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天欽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樸世勳,沒有任何言語,彎腰把地上裝暈的女人抱起來,轉身離去。


    回去的路上,整個車廂氣氛如同沉靜的死水,除了呼吸之外,就是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一路上,婁天欽也不拆穿,任由她裝到底。


    回到天水山莊,婁天欽直接抱著她去了臥室。


    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扔在床上,薑小米在彈性很好的席夢思上反彈了兩下,立刻睜開憤怒的眼睛,並且毫無畏懼的瞪向滿臉陰霾的男人。


    兩人沉默的對視,空氣裏劈裏啪啦。


    婁天欽聞見了從她身上絲絲縷縷的酒味,眉頭倏地一擰。


    他俯身,用力的握著她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巴。


    “你喝酒了?”剛才沒有注意,如今一聞,竟是如此的明顯。


    薑小米一愣,猛然想起來樸世勳去拿退燒貼的時候,亞瑟趁機喂了兩三口酒,樸世勳進來後看見一拳把亞瑟撂倒在地上。


    “你瘋了,給她喝酒!”樸世勳咆哮著斥責。


    亞瑟委屈道:“真的有用,你相信我。”


    然後……她就不清楚了。


    薑小米用力的推開他的大手,不甘示弱的回敬道:“我喝什麽你也管得到?”


    這話無疑就是火上澆油,兩簇火焰沒理由的從男人眼底燃燒起來,垂在身側的手掌倏地緊握,露在袖口的手背青筋畢露。


    婁天欽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忘記我跟你說過,不要跟樸世勳來往!”


    “那我有沒有說過,不可以跟唐婉走的太近。”


    “她生病了。”


    當說完這話的時候,婁天欽就後悔了。


    薑小米頭上也貼著退燒貼。


    果然……


    她生病了。還有比這句話更可笑的解釋嗎?她不知道唐婉為什麽會生病,可是自己是怎麽病的卻很清楚。


    那是在得知婁天欽被困高架,擔驚受怕一整夜不敢睡,而後又跑過去‘捉奸’,這才導致身體受了風寒。


    滴答……一顆眼淚猝不及防的落在被子上,周圍沒有任何聲音,頭頂的水晶燈散發著冰冷的光芒,照射出女人漆黑的眼眸裏閃爍的水跡。那是真的忍到極致,實在沒有辦法才溢出來的液體啊。


    她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在你心裏麵,隻有唐婉會生病,我就不會對吧?”


    如同仙人掌駐紮在沙漠裏,任憑烈日暴曬,風吹雨打,怎樣的惡劣天氣都阻止不了仙人掌在沙漠生存。


    大家歌頌仙人掌生命力堅韌,但絕不會有人關心仙人掌在沙漠裏是否真的如想象中的那樣堅強……


    這或許就是她跟唐婉最大的區別吧。


    唐婉是一朵嬌弱的玫瑰,所以適合呆在溫暖的地方,被人精心的保護著。


    而她薑小米命硬,雷劈下來都沒事。


    她快速的抹去眼角殘留的眼淚,若無其事的翻身下床。


    跟一頭莽撞的犀牛,奮不顧身的衝下樓。


    “站住——”背後傳來男人暴怒的喝聲。


    薑小米充耳不聞,留給對方一襲帥氣的背影,昂首挺胸的下了樓。


    可是,她出門就傻眼,我了個擦。


    望著鋪天蓋地的白雪,迎麵裹挾而來的冷風差點沒把她給吹回去。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薑小米捏著門框,暗暗給自己打氣,今天不吃饅頭爭口氣。


    眼一閉,牙一咬,裹緊身上的棉衣,跟犀牛般的衝進風雪中……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從厚厚的雪地裏穿行,唯一慶幸的是她穿的是雪地靴,不至於在積雪的地上滑到。


    “薑小米,你給我站住!”


    冷風裹著冰雪,腦袋上的退燒貼被風吹的piapia亂飛,小女人火大,一把撕掉扔進風中。


    忽然,婁天欽的音調變了,仿佛唱歌唱到高音部分後忽然破音。


    走到一半的薑小米狐疑的回頭,瞬間看傻眼。


    隻見穿著黑色皮鞋的婁天欽在雪地上前劈叉、後劈叉、七八米的距離,摔了四五個跟頭才來到她麵前,可還沒站穩,腳下又是一滑……


    男人整張俊顏都埋在雪堆裏,五指狠狠地屈起,雪沫從他指縫中擠壓的溢出來。


    薑小米表情扭曲,仿佛忍受了極大地痛苦,撲哧一聲,破了功:“哈哈哈哈……我今天終於知道,狗吃屎是個什麽姿勢了。哈哈哈哈哈……”


    “薑——小——米!”男人從雪堆裏抬起頭,那雙眼睛猶如鋒利的刀片,隨時都能把麵前狂笑不止的女人碎屍萬段。


    薑小米一怔,拔腿就跑,她穿著雪地靴,防滑效果很好,婁天欽就不一樣了,黑色皮鞋本就不適合在雪地行走,剛站起來沒走兩步路,就又栽了個跟頭。


    之前抱她回來的時候,路麵是經過清理的,如今白雪又重新覆蓋在上麵,簡直舉步維艱。


    “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男人氣急攻心,竟然不顧形象的脫掉鞋子,用力朝她扔過去。


    薑小米好巧不巧的回頭,迎麵飛來一隻鞋,啪嘰蓋住了她的臉。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


    臥室裏,婁天欽從她嘴巴裏拿出溫度計,對著頭頂的燈看了一眼,四十度了?似有不相信,又用手去試探。


    當摸到那股滾燙的熱度後,婁天欽一驚,下意識看向躺在床上通紅的臉龐,原來臉上那團紅暈都是高燒逼出來的。


    在婁天欽的潛意識裏,就沒覺得她會跟‘生病’聯係在一起。


    沒想到這家夥一下子就飆到了四十度。


    他拿起電話:“四十度,該吃什麽藥?”


    趙醫生被堵在路上了,一時半會來不了,他們隻能用電話溝通病情。


    “先不要降溫,等我過來。”


    等了四十多分鍾,趙醫生才風塵仆仆的趕過來,對方再次用溫度計給她測量了一下,跟剛才毫無差別。


    薑小米睡得很不踏實,渾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嘴裏還嘰裏咕嚕的說著什麽。


    經過一番檢查,趙醫生道:“不像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隻是受了風寒。”


    說完,趙醫生先給她打了退燒針,又衝了點藥喂下去,他剛要鬆口氣,回頭看了看婁天欽,眉頭頓時擰成一道疙瘩:“婁爺,您的頭……”


    婁天欽頂著一顆鵪鶉蛋那麽大的包,冷冷道:“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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