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說,生怕無意間觸動到某人的脆弱神經。


    畢竟他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證明少奶奶就在別墅裏。


    餘管家跟王浩擦肩而過,看他匆匆忙忙的背影,一臉疑惑,剛回來這麽著急去哪兒?


    “你看上去有點沉重哎。”薑小米攏了攏身上的被子,至於嗎?吵架就跟打仗一樣,有輸有贏,沒有哪個能穩操勝券的。


    她在想吵架的事,但是婁天欽卻在想清水灣為什麽會炸。


    婁天欽緩緩抬起頭,望著她明淨的眼眸,心尖一疼,陡然有點不忍心……


    不忍心告訴她清水灣炸了,不忍心告訴她,也許她的好朋友樸世勳會埋在下麵。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


    是薑小米的。


    某人眼睛一亮,剛準備從被子裏爬出來,卻聽見婁天欽低喝:“躺著別動。”


    薑小米立刻縮了回去。


    婁天欽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簡薇。


    他把手機遞給她。


    薑小米連忙接通:“喂?”


    簡薇急吼吼道:“大新聞,大新聞啊。”


    一聽到有大新聞,薑小米血管裏的血液就沸騰了:“啥大新聞?”


    “別墅炸了,炸的跟碎渣渣一樣。”


    薑小米抽搐著嘴角:“你沒事吧?這算哪門子的大新聞。”


    “你還不知道嗎?別墅的主人是樸世勳哎,他家炸了,這難道不是大新聞嗎?”


    薑小米腦袋一懵,樸世勳家炸了?誰炸的?


    “可惜我們兩個在休假,哎,便宜其他組了。”


    薑小米掛斷電話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告訴樸世勳清水灣被炸的事。


    ——我不找你,你不要隨便找我。


    腦海裏猛然浮現起他臨走時留下的話。


    薑小米捏著手機,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撥出去。


    她抬起頭,看見男人正在穿外套,薑小米脫口問道:“你去哪裏?”


    婁天欽隨口答道:“出去一趟。”


    薑小米哦了一聲。


    “你乖乖在家。”婁天欽拿起車鑰匙,交代了一句,擰開臥室大門走了。


    ……


    入夜,城市燈火和喧囂肆無忌憚的霸占了夜晚獨有的寧靜。但是清水灣附近卻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除了挖掘機的轟鳴聲之外,竟聽不到其他的雜音。


    有幾名身穿反光服的警務人員聚在一起閑聊。


    警員甲:“聯係到樸世勳了嗎?”


    警員乙:“電話都快打爆了,關機。”


    警員丙:“不會被埋在下麵吧?”


    警員甲:“等明天把殘骸清理出來就知道了。”


    這時,一輛漆黑的豪車由遠而近的駛過來,穩穩地停在了警戒線的外圍。


    提前得到通知的王浩跑過來迎接他:“少爺。”


    婁天欽沉下車窗:“現在什麽情況?”


    王浩朝後看了一眼:“目前還沒有挖掘出任何東西。阿城正在找關係,看看能不能換上我們的人。”


    婁天欽手搭在方向盤上麵,輕輕的敲打著。


    過了半晌,他道:“這事兒你們不用管了,撤吧。”


    王浩愣了一下:“撤?”


    他們撤了,少奶奶怎麽辦?


    婁天欽發現他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擰起眉頭:“怎麽了?”


    “少奶奶她……”王浩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婁天欽一拍方向盤:“忘了告訴你們,少奶奶在天水山莊。”


    王浩全身驟然一鬆,仿佛突然卸下了千斤的重擔,長長的,徹底的吐出一口氣。


    婁天欽推開車門,往警戒線那邊走,警務人員看見是他,咽下了即將到嘴巴邊的勸阻,連忙幫忙把警戒線抬起來。


    婁天欽低了一下頭鑽進去。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王浩說清水灣被炸了,但是婁天欽腦海裏並沒有這樣的概念,如今親眼見到,的的確確是夠慘烈的。


    整個清水灣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墳場,金碧琉璃瓦在灰燼裏閃耀著冰冷而暗啞的光芒,這幅斷壁殘垣,相信樸世勳自己過來看,也不一定能認出來這就是自己曾經的家吧?


    婁天欽踩了踩腳下的廢墟,石子跟灰塵摩擦著腳底,一種強烈的感覺油然而生——樸世勳一定不會埋在下麵。


    ……


    天水山莊


    薑小米靠在軟墊上,跟兒子婁世丞視頻通話。


    每個周末婁世丞都會被接去蔣家。


    “想不想我?”薑小米捧著臉問。


    婁世丞笑眯眯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呀,你想不想我?”


    薑小米哎呦一聲,心說我家兒子居然學會撩人了。


    “你說呢,我不想你,會給你視頻打電話嗎?對了,你太外公身體好點沒有?”


    “已經好了,不過舅舅不準太外公出去釣魚了,怕他再亂吃東西。”


    蔣老爺子趴在池塘邊上喝水的囧事已經傳開了。


    薑小米道:“等下跟你太外公說一聲,我明天過去看他。”


    婁世丞眼睛一亮:“好耶。”


    掛斷視頻電話,竟看見婁天欽不知什麽時候進來了。


    薑小米連忙道:“明天跟我一起回娘家不?”


    婁天欽剛從外麵回來,身上沾著露水味道。


    “好。”


    他脫下外套扔在洗衣籃裏,回頭瞧了她一眼:“你這個樣子回去,就不怕你外公認不出來?”


    薑小米驕傲的抬頭頭:“這個你放心,我早就回去溜過一圈了,外公他老人家一眼就看出是我。”


    婁天欽麵無表情道:“你外公老眼昏花都能認出來是你,姓樸的會認錯?”


    薑小米愣怔了一下,但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會不會是他跟我不是太熟的原因?”


    婁天欽陰陽怪氣道:“但願吧。”


    洗完澡,婁天欽掀開被子,查看了一下她腿上的傷口,不由得好奇起來:“這不像是跌的,像被什麽東西咬的。”


    “別提了,本來是想翻牆出去的,沒想到栽倒溝裏了,裏頭全是食人魚。”薑小米沒聲好氣道。


    她記得樸世勳曾講過有關食人魚好養的事,本以為他是騙她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翻牆?”


    薑小米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再想掩飾已經晚了,隻好坦白從寬。


    “哎,還不是為了想早點回來。”薑小米一臉的欲說還休。


    “外麵不是挺好的嗎?那麽著急回來幹什麽?”


    “你這人會不會聊天?”薑小米感到一陣無語,一句話就把天給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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