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淩家不一樣,那邊日子雖然過得舒服,但娛樂活動單一。


    在水雲間


    哦,似乎也挺單一。


    不過,玩遊戲、打撲克之類的娛樂活動,都挺符合他們這些年輕人的。


    “丁姐呢?”


    司笙窩在沙發上,跟墨上筠聊天。


    墨上筠隨口道:“你丁姐沒假期了。不過,她十二月退伍,有的是時間浪。”


    十二月退伍。


    淩西澤下意識朝這邊看了一眼。


    “她入伍比較早。”墨上筠看出他的疑惑,道,“十年。”


    “聽說她隻比笙笙大一歲。”


    也就是說,才二十六。


    “嗯。”墨上筠頷首,“經曆比較特殊。”


    丁鏡的事,不好多說。


    淩西澤和司笙都沒有過問。


    *


    第二天下午,司笙吃過午飯,就開車去淩家接陸沁。


    沒有拉上淩西澤或淩宏光。


    這是婆媳倆自己的活動。


    陸沁拉著司笙吃了下午茶,然後才準備出發,走之前有點擔心,“笙笙,你開車嗎,要不叫上司機吧。”


    在她心裏,司笙這樣的天仙,是跟開車不掛鉤的。


    “不用,我——”開車技術挺好的。


    沒解釋完,陸沁就主動道:“多一個人不方便,還是我來開吧。”


    司笙想了想,覺得無所謂,便同意了,將鑰匙遞給陸沁。


    然後,司笙扼腕,悔不當初。


    ——陸沁有怒路症。


    她無法想象陸沁這樣溫柔的人怒路症發作時是怎樣的,但是,她親眼看到了。


    她在後座上跟淩西澤說這事時,淩西澤發了一連串省略號。


    然後說:“所以我們家才會有司機。”


    司笙:???


    您家的司機不是為了排麵麽?!


    好在司笙心理素質強大,見到陸沁怒路症發作的場麵,也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事情過後就跟無事發生一樣,繼續跟陸沁當姐妹倆,感情如初。


    唔。


    區區一個怒路症而已,她還會飆車還會漂移呢。


    *


    封城最大的劇院,司笙以前想雕琢演技的時候,是這裏的常態。


    最近一次來是年初,當時老易要見淩西澤,淩西澤以“冷戰”為由拒絕跟她交流,最後約她在劇院見麵。


    當時陸沁還在台上表演呢,不過司笙那時不知陸沁是誰,沒仔細瞧。


    這次來方便很多,陸沁在這裏有熟人,走的是後門,並且直接帶司笙去了後台。


    “待會兒見的人裏,有兩個是上了年紀的,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就在劇院裏表演了,見證了這裏的風風雨雨。演到現在,也吃不消了,都退到幕後工作,再過兩年估計幕後都不會做了”


    陸沁說起來挺感慨的。


    她一路跟司笙介紹,直至抵達後台的大型休息室。


    主演有單人間,群演沒有,都聚在一起。負責幕後的老師們,還在講戲,盡職盡責,哪怕是白發蒼蒼、精力不濟,專注熱愛事物時,依舊是精神奕奕的,敬業態度讓人心生敬佩。


    陸沁和司笙站在門外,沒有打擾。


    “小陸教授,你來了。”有老師發現她們倆,走過來,看了司笙一眼,神情驚豔,“這就是你說的後生?”


    “嗯。”陸沁介紹,“她叫司笙。”


    沒有挑明跟司笙的關係,更沒有說司笙的光輝履曆。


    在這裏,那些都沒有意義。


    那位老師頷首,“走,我們去別處說。這裏太吵了。”


    於是,司笙和陸沁跟老師去了一間空的休息室。許是陸沁事先打好招呼,不多時,又有老師和話劇演員進來,主動跟司笙結識。


    司笙樂於交際,並且對這一類藝術家生來就有好感,表現很不錯,低調又和善,總之挺有乖巧晚輩的模樣。加上她本人懂得就多,聊天時總有硬料,不會冷場,又勾人興趣,氣氛一派和諧。


    最後不用陸沁開口,紛紛主動加司笙的微信,看起來都挺喜歡司笙的。


    距離開場有段時間,不過他們都挺忙,沒有久聊,便離開了。


    休息室隨便她們倆用。


    司笙和陸沁做了片刻,手機有來電振動,她看了一眼,道:“我去接個電話。”


    “行。”陸沁點頭。


    電話是阮硯打來的,跟司笙討論圖紙的事。司笙不想當陸沁的麵聊這個話題,離開休息室,但走廊又吵,於是徑直來到走廊盡頭。隔壁是洗手間,她避開了,來到一扇窗前,窗開了一點,漏風。


    她低聲跟阮硯聊著事。


    前麵兩份圖紙,阮硯都已經能熟悉了。但是,墨上筠又拿了一份新的,他建模需要徹底了解,很多機關術的問題都看不懂,隻能找司笙。


    阮硯幫忙辦事,現在打電話來,司笙無法拒絕,耐著性子跟阮硯討論。


    洗手間。


    話劇演員雲華洗著手,瞥了眼程悠然隆起的腹部,“悠然姐,還有幾個月生啊?”


    程悠然斟酌了下,“明年春天吧。”


    “真快。”雲華感慨,同時又豔羨道,“真羨慕你啊,嫁了個好老公,不用拍戲接通告,隻等著享清福就好了。”


    “”


    程悠然麵色微僵。


    頓了頓,她隻是朝雲華笑了笑,沒有多說。


    但是,剛一扭頭,她眉眼的笑意就淡去,轉而籠上濃濃的憂愁和陰沉,手指不自覺握成拳頭。


    她也以為,她會借著司炳一步登天,成為豪門闊太太,今後衣食無憂、安享清福


    不用再在娛樂圈裏掙紮。


    可她徹底看走了眼。


    嫁入司家後,她才發現,司家不過是個空殼,家底早就被挖空了。


    她嫁進來,一直是她在給司炳、司家錢,那些人不知節製地索取,一邊瞧不起她戲子的身份,一邊又想方設法從她這裏拿錢。一開始她忍了,後來受不了,加上司炳是那個爛樣子,幹脆跟司家撕破臉皮。


    她搬出去住了。


    結果,司炳成功戒毒後,又將她哄了回去,說有機會低價進一批古董,一旦貨物到手,就能重振司家。


    她家底都給司炳了,不夠,司家又借了一筆外債。


    最終全都撘進去了。


    如今司家隻是外表看著光鮮,偏偏無知的人罷了。知情的人,見到他們都是避而遠之。


    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狀態,錢都沒了,程悠然無法輕易脫身,跟司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次動用了她的人脈,費盡心思約出來看話劇,希望對方能幫幫忙,不過希望渺茫。


    畢竟她有孕在身,人情比不過利益。


    “對了,你跟司笙是妯娌關係吧?”雲華歪了歪頭,笑說,“聽人說她過來了,不過我沒見到,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悠然姐,你知道嗎?”


    “是麽?”


    程悠然眯了眯眼。


    “我是聽說的啦,”雲華道,“聽說是想學話劇呢。不過她那演技”說到這裏,她吐了吐舌頭,沒有再說下去。


    意思表現得很明顯了。


    眾所周知,司笙最為人詬病的一點是:身為演員,沒有演技。


    甭管她再如何有名氣,長得再如何漂亮,想要進話劇圈,怕還是有些困難。


    程悠然卻聽得心一動。


    司家最近正想找司尚山幫忙呢,聽說司尚山是寵女狂魔,沒準可以從司笙這裏入手


    她和雲華走出門。


    “悠然姐,你演技這麽好,可以教一教她啊,哈哈,不過她人應該挺傲的吧?”雲華年紀小,口不擇言,想到什麽說什麽。


    “是挺傲。”


    程悠然附和道。


    “可她還當過你的助理呢。”雲華稱讚道,“還是你厲害。”


    程悠然很明顯地笑了一下。


    倒是將這個當榮耀了。


    當時哭著求司笙幫忙的,不知是誰。


    司笙倚在窗邊,斜眼看向漸行漸遠的二人,“嘖”了一聲。


    “怎麽?”阮硯頓了下。


    “沒事。”想到自己在打電話,司笙回過神,道,“看到兩個人,礙眼的那種。”


    “哦。”


    阮硯沒在意,繼續說。


    *


    打完電話,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司笙回到休息室,往裏一探,沒有見到陸沁,倒是見到一位剛認識的老師。


    “找陸教授啊?”老師正在喝茶,見到司笙後,慈眉善目的,帶著溫和的笑,“下午有排練,她覺得無聊,就去看排練了。你可以去前台找她。”


    司笙“哦”了一聲,衝他點點頭,然後將門很輕地帶上。


    前台


    司笙沒有問人,根據腦海裏的地圖,走著走著,倒是順利抵達前台。


    陸沁的氣質是很突出的,哪怕是在一群人裏,依舊很耀眼明亮。司笙一眼看過去,就順利找到陸沁的身影。


    陸沁身邊圍著一圈人,不像是話劇演員,或是工作人員,反倒是像名媛貴婦,專程來這裏看話劇的。


    她走近。


    突地聽到她們談的話題——


    “陸教授,聽說你的學生假冒林大師的關門弟子啊?現在的小孩兒,膽兒可真肥,為了出風頭,什麽謊言都敢編。”


    “說起來,你那根竹笛不會就是她送的吧?”


    “肯定是了。陸教授自己求了林大師那麽久,什麽都沒要到。朋友圈不是說是一晚輩送的麽?估計是那冒牌貨想證明自己的身份,又想討好老師呢。不被揭穿的話,可真就是一舉兩得。”


    這些名媛,看起來知書達理、雍容華貴的,說出來的話,字字都帶著刺兒。


    落耳裏,紮得很。


    倒也是她們豔羨陸沁的人生,書香世家的背景,一路順遂幸福地長大。嫁了個好老公,相敬如賓,三個兒子,個頂個的優秀;事業有成,畢業後當老師,一路走到教授職位,又資源無數。


    要什麽有什麽。


    太優秀的人,總惹人厭。


    平日裏她們少見陸沁,抓不到陸沁的把柄。這次偶遇,見著人,又加上陸沁有汙點,她們就抓著不依不饒了。


    挺煩人的。


    陸沁心裏在飆國罵,麵上卻得保持微笑禮儀,看著不惱不怒的模樣,雲淡風輕地說:“還真不是她送的。”


    她想說點別的,幾位貴婦卻覺得她心虛、狡辯,樂了,咬著這個話題繼續說。


    “淩夫人你可真是單純。那個冒牌貨好歹是認識林大師的,拿到竹笛的幾率或許還有一點。別的小輩?怎麽可能。”


    “冒牌貨不可能的。估計能拿到林羿竹笛的,也隻有司笙了吧。”


    “說起這個叫司笙的,倒真是個妙人。我這種不關注娛樂圈的,看到她的新聞,都總是會看一看。挺有趣的。”


    “可惜她結婚了。我兒子也到適婚年齡,不然倒是能讓我兒子去追她。哪怕她出身不高,長得好看,放家裏當花瓶,那也是賞心悅目的。”


    “陸教授,前段時間你的表演還用了那根竹笛吧?最好還是扔了。你都快退休了,這時候再抹上黑點,小心晚節不保。”


    說這話的人,眉眼盡是笑,一點都不遮掩幸災樂禍的意味。


    一個兩個的,全在奚落。


    陸沁皺了皺眉。


    她最煩跟這些人打交道了。


    一堆塑料姐妹花,為了利益聚集在一起,平日裏除了八卦這個、八卦那個,就是組團針對人家。精神世界可真是太貧乏了。


    “媽,你在這兒啊。”


    一道喊聲突如其來,聲線慵懶又好聽,又帶著點柔軟,有著女王範兒,卻裹挾著點乖巧。


    陸沁眼睛一亮。


    ——陸沁何時多了個女兒?莫非是她大兒媳跟著一起來了?


    抱著這個疑惑,其餘名媛都好奇地看了過去。


    然後,集體呆住。


    她們一麵對陸沁明朝安豐,一麵無所謂地抬高司笙,為的就是拿出來做個對比。


    不曾想,啪啪打自己的臉,這二人竟然是一夥的。


    合著,跟司笙結婚的那位“薛定諤的老公”,是陸沁的兒子?!


    走近一些,司笙來到陸沁身側,挽起陸沁的手,淡笑著看了她們一圈,悠然開口:“謝謝幾位大嬸稱讚,竹笛還真是我送的。”


    “”


    “”


    “”


    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


    幾位貴婦臉都紫了。


    艸?


    陸沁有好家庭、好老公、好兒子、好事業便罷了,現在還有個好兒媳?


    ——還踏馬是個開了外掛的兒媳。


    上輩子是拯救了多少人,陸沁才能有這般好命?!


    “原、原來是司笙送的啊。”


    “難怪。”


    “是我們誤會了。”


    “陸教授你也真是的,怎麽不早說呢?謠言也該澄清一下,搞得大家都誤會了。”


    幾人表情僵硬,極力挽尊。


    “謠言?”陸沁施施然一笑,“我還真沒聽說過這樣的謠言呢。幾位夫人說的時候,我還在納悶,隻當是你們腦補的呢。”


    “”


    “”


    “”


    陸沁也是個伶牙俐齒,受不得欺負的。


    幾位貴婦被懟得啞口無言,麵麵相覷,最後紛紛退讓,找了借口匆匆離開了。


    司笙和陸沁對視一眼。


    “你也是,”陸沁抬手一戳司笙眉心,口吻挺寵溺的,“跟林羿關係那麽好,都不跟我說。我當時還真以為你被騙了,竹笛是假的。”


    司笙輕咳一聲,“我沒正確認識到他的身份地位。”


    事實上,送竹笛才是目的,至於關係無關緊要了。


    司笙壓根就沒想到這一茬。


    陸沁倒也沒真說她,笑了笑,不再管那些煩心事,拉著司笙看話劇,時不時跟司笙講解一下“話劇排練背後的故事”。


    司笙聽得很仔細。


    *


    話劇結束時,已經九點多了。


    陸沁要去一趟洗手間,司笙沒有跟著,想去後台逛一逛,整體感受一下這個話劇團的氛圍。


    結果,還沒進休息室,就有人走到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司笙。”


    程悠然叫住她。


    司笙挑了挑眉。


    雖然在洗手間見到過程悠然,但人一走,司笙就把她忘了。本以為她早走了,沒想在這兒等著做什麽?


    先前隻看到個背影,現在定睛一看,司笙發現程悠然還挺憔悴的。


    看著光鮮亮麗,實則疲憊不堪。


    懷了孕,還肆無忌憚地化妝。


    “有事?”司笙問。


    微微揚起下巴,程悠然似乎挺有底氣的,神情頗為高傲,跟司笙談條件,“如果你想進話劇圈,我可以幫你。”


    ------題外話------


    最後一更,總算寫完了。


    晚安。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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