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由乃手裏握著還沾染宮司嶼血的菜刀。


    見宮司嶼被白斐然和老管家扶回了主臥。


    “哐當”一聲就把菜刀扔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唐楚寧被嚇了一跳。


    隻覺,麵前極美的絕色少女,有些震懾人。


    紀由乃不明白,早上宮司嶼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怎麽晚上又是喝醉,又是發酒瘋?


    就好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般。


    “唐先生不走?還留著看戲呢?”


    回眸冷瞥唐楚寧,紀由乃點著淚痣妖嬈透著一絲冷意的杏眸,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換做以前柔弱的她,定會禮貌規矩的好好招待宮司嶼的朋友。


    可此時此刻,她沒心情。


    心知麵前的男人就是唐楚寧。


    本想“教育”他一番。


    假借喝水休息,偷偷拿避孕藥摻水裏讓他喝下去的。


    可這會兒,宮司嶼喝醉,她手上又沒有避孕藥這種東西。


    隻能暫且作罷,暫時放過這人。


    唐楚寧自知理虧,這又是出餿主意,又是想給宮司嶼找女人,都是些不入流的法子,自然,被宮司嶼家的正主知道了,她必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


    摸摸鼻子,風流痞笑。


    “行,那改日再會,我那兄弟就交給你照顧了。”


    唐楚寧雖風流成性,可極重兄弟情義。


    對宮司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也極為看中。


    剛轉身走至玄關沒多久,他似想到什麽,又轉身看向紀由乃。


    “妹子,我看你年紀並不大,應該也沒多少戀愛經驗,就想提點你一句,司嶼這種豪門天之驕子,能這麽愛你,心裏眼裏完全容不下其他女人,極為少見可貴,你應該好好珍惜,對他坦誠相見,而不是很多事都瞞著他,讓他胡亂猜忌。”


    “……”


    “司嶼從小沒母親,父親又是個冷漠的人,娶了個三流演員做續弦又有了個處處想致他死的弟弟,雖說宮家老太爺老佛爺都極看中他,可他活這麽大,從未感受過所謂的母愛父愛,有的隻是我們豪門之間的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他很沒有安全感,為人疑心重,喜猜忌,也時常陰晴不定,陰鬱暴躁,可從剛剛他的表現,我看得出,他是真太在乎你,在乎的小心翼翼,連他那一貫的暴脾氣都收斂了,你要是心疼他,就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訴他吧,始終瞞著,終究不是辦法,不是嗎?”


    紀由乃沒想到這個叫唐楚寧的男人。


    會在初見她時,對她說這麽多肺腑之言。


    對宮司嶼坦誠相見,而不是處處瞞著他很多秘密?


    微微一怔,紀由乃回眸看向唐楚寧。


    難道,宮司嶼就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不願意開口說的那些秘密,才借酒消愁的想麻痹自己?


    隻因為,她隱瞞,她閉口不答。


    他心裏難受?


    “紀小姐,要說的話就這麽多,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司嶼就會帶著你來見我們這些他最好的兄弟,那時候,我們再好好認識。”


    唐楚寧離開了。


    獨留紀由乃一個人站在客廳裏,久久未回神。


    宮司嶼,你就這麽想知道一切嗎?


    如果我不說,是不是你就打算一直這麽一個人悶聲憋著。


    明明失落難過,因猜疑而害怕,還要獨自忍著,處處遷就?


    回主臥的時候。


    老管家和白斐然已經出來,隻有宮司嶼一個人躺在床上。


    半睡未睡的,一直翻身,嘴裏始終都念著她的名字。


    紀由乃走上前,細心的查看了宮司嶼脖子上的傷口。


    隻是皮肉傷,流了點血。


    看來是白斐然已經給宮司嶼緊急處理過,上好藥,貼上了紗布,沒大問題了。


    玉肌膏因為救流雲,被她掏空,暫時抹不了了。


    坐在床邊,俯身而下,紀由乃靜靜的趴在宮司嶼的胸口。


    房間裏,燈光昏黃。


    窗外,似是又要下雨。


    雷聲陣陣,時不時有閃電出現。


    聆聽著宮司嶼強筋有力的心跳,紀由乃澀然開口,仿佛喃喃自語。


    “你就這麽想知道那些事嗎?”


    “算了,宮司嶼,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反正……又不是說了就會死,隻是受嚴懲罷了,我不忍心看你痛苦,看你難受,我都告訴你……好嗎?”


    偌大臥室,回蕩著紀由乃幽幽的呢喃。


    卻在她話落一瞬!


    突然間!


    巨大的落地窗外轟隆一陣炸天雷響!


    伴隨著將整間放都映亮的雷霆閃電!


    臥室內的燈光倏地熄滅,陷入了一片灰暗!


    外麵的驚天雷電……


    仿佛在對紀由乃做出最後的警告。


    很快,她就聽到臥室外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紀小姐,停電了,大廈管理處的人說,應該是電路保險被雷劈到,他們在派人緊急搶修,可能需要點時間,您和少爺先睡吧。”


    漆黑的房間裏。


    漸漸適應黑暗的紀由乃,悵然哀愁的望著巨大落地窗外的傾盆大雨,靜靜的趴在宮司嶼的胸口處,微微勾唇,淒然一笑。


    家中始終沒來電,一直都是黑漆漆的。


    -


    也不知過了多久。


    又是一道驚天雷劈下!


    伴隨著奪目懾人的閃電,宮司嶼被嚇醒了,準確的說,是酒醒了。


    伸手看了眼腕間的手表,已是淩晨2點。


    與此同時,本就一直枕在宮司嶼心口淺眠小憩的紀由乃,感覺到宮司嶼醒來,幽幽的睜開暗夜下恍若星辰般璀璨的美眸,直起身。


    房間裏沒有光,雖未伸手不見五指,卻依舊很暗。


    床頭,是紀由乃心細,一早就備好的水和解酒藥。


    見到宮司嶼醒來,紀由乃摸索著,拿過水杯和醒酒藥,朝著床上正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悶聲不語的男人,細柔綿綿道:


    “知道頭疼了?起來,把解酒藥吃了,再把水喝了,然後,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如果沒有死,如果沒有被選中做陰陽官候選人。


    紀由乃,會是一個溫柔如水懂事乖巧討人喜歡的女孩。


    隻是,如今。


    她變得越來越喜歡藏匿自己的情緒。


    越是看起來雲淡風輕,淡淡涼涼的。


    心裏,就越是糾結擰成一團,煎熬苦澀……


    宮司嶼坐起身來,聽話的喝水、吃藥。


    然後,想到白斐然給他的錄音。


    心口悶痛的一把將紀由乃擁入懷中。


    微微一震,感覺到抱著自己的宮司嶼,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似在恐懼什麽……


    紀由乃莞爾,淡淡笑著,輕撫著他的背脊,迷人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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