽聰明的人,就知道周圭雖然地位高,但可能也做不了主。


    當下一擺手:“周老,你們龍牙衛的家事,我不想過問。不過,這件事,我不會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周圭苦笑,這年輕人不顯露鋒芒,不代表人家沒有鋒芒。人家現場沒有刁難他周圭,是人家有涵養。


    但是,這件事,並不代表就這麽擺平了。


    “田紹,江塵小兄弟在王都的安危,暫時由你負責。記住,這件事,是我們龍牙衛有錯在先,你一定要伺候好江塵小兄弟。”


    “屬下遵命。”田紹領命。


    周圭也沒辦法,他也不能給江塵許諾什麽。畢竟,這件事怎麽處理,還得是大總管說了算。


    他周圭能做的,就是姿態盡量放低一點,讓江塵多一些好感。


    律無忌有些愣神,看到江塵居然就這麽離開了,半句狠話都沒放,也沒強烈抗議,憤怒要求嚴懲他律無忌。


    他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江塵,就這麽離開了?


    這小子,原來也就是一個呈口舌之利的軟蛋?知道我律無忌惹不起,連追究的勇氣都沒有哈哈,鄉巴佬沒見過世麵,終究是個上不了台麵的鄉巴佬


    律無忌雖然跪在地上,心裏頭卻已經毫無壓力了。江塵都不追究了,那龍牙衛內部,就更沒理由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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