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教主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帶著些許不解:“江塵少主,恕本教有些不明白,既不是你來提親,卻是為何人提親


    江塵笑道:“我替家父到月神教提親。”


    家父?


    這一下,月神教這些人,就更加迷糊了。這也太奇葩了吧?兒子幫父親提親?這天底下有這麽荒唐的事嗎?


    “江塵少主,你這話,本教卻是聽得糊塗了。令尊大人是哪一位?令堂大人健在?”


    “我母親自然健在。我也正是替家父來迎娶家母。”江塵淡然笑道。


    “荒唐”大教主身後,那熙園聖女忍不住嗬斥。她當初去參加龍虎風雲會,覺得江塵對許珊聖女更為重視,覺得自己被冷落,所以對江塵心底裏就有點抵觸,此刻聽江塵這些話如此荒謬,卻是正好借機發作。


    大教主輕歎一聲:“江塵少主千裏迢迢到我月神教來,卻跟本教開這等玩笑。到本教來迎娶令堂大人?恕本教無法理解。”


    江塵也不氣惱,微笑道:“此事說起來確實有些荒謬。原來大教主還不知道此事的真相?”


    “什麽真相?”大教主皺眉。


    “大教主,此事說來話長。”江塵輕歎一聲,“不過,我母親大人的確在月神教,而且被月神教軟禁了三十年了。這些年,我父母被硬生生拆散兩地。江某此來,也是懇請大教主慈悲為懷,成人之美。有道是,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我父母是恩愛夫妻……”


    大教主眉頭越發皺得緊了:“江塵少主,本教是越發的聽不懂了。你的母親,又怎會在月神教?”


    “大教主是真不知此事?還是故意推脫?”江塵沉聲問道。


    “本教委實不知。”大教主搖搖頭。


    “你且說說,你母親是誰?”大教主深吸一口氣,又沉聲問道,“難道我是宗門弟子曾經外出,結下的私情不成


    大教主現在,也有點不確定了。


    “非也,我母親從小便在萬象疆域長大,隻不過原本是月神教的血脈。要知此事,還得二教主在此。”江塵見大教主的樣子不似作偽,也是耐心說道。


    “二教主?”大教主忽然想起了什麽,麵色微微一變,對身畔的三教主道:“老三,你去請二教主來。”


    三教主微微點頭,起步要走。大教主忽又吩咐:“你去叫她,先不要告訴她此間的事,便說我找她有事。”


    大教主顯然是知道二教主的性格,知道她性格烈性,甚至有些偏激。如果真是她那青月一脈的事,這事說不定她會推脫不來。


    如果現在坐在她麵前的是普通宗門的人,大教主甚至都不會搭理,直接送客了。


    可是,此刻坐在她麵前的年輕人,如今已經是人類疆域跺跺腳能夠震三震的存在。


    這樣的天才,大教主自然不想得罪。更重要的是,她也得罪不起。


    以琉璃王城目前表現出來的氣勢,月神教就算隔得遠,恐怕也難招架住琉璃王城的雷霆之怒。


    最關鍵的是,此時此刻,這江塵帶著如此之多的幫手。表麵看起來,這些人是給江塵捧場,來給江塵父子當說客的。


    可是,一旦翻了臉,這些家夥,也未必會對她們月神教客氣。


    不說別的,這十幾個帝境強者壓境,一旦翻臉,足可將月神教夷為平地。


    雖然大教主不覺得江塵有這麽殘暴,但這種事,還是要小心處理為好。萬一年輕人腦子一熱,卻是大事不妙。


    “江塵少主,你說起此事,本教似乎有些印象。青月一脈,當年出了一點門戶之內的爭鬥,似乎是有一名女嬰遺落在世俗。難道說……”大教主對這件事,也是有些記憶的。


    江塵點點頭:“那個女嬰,正是家母徐夢。”


    大教主沉吟不語,她見江塵如此認真,也猜測此事恐怕不假。


    一時間,氣氛有些僵。


    江塵淡淡道:“君子有三樂,其中第一樂,便是父母俱存,兄弟無故。我如今父母雖然健在,卻被生生拆散,如那天上牛郎織女一般,銀河兩邊,遙遙相隔,不得相見。牛郎織女尚有七夕相聚。我父母這一隔卻是近三十年。人之血脈,源於父母所授。當此情形之下,江某當如何自處?大教主有以教我?”


    江塵並沒有疾言厲色,但偏偏是這種言語,反而更能打動人。


    每個人都是父母所生,要自己眼睜睜看著父母被拆散,但凡是有血性的武者,恐怕都做不到。


    更何況江塵如今的地位,如果還不能讓父母團聚,他這個琉璃王城的少主顏麵何存?


    大教主觀其色,聽其言,便知道江塵雖然沒有放狠話,但態度上卻是無比堅決。如果這件事月神教從中作梗,隻怕這江塵少主當場都有可能翻臉。


    一時間,大教主也是沉吟不語,心中思忖這件事該當如何解決。因為她知道,二教主的性格偏激,她一直將那徐夢的事當成青月一脈的恥辱。雖然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大教主沒有細細過問,但也偶爾聽過一些。


    因此,大教主心頭也是有些擔憂,她擔心,這二教主過於偏激的性格,會反對此事,甚至攪黃此事。


    到那一步,那就很可能要跟江塵翻臉了。


    過得片刻,三教主便已經請到了二教主來,二教主身後,還跟著徐青璿聖女。


    徐青璿跟在二教主身後,本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過她一眼瞥見坐在大殿裏的那一群人,其中一人,赫然便是江塵


    “嗯?他怎麽來了?”徐青璿心中砰然一跳,再看看那江塵身邊坐滿了人,一個個竟然都是氣度不凡,一看就是頂級強者。還有父親江楓,也坐在上首。


    徐青璿看著這一幕,心中砰砰直跳:“難道,他這是來攤派了?”


    徐青璿看著江塵被眾星拱月一般,捧在中心的位置,一時間也是暗暗感歎,這個兄長哥哥,看來是真的很了不起


    徐青璿自從知道江塵是她同胞兄長之後,一直也是很關心江塵的消息。這段時間,來自琉璃王城的各種消息,徐青璿都是聽說的。打心眼裏,她雖然很想和江塵攀比一下,但也是不得不承認,這個哥哥現在的成就,可比她高多了


    徐青璿心中震顫,麵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什麽來。溫順地跟在二教主身後,一副乖乖女的樣子。


    “老二,來了?坐吧。”大教主招呼了一聲。


    二教主見到現場這種陣勢,微微有些驚訝。審度的目光逗留在江塵身上,沉聲道:“這位年輕才俊有些麵生,卻不知道……”


    不過二教主這話剛問到一半的時候,便停住了,因為她已經猜了出來:“莫非是琉璃王城的江塵少主?”


    江塵不動聲色,一拱手:“二教主,別來無恙。”


    二教主淡淡道:“當年的邵淵公子,當年的甄少主,如今的江塵少主。不得不說,你的身份還真是多啊。本教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閣下了。”


    江塵淡淡一笑:“稱呼什麽卻不要緊。”


    二教主也不說話,點點頭,一屁股坐了下來。看她那神情樣子,顯然也還沒有猜到江塵的來意。


    事實上,二教主直到此刻,也沒聯想到江塵就是徐夢的兒子。因為當初將徐夢從世俗帶回來的事,根本不是她本人去操辦的。都是她的門人去辦的。


    正因為她還不知道真相,所以她看上去也是心情平靜。


    “大教主,不知道叫我過來,卻有什麽事?”


    大教主微微一笑,卻是在思忖該如何啟齒。這件事,她真的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老二啊,有件事,我一直沒打聽。此事現在看來,非常重要,我想問問你,你青月一脈,當年是不是有個棄嬰,遺落在世俗之地?”


    這件事,一直是青月一脈的傷疤,二教主一直對此事忌諱的很。即便是大教主,以前也沒打聽過。


    二教主麵色有些不好看了:“大教主,這都是陳年舊事,在客人麵前,就不提了吧?”


    大教主苦笑道:“便是這件事,十分重要。”


    江塵輕歎一聲,輕輕拍了拍身畔的父親,他有感覺,父親江楓情緒上有些爆發的跡象。


    “二教主,便由江某來說吧。當年你青月一脈的棄嬰,便是我江某人的生身之母。”


    這消息,對二教主而言,卻是晴天霹靂,一下子怔住了。


    “你說什麽?”二教主白眼一翻,凝聲道,“江塵少主,天下的荒唐事本教也聽說了不少,但是亂認父母的事,卻是頭一次聽說啊。”


    這口氣,讓得大教主心頭一震,連忙給二教主施以眼色。示意她態度不要這麽衝。


    果然,聞得此言,江塵麵色也是一凝:“二教主,想你也是成名的前輩。說話卻也如此孟浪?莫非,你是覺得,我江某人還需要高攀你青月一脈不成?”


    江塵語氣一沉,頓時讓得現場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


    二教主那番話,的確是沒過腦子,說出去後,她也有點後悔。意識到自己有些孟浪,畢竟坐在自己對麵的此子,不是一個普通的江湖晚輩,而是名震天下的琉璃王城少主。


    不過,她的烈性脾氣,聽到江塵的後麵一番話,也頓時不爽起來。嘴角一動,便準備醞釀一番刻薄的言語出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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