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司風眠一頓,未語,頗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抱歉。”吐出口氣,司風眠鼓起勇氣表明態度,“上次態度有點不好。”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該道個歉。


    如果司笙真對他有敵意的話,最初在見到他被追的時候,就不會出手相助。


    他先前待司笙甩臉色,過於任性了,無論怎麽想,心裏都過不去這個坎兒。


    他受到的教育是——


    如果意識到自己有錯,就要站出來承擔,而非一味地逃避。


    司笙微微一愣,儼然沒料到他是來道歉的。


    少頃,司笙勾勾唇,頗為玩味道:“按照你的意思,我不知道得道多少次歉。”


    “啊。”


    司風眠有些吃驚。


    原來她對自己態度都心裏有數啊。


    “怎麽?”


    司笙眯縫了下眼。


    “沒。”司風眠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竄背脊,趕緊否認,一頓後,他遲疑地看著司笙,繼續說,“爸挺希望你能常回去看看的。我姐和我媽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接受。”


    他能這樣說,已經是在委婉表示接受司笙了。


    司笙笑了一下,沒跟他討論“難以跟章姿、司裳和平共處”的事,而是“嗯”了一聲。


    見狀,司風眠明顯鬆了口氣。


    感覺懸在心裏的石頭,穩穩地沉落了下來,踏實了。


    “你杵在這裏做什麽?”


    正當司風眠想多說點什麽時,冷不丁的,蕭逆涼颼颼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我——”


    司風眠一扭頭,對上蕭逆警告的視線,一怔。


    !


    忘了這個小智障!


    “我有問題想問你。”


    蕭逆根本沒給司風眠說話的機會,抬手抓住司風眠的後領,不由分說地將司風眠從門口給拎走了。


    司風眠:“”


    總有一天,他要看到個這小智障目瞪口呆的模樣!


    不明所以的司笙,見二人消失在門口,聳了聳肩。


    *


    室內溫暖如春,室外冰天雪地。


    一群老頭不知去哪兒玩了,整天都沒有消息,司笙等人待在客廳裏悠閑度日。


    過於愜意、安和,時間似乎都過得緩慢了。


    在如此安逸的環境下,司風眠難得度過輕鬆愉快的一天。


    ——這是在家裏從未有過的。


    章姿嚴厲,有強烈的控製欲,總是束縛他的一舉一動;


    司尚山不管家事,因時常板著臉,所到之處,氣氛都很冷硬;


    司裳上大學前還好,時常在家,跟司風眠關係親近一些,自上大學後就鮮少回家,跟司風眠話題也慢慢減少;


    這也是司風眠不願待在家的原因。


    而,待在這裏,哪怕是跟蕭逆鬥鬥嘴,聽陶樂樂嘮嘮嗑,再看司笙靜坐著翻書,都覺得氛圍輕鬆,連呼吸都變得舒暢起來。


    可,一天再漫長,也有過完的時候。


    “我得走了。”


    天色漸黑,司風眠望了眼院落,不得不告別,心裏生出些微不舍。


    正在剝橘子的司笙,聞聲抬頭看他,隨口問:“明天還來嗎?”


    “不——”


    “來!”


    蕭逆和司風眠同一時間回答,司風眠幹脆利落的一個字,直接將蕭逆的拒絕給打斷。


    蕭逆當即掃了司風眠一記冷眼。


    司風眠視而不見,朝蕭逆友善地笑了笑,頗有風度地說:“不客氣。”


    客氣個鬼!


    整天賴他家裏蹭吃蹭喝,還砸了他臥室窗戶,四舍五入等於沒派上一點用場。


    “我自己可以複習。”蕭逆陰著臉。


    司學霸風眠笑得童叟無欺,“我學習效率很高,可以教你學習方法。”


    蕭逆:“”


    他隻是忙著還錢、荒廢學業罷了,學習效率一點都不低!


    他們倆這邊“互相客氣”著,司笙那邊忽然想起什麽,同司風眠說:“從你家過來的路上,有一家烤鴨店,味道不錯。”


    司風眠會意,立馬道:“好,我明天帶過來。”


    “”


    這倆你來我往的,都不把自己當外人,蕭逆幹脆不說話了。


    蕭逆也是搞不懂,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們倆是什麽時候“暗度陳倉”,關係變好的?


    許是因明天還能過來,司風眠心情好轉不少,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


    蕭逆不爽地盯著他出門。


    然而,他的情緒如何,完全不在司風眠考慮範圍內。


    *


    從胡同到司家有點遠,司風眠將近七點才回到家裏。


    司尚山這幾日出差、不在家,本以為家裏會很冷清,沒想司風眠剛進客廳,就聽得熱鬧喧嘩的動靜。


    “uu不,司小姐,非常感謝你的配合。”


    是個青年的聲音。


    司風眠抬眼看去,見到好幾個陌生人,有拿設備帶攝影機話筒的,有拿稿紙的看架勢,應當是記者。


    除了他們,章姿和司裳都在。


    司裳畫著精致的妝容,笑得甜美可人,“麻煩你們了。”


    先前說話的青年忙道:“不麻煩不麻煩,是我們麻煩你們才對。”


    ?


    司風眠正值納悶之際,肖嫂見到他,笑意盈盈地走過來。


    “小少爺。”肖嫂跟他打招呼。


    “什麽情況?”


    司風眠莫名地問。


    “這些都是南城日報的記者,專門來采訪司裳小姐的。”肖嫂挺胸抬頭,與有榮焉,說話都得意幾分,“聽說司裳小姐的漫畫特別火,出名了呢,他們想給司裳小姐做一份人物專訪。”


    “哦。”


    司風眠表情挺淡然的,倒是沒有太大反應。


    不知為何,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陶樂樂的話——


    炒作、蹭熱度;


    故意發微博帶節奏;


    模仿zero的畫風、分鏡;


    司裳能在漫畫圈有成績,司風眠本該為司裳高興的,可這一次,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有哪兒不對勁。


    就像陶樂樂憤憤不平時所說的:zero早已成神,畫功、劇本都遠超於uu,有什麽理由抄襲,給uu碰瓷的機會呢?


    “慢走啊。”


    回過神時,章姿已經將幾個記者送到門口。


    司風眠讓開幾步,見到幾個記者打量的目光,沉靜地同他們點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記者們也接二連三地跟他點頭,然後離開陸續走出玄關。


    “沒想到家裏這麽有錢。”


    “是啊,家教好,長得漂亮,還是一學霸,簡直人生贏家。”


    “有錢、漂亮、學霸,全都是亮點,這下可以寫個大新聞了。”


    “條件都備齊了,這樣的人,就算沒有才華,放到娛樂圈一樣的火。zero可惜了,太佛,人都聯係不到。”


    隱隱的,司風眠還能聽到他們遠去的議論聲。


    司風眠一抬眼,見到章姿、司裳臉上喜悅的笑容,抿了抿唇,感覺有些疲憊。


    有一點他沒有戳破。


    以前知道司裳想畫漫畫時,章姿是極力反對的,而這次,自從知道司裳在漫畫上小有成就後,章姿的態度幾乎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甚至一點都不避諱跟親朋好友談論“女兒是個漫畫家”的事。


    言語間,還會故意提及“當紅”“熱門”等字眼,那股子炫耀的勁兒藏不住。


    這跟章姿教他的“榮辱不驚”觀念,不合。


    “眠兒,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送走那些記者,章姿折回來,同司風眠問道。


    “路上堵車。”


    司風眠淡淡回答道。


    還沉浸在喜悅中的章姿,難得沒把“兒子天黑才回家”的事放心上,連一句責怪都沒有,和顏悅色地問司風眠:“吃晚飯了嗎?我和裳裳忙著應付急著,都還沒吃,一起吃點吧。”


    “吃了。”司風眠道,“有點累,我先上樓了。”


    章姿交代道:“行。馬上就要期末了,你好好複習,別放鬆警惕。”


    “嗯。”


    敷衍地應了一聲,司風眠提著背包往樓上走。


    走過幾個台階,司風眠就聽到章姿跟朋友打電話,沒說幾句,就提到“裳裳剛接受南城日報采訪”一事,口吻裏難免有幾分得意、炫耀。


    他步伐一頓,垂下眼瞼,再去看客廳的司裳,她則是坐在沙發上捧著手機,神情雀躍,似乎在跟人聊著高興的事。


    攥著背包的力道緊了緊,司風眠幹脆扭過頭,當做什麽都沒聽到、沒看到,抬步迅速上了樓。


    或許


    這是這段時日來,家裏難得遇到的好事吧。


    所以,司裳和章姿二人,才跟他記憶中的形象有些偏差。


    ------題外話------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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