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絢麗的霓虹燈透過鋥亮的車窗,折射在了蔣旭東英俊冷酷的容顏上,他六點半就已經抵達何憐惜樓下了。


    但是十分鍾之前,他看見卞越從樓上下來倒垃圾。


    這個卞越……


    客廳裏,倒完垃圾的卞越一臉探究的望著戳在麵前的巨型仙人掌:“蔣旭東的品味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嘶……還挺紮手。”


    何憐惜抿唇笑了笑,剛開始覺得挺礙事的,現在看著看著也順眼了。


    “這是準備給涵波帶到學校去養的,別弄死了。”


    卞越十足的嫌棄:“我會跟一盆仙人掌過不去嗎?”


    何憐惜把衣服疊好放進儲物衣櫃,出來的時候,卞越眼前一亮,她換了一件羊絨裙,腰間係著一根黑色的皮帶,顯得腰肢盈盈一握,十分賞心悅目。


    “你要出去?”


    何憐惜點點頭:“嗯。你在家陪涵波,我很快就回來。”


    趁著何憐惜下樓,卞越忽然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這個號碼的主人正在樓下。


    悠揚的手機鈴聲在車廂裏顯得十分清晰,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卞越溫潤的嗓音從話筒裏傳遞過來:“嗨~~~”


    蔣旭東聽出了卞越的聲音,他看了看樓梯口,何憐惜住六樓,應該沒有那麽快下來。


    “有事?”


    卞越在陽台打電話,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見蔣旭東停在樓下的車。


    他嵌著一絲得意的望著對方的車頂:“蔣少現在應該很內疚,很自責,很痛苦吧?是不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刀?”


    蔣旭東平靜不已:“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裝蒜,最近被人圍攻的滋味好不好受吧?”


    “是你幹的?”


    “我才沒有這麽無聊。”卞越頓了頓:“那是廣大網友的心聲。”


    蔣旭東一隻手握著電話,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搭在方向盤上:“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當然不是,記好了,晚上十點必須把何憐惜送回來。”


    何憐惜的身影逐漸從黑洞洞的樓道出現,蔣旭東盯著那抹倩影,眸色微微沉了沉。


    “喂,聽見沒有,不許你對她有非分之想!”


    “卞先生,請問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我?”蔣旭東冷靜的回了這一句,立刻把電話掛斷了。


    何憐惜打開車門,一股冷空氣鑽了進來:“走吧。”


    蔣旭東看了看她:“想吃點什麽?”


    何憐惜道:“隨便吧。”


    蔣旭東驅車帶她去了一家精品料理店,蔣旭東要了一間小包廂,落座後,蔣旭東把菜單遞過去給她:“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


    點完餐,服務員上完茶水以後就離去了。


    包廂裏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即使過了那麽長時間,何憐惜發現,偶爾獨處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緊張。


    不知道是不是蔣旭東氣場太過強大,還是自己太懦弱。


    何憐惜喝了一口水:“你約我出來,有什麽事嗎?”


    蔣旭東道:“想見你了。”


    “噗……咳咳咳……”何憐惜被嗆到了,連忙取了紙巾擦嘴,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讓男人感到一陣好笑。


    “沒事吧?”


    何憐惜急忙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蔣旭東的手已經伸到了半空,施施然的又收回來。


    等何憐惜安撫好了情緒,蔣旭東沉沉開口:“五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何憐惜眨了眨眼,密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光亮。幾縷青絲垂在臉頰邊上,她表麵看起來很安靜,實際上桌子底下的手卻一直在絞著。


    她知道蔣旭東一直在盯著自己,他是個洞察細節的高手,但凡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會被他捕捉到。


    沉默是無聲的較量。


    蔣旭東輕輕眯了下眼眸:“憐惜,我想複婚。”


    “嗯?”何憐惜猛地抬起頭,水漾般的大眼睛裏充滿了迷茫,他這人也太霸道了吧。


    “涵波馬上就要上學了,我不想他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你不能拿這種事來做要挾。”何憐惜對他的霸道感到十分不滿。


    柔弱的人兒一旦倔強起來,也是叫人很頭疼的。


    蔣旭東道:“我沒有要挾,這是現實,你是單親家庭走出來的,你比我更清楚沒有父親的孩子有多辛苦。”


    這話像一根刺一樣,輕鬆地紮進了何憐惜最柔軟的地方。


    因為她所有苦難都是從失去父親才開始的。


    蔣旭東其實並不想用這種強勢的態度去對待何憐惜,可是這妮子太倔強怎麽辦呢?


    或許他早就應該聽從婁天欽說的,先把人擄到身邊,然後再談剩下的事。


    之前一直遵循‘心甘情願’四個字,可是等待了五年,也沒見何憐惜有一丁點動搖。


    最可恨的是,還有一個卞越橫在中間礙事,蔣少不怕追妻辛苦,但他決不允許有人半路截胡。


    “我給你時間考慮。”


    “我不!”何憐惜脫口而出。


    蔣旭東眯起眼:“為什麽?”


    何憐惜鼓起勇氣徹徹底底的反抗了一次:“我從未阻止過你見涵波,並且也答應過爺爺,等孩子上學了,就帶他改姓蔣。”


    她要表達的意思是,父愛這種東西,並不是非要複婚才可以擁有的,哪怕不複婚也可以。


    最主要的是,他這個複婚理由她不接受。


    “你鐵了心想要離開我?”


    何憐惜被他突然冷下來的口吻嚇了一跳,但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何憐惜很想跟薑小米一樣,在男人麵前硬氣一把。


    薑小米說,對付蔣旭東這樣的家夥,你要是軟,他就會把你當成軟柿子,隨意的捏來捏去,這輩子也甭想翻身。


    “蔣旭東,到現在為止,你都不知道我們為什麽會離婚。”


    “我原以為嫁給你,是這輩子最幸福,最幸運的事。”


    “可是後來我看明白了,也許你隻是覺得良心過意不去,看我可憐,看我無依無靠……”


    感情最受不得‘憐憫’,它比‘不愛’更傷人。何憐惜甚至都不敢肯定,她跟蔣旭東之間是否存在愛情。這個男人總是把情緒藏得嚴嚴實實,別人想窺探一眼都不可能。


    “你用不著拿這些話激怒我。”蔣旭東露出幾分惱怒。


    什麽憐憫,什麽無依無靠……


    “照你這種說法,我是不是該娶個要飯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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