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混蛋……”她毫無章法的捶打著,沒有人知道,當所有證據都指向王浩的時候,心裏最不平衡的其實是薑小米,即使她極度渴望揪出內奸,但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人是王浩。


    理智跟情感……果然是世上最艱難的選擇題。


    “你知道這樣多叫人傷心嗎?”


    想起那晚婁天欽黯然的語氣跟神態,薑小米下手更是沒個輕重。


    “婁天欽有多傷心,你!知!道!嗎!”


    麵對婁天欽的時候,他姑且能有辦法對抗,可眼前這個人是薑小米。


    這叫他如何?


    除了忍下來之外,還能怎樣?


    王浩一邊挨打一邊往後縮,到最後整個後背都貼上了車門。


    “你……你太沒良心了。”薑小米已經沒有力氣了,她跪坐在車座上,欲哭無淚的望著他:“為了把你從監獄裏救出來,婁天欽不惜親自去了曼羅,你……”


    “他去曼羅是為了我?”王浩放下手臂,定定的看了她幾秒後,忽然提高聲音:“他是為了他的錢,為了曼羅地底下的資產,為了我?我算老幾?我隻是他花錢雇來的手下,也隻有你這個蠢貨會相信他是為了我!”


    “王浩,你了解他嗎?”薑小米低低的問。


    “如果我不了解他,今晚被我劫持的應該是他,而不是你。”


    “你廢話,你喊得是我,又不是他!”


    王浩竟露出了一抹憐憫:“你真是蠢到了一定境界,叫你過來,你就過來,你應該學學婁天欽,你看他怎麽不過來?在保鏢後麵躲得好好的。”


    聽過樂極生悲的,但是有沒有聽過,悲極生樂?


    在他說的這些後,薑小米居然埋頭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說:“是啊是啊,我蠢,我承認。但你也沒聰明到哪裏去嘛,你要是聰明,怎麽會被釣上來呢?”


    什麽偷拍樸世勳,什麽膠卷沒帶,全都是借口。


    今晚根本就是她跟婁天欽布的一個局,引內奸出現。


    “因為阿城回來了,他手裏有我要的東西。我必須拿到。”


    薑小米曲起臂膀擦了下眼淚:“那個膠卷是吧。”


    王浩勾唇:“嗯。”


    薑小米吸了下鼻子:“你把他的行蹤泄露給別人時候,你想過阿城沒有?他差點沒命回來。”


    “那是他沒用。”


    薑小米像是被他說服了一樣,輕笑著:“是啊,他沒用,他要是有用,怎麽會巴巴的跑去曼羅救你。”


    王浩仰起麵容,語氣有些意興闌珊:“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的好,你說這些在我聽來,統統都是廢話,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又不是賣給婁家了,非要在婁天欽鼻息下討生活。”


    “好,那我不說廢話,說點別的,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呢?離開東亞?還是繼續留下來?”


    “嗬嗬,留在東亞等你老公來除掉我?”王浩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餐巾紙遞給她。


    薑小米跟往常一樣,順手接過來:“那就是跑路咯。”


    王浩滾動著喉結,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情不自禁問道:“你現在是不是特恨我?”


    薑小米虛弱的勾起一抹笑:“恨你?犯不著。你說的沒錯,隻有我這種蠢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會跑過去給你劫持,這年頭,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年少無知跟愚蠢買單,年少無知的單我沒買著,蠢的這筆單,我買了。”她抬起頭看著王浩,盡管已經很努力的在克製,可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但是太貴了~~”


    王浩,真的太貴了,你知不組隊,這比賠償樸世勳的時候都貴。


    王浩略有些吃驚的望著她。片刻後,他低聲道:“以後別那麽輕易相信別人,你應該跟婁天欽學學。”


    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狠勁藏在骨子裏,她若能學到一星半點,便能受用一輩子。


    “跟他學?然後變成你?”


    水洗過的夜空,藍的發黑,月牙在堆疊的雲層中,隱約隻有一個輪廓顯現出來。


    微風拂過,帶著一股獨特的青草香。


    “知道樸世勳這塊地為什麽蓋不成高檔商品住宅嗎?”王浩忽然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


    薑小米用餐巾紙堵住鼻子:“因為有保護動物。”


    “嗬嗬,你還真信呢。”王浩回頭嘲弄般的望著她:“保護動物是沒錯,但它們是怎麽跑進來的你知道嗎?”


    薑小米眨了眨眼:“該不會是你……”


    王浩欣然點頭:“沒錯,是我。婁天欽也想要這塊地,可惜最後落進了樸世勳的口袋裏。於是我就奉命在這裏弄點小動物,被人發現以後上報給環境保護局,他們過來拍照取證,樸世勳的豪宅就這樣泡湯了。”


    薑小米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王浩戲謔的勾起唇:“是不是不可思議?還有很多更不可思議的事,我這裏就不跟你一一舉例了。我隻是想告訴你,跟他們這些人打交道,沒點手段是不行的。當你成功了以後,哪怕之前做的事再怎麽不入流,再怎麽卑鄙,大家都不會在乎,因為沒有人在乎你用了什麽手段,大家隻會記得你成功的樣子。”


    “那我祝你早日成功!等公司上市以後,記得通知一聲,我去買你的股票!”


    王浩:“……”


    這時,手機響了。


    是王浩的。


    不是來點,而是鬧鍾。


    王浩看了一眼之後,立即啟動車子往濕地公園裏麵開。遇到擋路的桅杆時,竟毫無顧忌的撞了上去,杆子哢吧一聲斷成了兩截。


    薑小米吃驚的望著他:“你要幹嘛?”


    王浩沒有回答,油門卻踩到了底,那極限的車速叫薑小米誤以為身後有一群人在追他們。


    ……


    幾輛車氣勢如虹的穿過街道,婁天欽坐在後排,耳朵裏帶著藍牙耳機。


    “少爺,小四攔下的是輛貨車。”杜烈放下電話,回頭對男人匯報。


    婁天欽唇邊泛起一抹笑意:“還挺狡猾的。”


    這聲褒獎來的太過鋒利,杜烈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茬。


    沒一會兒,婁天欽耳朵上的藍牙閃爍了兩下,有電話進來。


    婁天欽摁了一下開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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