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認一下,‘銀大師’是你,沒錯吧?”淩西澤問。


    司笙沒跟他提及過這個事,不過,根據上次飯局上淩響和司笙的聊天,淩西澤很容易猜到。


    最近有個叫“銀大師”的能人橫空出世,擅長製作各種機關物件。誰也不知其底細,但其作品擔得起“行內大師”的盛出,又因為機關物件上刻著銀杏葉,所以被尊稱為“銀大師”。


    而,淩西澤知道機關物件出自於司笙之手,很自然地就將“銀大師”跟“司笙”劃上等號。


    “應該吧。”


    司笙坐起身,打了個哈欠,隨手摁亮一旁的床頭燈。


    光線昏黃,司笙手肘抵在膝蓋上,手指插進發絲裏,神情漸漸染上一層冷清,昏暗的光裏,眼裏折射著寒光。


    “閻天靖說得不清不楚,警方已經決定調查這個叫“銀大師”的人了。”


    “兩種分析,一、要麽有人冒充‘銀大師’做這一切,把這個身份推上風口浪尖。二、要麽有人看到昨天的機關無人機表演,意識到機關無人機跟‘銀大師’有關。而我一般不在公司露麵,閻天靖主管大局,連會展都是他負責的。”


    “正常人都會想,機關術和無人機結合,肯定不是‘銀大師’突發奇想,而是公司找到‘銀大師’本人合作的。所以,要找到‘銀大師’,可以從負責人下手。”


    分析完,淩西澤問:“你更傾向於哪種可能?”


    “第二種。”


    司笙不假思索地給了答案。


    淩西澤不意外,不動聲色地問:“所以,為什麽有人為了找你,會不擇手段到這種地步?”


    像淩響這樣單純喜歡機關物件的,隻會象征性地打聽打聽,打聽不到的話也無所謂,就當是個神秘人物。


    若是從銀大師身上察覺到有利益可圖的,或許會采取各種渠道打探。但是,淩西澤以商人的角度分析,在銀大師身上投資的風險是很大的,這些不確定的利益,不足以讓他們冒險跟閻天靖——以及閻天靖背後的閻家、雲家作對。


    所以,按照眼下的情況來看,要麽就是有個腦殘沒意識到閻天靖的恐怖,要麽就是對方在銀大師身上獲取的利益,足以讓他忽略掉這些風險。


    淩西澤傾向於後者。


    司笙這個人,做事太邪行,尤其是在江湖上,什麽都能接觸到。


    “我也想知道。”司笙微微一眯眼,心想淩西澤猜到這麽多,索性不再隱瞞,淡聲道,“我的機關玩具兩年前就在安城黑市拍賣,價格一直不高。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忽然被人炒至天價。安老板察覺到異常,終止了跟拍賣會的交易。”


    “不過,今年被掀起一陣‘收購銀大師機關玩具’的風潮,名聲不僅沒有下降,反而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


    “表麵上是衝著我來的。”司笙一頓,繼續道,“不過策劃者的最終目的難說。”


    現在有兩種猜測。


    一種是為了她掌控的機關術。


    一種是為了易中正。


    “查不到幕後主使?”淩西澤問。


    “查不到。”司笙回答道,“從開始炒價的那撥人查,身份清清白白的。一部分是聽到有人高價收藏機關玩具的消息,想借機撈一筆。一部分是機關術愛好者,見過或聽過機關玩具,慕名而去高價入手機關玩具的。”


    “而從‘銀大師名氣大漲’的方向查,範圍太廣,沒有一個落腳點。隻知道在一段時間裏,‘因大師作品價值千金、無法複製’的口號忽然就冒出來了。”


    一開始聽安老板說時,司笙還沒太在意,畢竟以各種理由找她的人太多了。有尋仇的,有求辦事的。她習以為常。


    哪怕是上半年,司笙都沒仔細想過,大費周章幫她宣傳的幕後主使,為了幾個機關玩具找她,背後隱藏著什麽陰謀。


    直至這一次。


    區區一個機關無人機,竟然引得對方不顧風險地直接綁架了閻天靖。


    不,換個角度——閻天靖真的是無妄之災。他被綁架,純粹是頂替了淩西澤。


    瑪德幕後主使搞這麽大陣仗,到底是圖什麽?!


    淩西澤那邊沉吟片刻,不知在思考什麽。


    而,司笙忽然想到什麽,出聲:“淩哥哥。”


    “”


    淩西澤被她突如其來一聲喊,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太沒感情了。


    別人叫哥哥那是撒嬌、調情,司笙叫哥哥那就是要命了。


    “我們好像玩不了這種情趣。”淩西澤輕歎一聲。


    “嘁。”


    司笙甚是不屑。


    “你想說什麽?”


    “段桐月不是喜歡你嗎,你不介意使用下美人計吧?”司笙問。


    淩西澤停頓兩秒,痛心疾首,“司笙你講良心,我是你名正言順的男朋友。現在你讓你男朋友對其他女人使用美人計?”


    “男朋友這種生物,可不就是該哄的時候哄,該用的時候用。”司笙極其無情地說完,爾後又放下狠話,“不過你要是跟她有肢體上的接觸,等著被剁吧。”


    “我答應了?”淩西澤難以置信。


    “你不答應?”


    “不答應。”


    淩西澤斬釘截鐵。


    司笙冷笑一聲,“那算了,反正我們倆的感情脆弱到經不起一個春晚表白的女明星——”


    “停!”淩西澤摁了摁眉心,無奈道,“總得讓我知道理由吧?這事跟段桐月有什麽關係?”


    司笙將段長延把她的機關玩具放到段家古董店裏,然後被段桐月買走的事跟淩西澤說了。


    這事算他們現在唯一的線索了。


    段家和安老板都有查過,但段家並沒有大規模地收購銀大師的作品,後續也沒別的什麽動作。充其量隻能看出段桐月就是愛好者之一。


    所以,這線索在段桐月身上,就這麽斷了。


    因為沒發生過綁架案,對司笙沒實質性的威脅,司笙沒太放在心上,先前也沒想著再試探試探段桐月之類的。


    現在相較於男朋友的小命,男朋友的色相算什麽?


    何況,都在同一所學校拍戲,真要發生什麽霸王硬上弓的事,司笙還能搶救得及時。


    不過——


    為了安全起見,司笙琢磨了下,又試探性地問:“要不,我讓老鄭當你助理,省得你鬼迷心竅的時候,他還能拉你一把。”


    淩西澤:“”


    我真是謝謝你把我推向火海以及你對我的不信任了。


    *


    這一晚,司笙和淩西澤產生信任危機,下半夜各自思考了一下。


    淩西澤勉強算是同意了司笙的建議。


    ——沒人說“美人計”就需要動手動腳的,換個角度照樣可以。


    盡管,淩西澤是真的不想跟段桐月有任何接觸。但是,如果段桐月以及她背後的家族想向司笙下手,那就另當別論了。


    至於司笙,也收回了讓鄭永豐監督淩西澤的想法,決定信任一下淩西澤。


    天一亮,又是趕進度拍戲的一天,司笙頂著淩亂的頭發爬上車的時候,抽空又給淩西澤打了通電話,詢問閻天靖的情況。


    昨晚閻天靖就脫離危險了。


    若是平時,司笙知道閻天靖無礙後,定然不會再問上一句。但現在,得知閻天靖是在為淩西澤受苦,司笙就虛偽地多問了兩句。


    “跟喻寧說一聲吧。”


    司笙閉著眼,往後靠在椅背上,忽然提議道。


    淩西澤愣了一下,“不是不摻和嗎?”


    “說一聲,怎麽做看喻寧。”司笙淡淡道。


    畢竟欠閻天靖一個人情。


    通知一下,無關緊要。


    “行。”


    淩西澤應了。


    頓了頓,又說:“閻天靖暫時還沒醒。警方正在查逃走的那人,不過他經驗豐富,跟綁匪聯係的方式都是別[筆趣閣 .sbiquge.me</a>]人的,身份信息是假的。跑的時候全程避開監控,又換了衣服,算是完全斷了線索。隻能看出他的身高體型。”


    “嗯。”


    司笙倒不是很意外。


    幕後主使能讓“銀大師”名聲大振,且沒有暴露一點線索,肯定是聰明、狡猾的。這個人是不是幕後主使不好說,但就算不是幕後主使,對方也會做好充分準備,就算被抓到,也斷不可能輕易查到幕後主使的線索。


    掛了電話,司笙抬手一揉右側太陽穴,手肘抵在車窗上,眼瞼微微往上一掀,視線落到左前方開車的女生身上。


    她喊:“秋兒。”


    “在。”蘇秋兒腰杆挺得筆直,往一側微微傾身,“堂主。”


    司笙淡聲吩咐:“昨晚那件事,讓百曉堂繼續查,能查到多少算多少。”


    “是。”


    蘇秋兒立馬應聲。


    手指把玩著手機,司笙眼睛徹底睜開,神情看似漫不經心的,大腦卻在整合著現有的消息。隻是在某一瞬察覺到蘇秋兒時不時往後瞄的眼神,不由得一揚眉。


    她問:“什麽事?”


    “咳,”清了清嗓子,蘇秋兒往後看了一眼,小聲問,“邱部長讓我問問您,您對他們這一次的表現,滿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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