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西澤躲在角落裏,竟是摸出手機,氣定神閑地拍著視頻。


    視頻包括背景音和院落裏的貨物。


    司笙:“”霸總你真的很能哦!


    *


    事情進展得比想象中的順利。


    第一個確定的地點,正好就是他們要找的。之後順利潛入、拿到情報,都沒有一點波折。


    就連撤退時都沒有遇上阻礙。


    不過,來回的路程,明顯要比潛入村莊來得困難。


    司笙和淩西澤回去時,天都快亮了。洗洗睡覺,司笙一閉眼就忘了時間,沒有準時起床練習竹笛,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淩西澤倒是比她起得早了些。


    一覺醒來,外麵下了場雨,淅淅瀝瀝如做了一場夢。司笙哈欠連天的走下樓,看到淩西澤站在窗前打電話,天色昏暗,他側身立著,庭院裏挺拔茂盛的樟樹枝葉搖晃,影影綽綽。


    “嗯。”


    “全給我。”


    “我心裏有數。”


    掛斷電話,淩西澤側首,瞧見司笙走來,自然地從身後摟住他。


    “背著我跟誰勾搭呢?”司笙半眯著眼,將臉埋在他肩上。


    “任飛。”


    “誰?”


    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司笙略微訝然地抬眼,有點沒反應過來。


    手指輕戳她的額頭,淩西澤笑著道:“風眠和蕭逆曾經的物理老師,任飛。”


    “怎麽勾搭上的?”


    得知任飛在安城,司笙就找段管家派人跟蹤任飛。得知任飛無所事事、虛度光陰後,司笙便沒怎麽關注了。


    她無法判斷任飛跟範子城有合作,監督任飛是出於警惕,但任飛一直沒動靜才對。


    怎麽就跟淩西澤扯上關係了?


    “他辭職的時機太詭異。範前的身份暴露、藥品的事剛解決,他就離開了封城。之後先去了趟陽城,再去安城。這兩個地點都挺湊巧的。”淩西澤道,“反正魯管家和陳非都在那邊,我就讓他們跟他接觸了一下。”


    司笙皺眉,“我一直找人盯梢,沒聽到什麽反饋。”


    她讓段管家監督得不要太嚴,但如果有人頻繁跟任飛接觸,段管家肯定會轉告給她。


    可這段時間,段管家定期跟她匯報,都是“相安無事”。


    淩西澤勾唇,“因為他是主動來找的魯管家。”


    司笙微怔。


    魯管家和陳非開店的時候搞宣傳,找人拿著一疊的傳單在附近街道亂發,惹得街上一群古董行的老板投訴他們惡意競爭,並且覺得他們降低古董行的格調,實在是不像話。


    二人不管不顧,依舊讓小廣告滿天飛。


    淩西澤讓他們接觸任飛後,他們就借此機會,找人給任飛發了一張特殊的傳單——傳單上印的聯係方式,全是司風眠的。


    任飛一眼就看出來了,記住地址扔了傳單,沒幾天就逛到古玩店,找上了魯管家和陳非。


    得知魯管家和陳非的身份後,任飛表情就怪怪的。後來,魯管家無意跟任飛透露,古董是從陽城來的,並且拿著假古董跟任飛吹噓,任飛一眼就看出他“被騙了”,動了惻隱之心勸說魯管家。


    他們來回試探了好幾次。


    最終發現他們的目的一致。


    然後,一拍即合。


    “目的一致?”司笙問。


    “嗯。”淩西澤道,“他說有個重要的朋友死在範子城的假古董上,去年春天的事。這一年多,他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揪到範子城,現在成功打入內部,想將範子城的窩點一鍋端了。”


    “哦。”


    去年春天。


    按照時間和線索來推,任飛的那個朋友,大抵就是梁野了。


    如此一介文弱書生,為了給梁野報仇,竟然通過混入司炳的圈子結識範子城,又揪出這麽多線索司笙為西北勢力和百曉堂覺得汗顏。


    輕撇了下嘴,司笙轉移話題,“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他說有辦法弄到其餘窩點的地址。”


    “哈?”


    司笙訝然。


    “他最近一直在為範子城辦事。”淩西澤道,“他是技術人員,範子城需要身份掩護,有時生意需要技術支持。他做了足夠多的事,讓範子城相信他。他根據範子城這一兩年的交易,可以大致弄到各窩點的地址,以及窩點負責人信息。”


    範子城的謹慎簡直令人發指。


    據任飛所說,所有的窩點,除了範子城,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而淩西澤和司笙發現的窩點,應當是最為隱蔽的一個。任飛根據貨單推算,總覺得差了一兩個,所以一直沒跟人說過他掌控到的信息直至淩西澤主動找到他,跟他說了這個從未查到的窩點。


    任飛會根據最後的推算,在這兩天內將所有窩點地址給淩西澤。


    之後就是司笙的事了。


    ——司笙得動用百曉堂的人脈,核實這些消息,然後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這些窩點一鍋端。


    “跟段家、封家交易在同一天。這是範子城最大的一筆單,他可能不會明著出現,但會暗中關注。”淩西澤道出最後的消息。


    “什麽時候?”


    “十天之後。”微頓,淩西澤又道,“司炳的那批貨,要早上一兩天。”


    言外之意,先陰司炳和司家一把,再解決窩點和範子城,也是沒問題的。


    “”


    十天後,正好是司笙跟1101工程團約定交圖稿的時間。


    司笙覺得手癢。


    “沒你什麽事。”淩西澤看出她眼裏的蠢蠢欲動,提醒,“專心你的工程圖紙。”


    “知道。”


    司笙皺眉,如此說著。但一轉身,她就給段長延打了一通電話。


    “你家最近是不是有一筆大生意?”司笙一向都是單刀直入。


    段長延剛張口想跟她寒暄兩句,冷不丁聽到這話,隻能感慨小師叔不虧是小師叔,談起事來從不跟你說閑話。


    “我正好在家,先去問問哈”


    隔了兩分鍾。


    段長延再次開口:“段管家說是的,剛從南方那邊進了一批貨——”


    “陽城?”


    “不是吧。但確實是貴省、川省那邊。”段長延不太清楚這些事。


    “哦。”司笙在心裏做了判斷,“那批貨是假的。”


    現在半個古玩圈的人都知道陽城出假貨,範子城早就不直接從陽城出貨了,貨物全國各地跑,換一個包裝,找到買家出貨,來源天花亂墜隨便胡扯,反正到時候跟陽城沒半毛錢關係。


    “”


    段長延被司笙果斷直接的話驚了驚。


    不過他迅速反應過來,“陽城那邊的假古董窩,你查到線索了?”


    “嗯。”


    司笙簡單將事情跟他講了一下。


    “”


    段長延自認為自己膽大包天,什麽事都敢做。但是,範子城的騷操作,著實驚人眼球,他聽完後長籲一口氣,隻歎自己還是差了些火候,跟範子城這等梟雄比起來,他隻是小打小鬧。


    畢竟,西北四大家族,他小太爺遇上另外三家,囂張歸囂張,也不敢結下如此仇怨。


    範子城膽兒太肥了。


    “我現在就去跟段管家說——”


    “等等。”


    司笙叫住他。


    段長延疑惑,“怎麽?”


    “段二虎家,是不是常在跟你們搶生意?”司笙疊著腿,興致勃勃地問。


    “不敢明著搶吧。”段長延分析道,“不過私下裏這種勾搭沒少做。”


    段小太爺雖是獨子,但父親正值壯年,管家還能幹,古玩又是家族產業,用不著他費心。他負責吃喝玩樂、到處作妖,順便管好他的連鎖德修齋即可。對家裏生意的事,他是不操心的。


    司笙淡淡道:“把貨讓給段二虎。”


    “”


    段長延被司笙的操作秀翻了。


    “使勁演,編故事。什麽你家遭遇財政危機,需要這批貨救濟。這批貨質量高,不攔截下來,就是錯失了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司笙開了個頭,然後說,“劇本你們看著編,盡量合理一點。”


    “啊,不是,小師叔,”段長延懵了懵,“根據我們分析,範子城跟段二虎存在合作的可能麽?”


    畢竟範子城和段二虎都有同樣的目的:銀大師+機關城。


    如果不是有合作,他們肯定明爭暗鬥。


    但沒聽說段二虎家的古董有背陰的跡象,也不見段二虎家在打探範子城什麽的,更像是心知肚明、互不幹擾。


    ——加之司笙等人分析過,段二虎家被掉包的金杯,應該是內部重要人員透露的計劃。而那人,十有八九就是範子城。也就是說,範子城跟段二虎家極有可能是有私下往來的,並且在這一塊極其相信範子城。


    司笙理所當然道:“合作歸合作,但不妨礙範子城陰段二虎啊。”


    金杯那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段長延:“”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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