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透明的玻璃罩被人拿上來,將牌死死的扣押在裏麵。等待的過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牌麵上。尤其是何憐惜,她聽卞越講,卞傑不光是賭術高手,也是出老千的高手。


    “失陪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間!”卞越站起來道。


    “可以,這邊請!”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


    洗手間裏,男人擰開水龍頭,將臉全部打濕。再抬起頭的時候,背後忽然閃過一個黑影。


    “誰?”


    “咻——”一聲悶悶的響聲結束,那個黑夜飛快的撞破洗手間的玻璃窗,直接跳躍進了黑暗之中。


    洗手間的異樣響聲驚動了外麵的人,等大家衝進來的時候,隻見卞越橫躺在瓷磚上,他的手捂著腹部,鮮紅色的液體順著指縫溢出來。


    “卞越——”何憐惜驚呼一聲,撥開擋在麵前的人影,蹲在他麵前,幾分之前,他還活生生的坐在那個地方,如今卻躺在這裏,氣息孱弱。


    人群裏也有卞傑。


    他目光從驚異到冰冷,最後徹底無動於衷的望著躺在血泊裏的卞越。


    “你怎麽樣?”蔣旭東忽然躋身進來,跟何憐惜一樣蹲在卞越的麵前。


    卞越張了張嘴:“……有人暗算我。”


    蔣旭東掃了一眼他捂住腹部的手,冷冰冰道:“看的出來。”


    “……讓他們……全都出去!”


    蔣旭東眉宇擰成一道疙瘩,他回頭:“所有人全部出去!”


    沒一會兒,洗手間便隻剩下他們三個。


    卞越一隻手牽著一個,溫涼的掌心仿佛隨時都會從手中脫落,何憐惜用力的攥著他的手,眼淚奪眶而出:“我叫救護車來,你堅持一會兒……”


    “憐惜,聽我說,我的底牌是……是3,不是同花順……我……我感覺卞傑的牌也不會太大,他提前要求轉賬,肯定……肯定是騙我的,讓我誤以為他穩贏。這把……我要跟他賭誰的膽子大。”


    何憐惜胡亂的搖著頭,淚水紛紛撒在他的手臂上:“別說了,輸了又怎樣,贏了又怎樣……”


    “不,不行。”卞越劇烈的喘著粗氣,明顯是進氣少,吐出多:“我是……我是賭王,我不可以輸,等下你替我開牌,記住了,一定不能讓對方……看出你的膽怯,要把他震懾住。”


    “卞越~~”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卻能清楚的看見卞越欣慰的笑容,離別仿佛就在眼前。


    忽然,她感覺卞越力氣變大了,仿佛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蔣旭東……是個不錯的人,你答應我,回去以後,跟他好好過日子,你跟著他……會很幸福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蔣旭東目光裏全是詫異,沒想到卞越最後關頭竟然會幫自己。


    “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憐惜再受任何委屈。”蔣旭東冷冷說道。


    卞越定睛看了許久,忽然釋然的點了點頭:“麻煩叫個救護車……看能不能救活我。”


    “好!”


    蔣旭東撥打電話喊救護車,另一邊匯率結算出來了,不知情的工作人員在外頭敲門:“請問卞先生還在嗎?牌局開始了。”


    卞越一把鬆開何憐惜的手:“去……去吧。照我說的去做。”


    何憐惜被推了個趔趄,跌坐在地上,她目光時而恍惚,時而清冷,直到蔣旭東的聲音響起,她才徹底的清醒過來。


    “時間不多了,快去啊!”


    “哦!好!”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薑小米發現何憐惜眼眶紅彤彤的,而卞越卻不知所蹤。


    “請問,卞先生呢?”外國記者發出質疑。


    卞傑已經坐在了對麵的位置上,他麵無表情的望著滿臉淚水的何憐惜。


    何憐惜將目光緩緩轉向眾人,她口齒清晰的吐出流利的英文:“卞先生身體抱恙,這一把牌由我替他開。”


    “請問你是誰?”卞傑一臉好笑的問道。


    何憐惜在關鍵時刻,發揮出了超常的冷靜姿態:“你用不著管我是誰,你隻要清楚,這一把是我來開牌就對了。”


    卞傑哼笑:“你代替開牌是沒有問題,但是,你能代替他承受輸掉後的結果嗎?”


    在這之前,卞越可是押上了一隻手。


    剛剛在洗手間裏,他分明看見卞越受了重傷,萬一嗝兒屁了這筆賬該向誰討回來呢?


    “我能。”在明知道底牌是三的情況下,何憐惜還是按照卞越的吩咐,裝出一副鐵定會贏的樣子。


    她一遍遍的跟自己說,不能露怯,不能露怯。


    卞傑死死地盯著何憐惜毫無波動的臉龐:“小姐,你長得這麽漂亮,沒有手臂實在太可惜了。”


    何憐惜邁著堅定地步伐走到剛剛卞越坐過的位置上,荷官揭開她麵前的玻璃罩。


    她緩緩的抬起頭,毫無畏懼的迎上卞傑壓迫的目光:“我敢搭上一條手臂,自然有我的道理,但既然我承接了卞越的所有風險,那麽也要獲取他所擁有的所有權利。這把我要是贏了,但凡有我的地方,你們也一樣不能出現。”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jesus暴跳起來,指著何憐惜威嚇起來。


    何憐惜眯起眼:“你又是誰?”


    卞傑揮了揮手,示意徒弟退下:“他是我的徒弟,叫jesus。”


    “嗬嗬,上帝?那麽從今往後,有我的地方,你們絕不準踏進一步,因為那些地方是上、帝、的、禁、區!”


    這番話氣勢磅礴的話語,不光把卞傑震到了。同樣也把看台上的薑小米震懾住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霸氣的何憐惜,這一刻,腦海裏居然浮現出了東方不敗的畫麵。


    卞傑目不轉睛的盯著何憐惜,看似鎮定,實則內心正搖擺不定。


    卞越猜測的沒錯,他的底牌並不大,之前所做的種種全部都是故意做出來讓卞越膽怯的。


    如今,這個女人氣勢如此強大,恐怕是知道卞越的底牌是什麽了。


    難道真的是a?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跟,要麽不跟。


    跟她,他不光要輸掉台麵上的錢,從此以後還不能隨意踏進某些地方。


    不跟,他損失隻是錢。


    卞傑正要放棄的時候,何憐惜的一個微小的動作被他看出了破綻。


    “嗬嗬,差點就被你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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