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沒有胡說。”


    “那你外公有沒有告訴過你,撒謊會挨打?”


    黑暗中傳來茶茶吸溜鼻子的聲音,然後是她低低的辯駁:“才不是撒謊!”


    就如魏少雍所說,七伯臨死前話真的很多。


    ——你要好好的,別整天悶著,多跟人說說話。但隻限於女孩子,男孩子得離得遠些。


    ——這世上男孩子都壞的很,他們有時候隻是想跟你睡覺,而不想承擔睡覺後的責任,阿茶,你要擦亮眼,別叫人占了便宜去。


    ——如果真的不小心被人欺負了,隻要對方不是十惡不赦的壞蛋,你就死賴著他,叫他對你負責。


    ——留給你的那筆錢是你最後的依仗,不看僧麵看佛麵,你有錢,婆家就不敢輕視你,但也別犯傻一下子全拿出來,留一半給自己,如果真的過不下去,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還有……三句話你也要記住,殺人償命,笑死人不償命。


    ——第二句,三人行必有我師。多學多看少說話。


    ——最後一句……做人要低調,遇事要讓能者先上,自己千萬不要逞能。


    ——去了別人家裏,少說多做,嘴巴放甜點,年紀大的喊爺爺,年紀小的喊哥哥,女的喊姐姐,喊阿姨……


    ——魏爺爺喜歡騎馬,你沒事多陪陪他,拉拉關係。至於他兒子,你要叫少爺,別沒大沒小的亂喊,免得叫人嘲笑沒規矩。還有,輕易別招惹少爺,你惹不起的。


    ——阿茶……我把能教你的全教了,你要記在腦子裏,我不在你身邊,沒辦法……沒辦法幫你再撐腰了。


    魏少雍聽見耳邊小小的啜泣聲,心弦一緊,連忙伸手去撈她。茶茶卻在這時翻了個身,用後背對著他。


    魏少雍傾身覆過去:“怎麽了?”


    茶茶帶著濃濃的鼻音回道:“我沒有撒謊。”


    魏少雍強硬的將她掰過來:“沒說謊就沒說謊,哭什麽?”


    茶茶咬著唇,靜靜地流淚。


    外公講,如果不小心真的被欺負了,隻要對方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就死纏著他,千萬不要叫他跑了。


    可是,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怎麽纏?難道也跟完顏嘉泰那樣,跑到人家訂婚宴上大鬧一場?


    她幹不出來,也沒有那個底氣幹。


    完顏嘉泰依仗的是宋真真對他還有餘溫,所以他跳樓管用,她能依仗什麽呢?她連魏少雍的心意都摸不透。


    他總是忽遠忽近,一會兒柔情似水,一會兒又嚴肅的跟什麽一樣。


    一想到以後將要麵對的現實,就覺得好絕望。所以哭的更傷心了。


    魏少雍拍著她,小聲的哄著,但是這種哄根本不起作用。反而叫她哭的更肆無忌憚。


    魏少雍索性用最原始的辦法止住她的嗚咽,他捏起茶茶的小下巴,傾身覆蓋上去。


    魏少雍大掌貼在她臉頰邊,輕挑慢撚的吮吻,拇指摩挲著她的臉蛋,那些流向頭發絲裏的淚水全都被他用掌心擦去。


    片刻,魏少雍離開她的唇,嗓音低啞的不像話:“非要我這樣,你才肯乖乖聽話是不是?”


    兩人離的那麽近,近的都能聽見他說話時喉頭的震動聲,茶茶心狠狠地一揪。


    她感覺自己像個小偷。


    這一切……包括眼前的這個人,原本都屬於另外一個女人。


    而她卻可恥的沉浸在屬於別人的幸福裏不可自拔。


    “魏少雍……”


    “嗯?”


    “你……你別以為我小,不懂。你這是……這是在偷……偷人。”


    魏少雍先是一愣,隨後低聲笑起來,然後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我想要哪個女人,還用得著偷?”


    別說現在沒結婚,就算是結婚了,除非他自己不想,否則正常的道德觀根本無法束縛住他。


    這就是魏家的風骨——幹壞事,我們也要幹的坦坦蕩蕩。


    “那你想要我嗎?”


    房間裏很安靜,黑暗中,魏少雍盯著茶茶,抿唇不語。


    “嗚……嗚嗚嗚……”不要她,還親她……外公說的沒錯,男孩子就是想睡覺,不想負責任。


    魏少雍感覺心髒被什麽東西突然那麽一握,皺著眉頭:“怎麽又哭了!”


    “你不要管我,你走開……嗚嗚嗚……有未婚妻了還來招惹我,你個渣男!”


    魏少雍感到好笑,如果他渣,早就把她啃幹淨了,還留著她在身邊作威作福?


    “走開……下去!”她不敢用手推他,便用腳踹。


    魏少雍一下子就包裹住了,順勢將她拉進了懷裏。


    “還敢亂來?”


    魏少雍擔心藥性沒有散光,所以躺在旁邊盯著,如果她有不舒服,他能第一時間發覺。


    他壓根兒沒想要把她怎麽樣,但是,這也僅限於她乖乖聽話的份上。


    茶茶一隻腳被握住了,便用另一隻腳踹。


    魏少雍被踹的有些煩了,大掌掐著她的腰,猛地將她拎到了身上。


    “你外公有沒有教過你,不要隨隨便便惹我?嗯?”


    茶茶一愣,哎?他怎麽會知道?


    “才沒有!”她口是心非的反駁:“我外公隻叫我嘴甜一點,沒事帶你爸去騎個馬,溜溜彎,其他什麽都沒說。”


    “你外公那麽聰明,怎麽會把這個漏了?”魏少雍戲謔著,大掌從腰上轉移到她後腦勺,輕輕一用力就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仰麵躺著,像抱了個大娃娃在懷裏。


    茶茶踢蹬著小腳,死活不肯如他所願,嘴裏嚷嚷起來:“你放開……放開我。”


    “你外公沒教你,怎麽稱呼我?”


    “渣男——”


    “嗬~~真是你外公教的?”


    “對,他說你是渣男,叫我離你遠點!”她氣的口不擇言,也不管自己說的這些會不會惹惱他。


    “那你外公說對了,我就是渣男。剛才渣男親你的技術怎麽樣?”他葷話連篇,有逗弄,也有恐嚇。


    “爛!超級爛!”


    “看來有對比啊?說說看,誰比我的好?”


    “你管得著嗎?渣男!”


    魏少雍掏了掏耳朵:“除了渣男,還會點別的嗎?”


    “王八蛋、賤人!!”茶茶卯足勁兒的想從他懷裏掙脫。


    “嘖~~你外公好歹也是聰明絕頂的人,怎麽會把你生的這麽笨?”


    “你等著,等爺爺好了,你就死定了。”


    “哦?我為什麽死定了?”


    “之前是冤枉了你,現在不冤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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